第231章 宫变落幕
五皇子自以为踩着六皇子，皇位近在眼前，却没料到自己，只是一只螳螂，也没料到，不起眼的六皇子会成了黄雀！有十七皇叔（恭亲王顾云熠）相助，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自上朝时毫无表现的恭亲王，不知是否还有另外的安排，这场宫变，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可惜，这些五皇子都不知道了。
……
“殿下……殿下……”
大殿里，被刀剑抵着的伯恩侯李永樊伤心的唤着，甚至顾不上脖子旁的威胁，他踉踉跄跄地跑到五皇子旁边，满是褶皱的手扶起倒地的外孙，心底一片悲凉……
李永樊悲伤而泣的一幕，并没有让众臣心软，毕竟，皇帝还在龙椅上坐着呢，皇儿死了，皇帝都还没表态呢。
再者，现下乾坤未定，他们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
仁景帝脸上的痛苦之色也很明显，毕竟还是自己的骨肉，皇室内即便再是亲情凉薄，在此刻，仁景帝也不免难过地别过头，眼尾泛红。
只是他却一言不发。
“怎么，父皇一向深谋远虑，难道没有想过今日的一切吗?”
六皇子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对祖孙，向前走了几步，而他身边的那些护京军，也纷纷给他避让出了一条仅容他通过的路。
“朕从来不知，皇儿有如此意气风发，剑指天下的一面。”
仁景帝依旧坐在龙椅上，神色恢复了许多，看着果然又一个儿子跳了出来，心底又悄然裂开一条缝。
或许，自己的教育是失败的吧?儿子们手足相残，如今更是为了皇位，带兵攻入大殿，在众臣面前，坦言要自己立下禅位诏书！
“父皇，您又何曾过多的关注过儿臣?”
六皇子讥笑一声，反问道。他挺直着腰杆，目光直视着仁景帝。
“你这是在怪朕忽视了你吗?”仁景帝眉宇狠狠蹙起。
他承认确实对其他几位皇子疏忽了些，可却从来没有忽略过他们的成长，亦没有缺席过他们的每个阶段。
除了他因为自己私心，对尘儿好一些之外。
然而他错了。
在几个皇儿眼底，很明显不是这样认为。
“难道不是吗？全上京的人都知道父皇最疼四皇兄，有什么好东西，总往皇兄那里送，便是这皇位，是不是只要四皇兄表露出那个意思，父皇您就能毫不犹豫地立皇兄为太子?”
“可是，凭什么?”
六皇子顾惊晖冷冷扫了一眼像是旁观者一样的四皇兄，即便被自己提到，也依旧面不改色，自己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性。随即他这才嗤笑一句，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儿臣就只能自己一步一步抢回来！”
顾惊尘睨了顾惊晖一眼，蹙起了眉，他通身矜贵孤傲的气息，在众人当中，很是显眼。
“你究竟想如何?”
仁景帝再次开口道，他掩去了眼底的失望，掷地有声道。
“父皇，儿臣说了，您就能给么?”六皇子顾惊晖暗暗瞥了一眼十七皇叔，一边说道。
户部尚书程钊站在一旁，在场的人，他是寥寥几个没被刀剑抵着的人。
看到这里，程钊心中大定，五皇子死了，四皇子毫无动作，三皇子还在南边治水，其他人被他自动忽略了。
程老匹夫的眼底，闪过一丝志得意满，没想到临老了，还能让程家再提升一个高度，福泽后代子孙。
“朕很失望！”
仁景帝没有说任何批判怒斥六皇子的话，只是沉重地吐出这一句。
六皇子环顾了一遍大殿，将众人的表情收归眼底，哂笑道：“失望?父皇，您有什么可失望的?这东陵的江山交给儿臣，儿臣也能治理好。”
“晖儿，收手吧！趁现在收手，朕还能从轻发落。”
听了这话，六皇子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是神情狰狞，突然一下否定道： “休想！”
“一百步，儿臣走了九十九步，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您要儿臣收手?”
“今日儿臣既然做出这等事，又岂会如此轻易收手?不！可！能！”
说罢，六皇子径直走上了台阶，越过了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四皇子，走到了龙椅前，转身冲着殿中的众人道：“五皇兄逼宫造反，本殿不过是带人清君侧，力挽狂澜！”
“今日，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本殿的大计！既然群臣都在……”
说到这里，六皇子看转身看向仁景帝，淡笑道：“父皇，下诏吧！”
凌霄殿中，众位大臣看得面面相觑，他们看着脖子边抵着的长剑，又看向龙椅上的皇帝，似乎在等待圣上的决策！
宫变进行到这里，几乎大半的朝臣都以为已经事成定局了！
督察院，御史台言官之首容赫看着迟迟未归的二弟，一颗心沉了沉，只是那张儒雅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惧。
众臣分成好几派系，各有各的心思算计，现在宫变进行到此间，许多人心里都暗暗猜测可否有转机。
而丞相叶秉辉看着志得意满的六皇子，皱了皱眉，脸色难看。
不太妙啊！
若是六皇子真的继承大统，三殿下的未来，堪忧啊！只是，脖子上抵着的长剑，泛着森冷的光芒，仿佛在提醒他自己如今的形势。
仁景帝在众人的眼光下，慢悠悠地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毛笔，见此一幕，六皇子激动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然而，仁景帝手下的笔，却迟迟没有动，“父皇，您在拖延时间，希望容都督能搬来救兵?可惜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容都督应该?已经成了阶下囚了……”
“哈哈哈……”
六皇子哈哈大笑道。
仁景帝闻言，怒而拍桌道：“混账！”
而这时，凌霄殿的大门处，突然跨进来一人，只见那人背着光，暖黄色的阳光洒在他背上，形成极亮的背光，一时间，殿内众人竟然无法第一时间认出来者是谁！
“很可惜，殿下要失算了呢！”
来人右手持一柄利剑，剑尖斜着指向地面，鲜血顺着剑身汨汨往下流，他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进来。
清冷的声音带着磁性，他的出现却宛若救世主一样，若是要祁世臻来说，那就是他简直头顶光环！
“六殿下，你的人已经败了，如今皇宫已经被骠骑军包围，西北大军也已经将上京所有城门都封了起来，您，失算了呢！”
这一刻，容恒带着轻微的笑意说道，往日里大臣们多害怕这个喜欢抄家的锦衣卫都督，现在就有多激动庆幸！
“来人，将叛贼全部拿下！”
恭亲王看着出现的容恒，心底暗道：这出戏果然越来越精彩了！ 不过，看样子六皇子也废了……就是可惜了，还有个难缠的顾惊尘～“”
“是你，容恒?你没被抓?怎么可能?”六皇子惊呼出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
六皇子顾惊晖简直不敢置信！
容恒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下，出去搬救兵的，而且，他没记错的话，西北大军，此时应该在山西边境驻扎吧？如何会突现上京?
他猛地摇了摇头，满脸不可置信！
他看向仁景帝，“父皇您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你，顾惊尘！”
顾惊晖的反应极大，瞳孔微缩，他刚刚还在嘲笑五皇兄愚蠢，成了刀下魂，却没料到，自己也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他顺着容恒的视线看向一直老神在在的顾惊尘，出声质问！心里闪过一个荒诞的猜测！
仁景帝没有回他的话。
“皇上，臣救驾来迟！”
容恒又适时冲着皇帝抱拳行礼道，他的剑抵在手臂上，神情严肃。
“容爱卿来的刚刚好！”皇帝开口了，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顾惊晖，又看向殿中已经瘫软在地的户部尚书程钊，冷哼一声。
“皇上，臣不负所望，殿外叛贼反抗的全部射杀，其余的都降了！”容恒笑意盈盈道。
“好！”
仁景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六皇子，轻叹了一声，最终道：“来人，六皇子逼宫造反，自今日起，贬为庶人，即刻押往宗人府，终身监禁！”
“户部尚书李永樊，并未参与今日之事，但其为官期间，克扣银两，中饱私囊，瞒下荆州水患，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罢官降爵，家产充公！”
“其余人，按罪行多寡，依法处置！”
仁景帝的话，在大殿里回响，众臣明白，五皇子，六皇子完了……
“至于容恒，救驾有功，官进一品！重赏！”
“还有……”
仁景帝又着几人按功劳封赏，该升官的升官，该赏赐的赏赐……
至此，宫变一事，由于皇帝的预料，暗中四皇子的及时发现，提前准备，及表面容恒的救场，不出半日便落下了帷幕。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场宫变，最大的救星，其实当朝四皇子！全赖于他发现了护京军的反常，以及其他一些潜在的隐患。
……
或许是因为皇子造反，属皇室丑闻，皇帝又下令群臣不许多言，因而，许多百姓甚至都不知道真相，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后来，史书上倒是记载了今日之变，然而也只是简单一句话带过，史称“多厄之变”，其实也是表明了此时的局势，东陵皇朝多灾多难，厄运连连，至于后人如何谈论揣测，这些都是后话了。
出了变数，恭亲王不得不再一次按捺住了动作，然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几年前派去玉关城的成锡等人，早已被镇国公祁耿依照军法处决了！
只是碍于战争还未结束，所有证据握在还在玉关城打仗的祁耿手里，因而恭亲王的真面目才得以继续隐藏。
然而，这一回，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
“呼……这突如其来的发转，还真是来的猝不及防……”
刚走出凌霄殿的大臣都忍不住低声感慨一句，一身朝服，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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