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疼”
裴霁州靠近安朝，将颤抖的少年温柔的搂进怀里，微垂的眼帘掩住了眸中的晦暗。
“乖，睁开眼睛看看。”
“不…不……”安朝始终闭着眼睛，垂下的双手死死的攥紧。
青年嘴角勾起，拽着安朝的头发迫使他将头扬起，又掐住少年的下颔转向床榻的方向。
他俯下身，薄唇凑近少年的耳侧，轻声说道，“我将小刀插进了小白的体内，抽出来，又插了进去……鲜血淋漓，溅得到处都是，还弄脏了我的衣服呢。”
“你是没有听到，那一声声痛苦的惨叫，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安朝僵住了，脸色越发的苍白。
裴霁州轻笑出声，继续向少年描绘，“原本没打算弄得那么血腥的，可那条该死的贱狗竟然咬了我一口，所以……”
“我将它的牙齿一颗颗的拔了，顺便将那身皮也扒了下来。”
“你不是很喜欢那身皮毛吗？”裴霁州掐着少年的脸颊，轻柔的摩挲了下，“就扒了下来准备送给你的。”
说到这里，青年略带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扒下来后，那上面都被血染红了，一股一股的黏在一起，恶心死了，所以就丢掉了。”
“大概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吧。”裴霁州轻描淡写的说道。
“别、别说了……”终于，少年忍无可忍的说道。
一张口，就是快要呕吐的反胃感，灵魂像是被撕裂了，心脏连呼吸间都在绞痛。
“嗯？”裴霁州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安朝咬紧牙关，哽咽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什么要伤害它，它还那么小……”
安朝想说，为什么要将它夺走呢……明明，是你将它送入我的世界的啊……
“为什么？”裴霁州的嗓音微哑，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当然是因为它该死啊。”
“只不过是一条低贱的狗罢了，怎么能吸引你的注意呢。”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只能是我。”
安朝睁开了眼睛，愣愣的抬头看向青年，与其对视。
“我说过，你是我的。”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安朝打了个寒颤。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翻滚着浓稠的黑暗，只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朝朝那么聪明，知道我的意思吧？”裴霁州温柔的笑道。
不，他不知道。
少年的眸光暗淡下去，像个失去灵魂的玩偶。
他永远也理解不了青年的意图。
那太可怕了。
为少年留下了难忘的回忆，裴霁州满意的站起身，离开了这间阴暗狭窄的屋子，独留少年一人在噩梦之中。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占据了安朝的全部呼吸。
那是小白的血。
小白……
闭上眼睛，那只可爱机灵的小狗仿佛还在身边，舔舐他的脸颊，围着他转圈圈。
“呜——”
眼睛酸涩得厉害，止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白……呜呜小白……”
安朝踉跄着朝那团肉块爬过去，抖着手将“它”抱进怀里，和之前抱那条活泼的小狗时一样。
温热的泪水从冰冷的脸颊划过，可惜，再也不会有小狗替他舔干了。
“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
他后悔了。
在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接近小白……
如果没有他，小白会不会拥有一个非常疼爱它的主人，然后和它的主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没有他，小白还是小白，而不是变成冰冷的尸体……
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靠近他，只会发生不幸。
安朝真的后悔了。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奢求那么多呢。
他哪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温暖啊……
他只配躲在阴沟里，与孤独黑暗为伴。
……对不起，他知道错了。
安朝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几天，直到虚弱的晕过去。
过于沉重的打击，让他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裴霁州找来了私人医生替安朝诊治，也没有多大用处，高热反反复复，用药降下去，又会升回来。
最让裴霁州烦躁的，还是安朝始终不醒。
分不清是什么感觉，青年再次来到了少年的床边。
床榻上，少年脸颊染着病态的红晕，干裂的嘴唇微张，每一次呼吸都是滚烫的。
裴霁州眉头紧皱，将手放到安朝的额头上。
“也该醒了吧。”
“不就是杀了条狗吗？至于吗你，也太小心眼了。”
“喂，你要是醒过来，我可以考虑稍微对你好一点。”裴霁州冷声说道。
“不过是一个仆人而已，我才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只不过少了你会缺失很多乐趣罢了。”
少年依然毫无反应。
“……你以为一直睡着就能够逃离我了吗？别做梦了。”
裴霁州无意识的攥紧了手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胸腔中的烦闷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思绪。
他开始恐吓，“再不醒，我就在你身上也开几个口子，然后把你扔那个黑箱子里关个几天几夜，到时候可不要哭着求我饶了你。”
“安朝。”
一片混沌中，安朝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吵。
耳边的说话声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很吵。
但他却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动弹。
直到他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安朝，醒过来。”
裴霁州本来都已经放弃了，站起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动静。
他猛的回头看过去，只见少年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醒了！”
安朝茫然的睁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少爷？”
少年的声音嘶哑难听极了，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别说话，给我躺好。”裴霁州命令道。
安朝脑子昏昏沉沉，眼前也有些看不清，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乖乖的躺着，却只觉得哪里都很难受。
少年皱了皱眉，眼眶通红，用细弱无力的嗓音说了一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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