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镜像世界
老祖宗轻轻的拍来拍黄夹袄老头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随后走到那具刚刚完成的蜡人面前端详了许久以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慕慕跟着两人走出了祠堂外,两位老人一前一后的走到老槐树前,对着老槐树缓缓的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以后离开了四合院。
时间再次快进,春暖花开,风雨雷电,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秋。
只看到老槐树上的树叶凋零开枝,开枝凋零。
原本清净的四合院也布满了尘埃。
原本紧锁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天阴沉的有些吓人。
门外走进来一对长相俊美的夫妇带着一双极为灵气的儿女,两个孩子的眉目间隐约有些眼熟,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应该是一家和和美美的一家四口,进屋后,大人们忙着收拾屋里屋外,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围着老槐树戏耍。
不到一会儿就听到小女孩对着小男孩道:“哥哥,你看树上好像有个人在对我们笑!”
小男孩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身后的慕慕一眼后,对着小女孩道:“妹妹,别跟爸妈说啊!”
小女孩疑惑,“为什么呀?”
随即小男孩瞪了她一眼道:“让你别说就别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慕慕站在身后有些忍俊不禁,这小男孩怎么有点像程寂无。
这个念头一出现,慕慕眉头一皱。
当慕慕的视线落在那小男孩的眼睛下方时,居然也发现了一枚跟程寂无相同位置的泪痣。
这时候慕慕越看这对兄妹越像是程娅跟程寂无。
而刚才那个他们说在树上看到了一个人,想来应该就是那个吊死的年轻人。
那神似程娅与程寂无的两个小孩对着老槐树像是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慕慕有些好奇的想凑过去听一听,没想到那个小男孩居然扭过头望着慕慕,微微一笑。
他能看见自己?
慕慕微微一愣,“你能看到我?”
他狡黠的朝慕慕眨了眨眼睛。
慕慕正想问他是不是程寂无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优雅的呼唤声音:“寂无带妹妹过来吃饭!”
慕慕身前的小男孩应了声,朝慕慕摆了摆手道:“我先走啦。”
说完就拉着小女孩离开在了慕慕的视线中,可至始至终那小女孩似乎都没有看到慕慕。
慕慕转身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定然是有震撼的。
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却同时解开了慕慕一个疑惑,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慕慕见程寂无第一眼的时候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
可仔细想了想,似乎又不对,这只能说明他曾经见过现在的自己,却不能说明自己曾经见过曾经的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阴笑声,回过头望向身后,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慕慕紧紧的盯着老槐树。
可那笑声却再也没有出现。
时间再次被快进,原本压抑黑沉的天渐渐的下起了雨,忽然间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屋里原本已经熄灭的灯亮了起来,一个披着外套的中年人打着伞从屋里出来,对着外面喊了声,“是谁啊?”
门外传来了一声,“是我!”
那男人打着伞走到院门口,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随后男人哼都没哼的倒在了地上,血被雨水冲到了老槐树根下,渐渐的消失。
屋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那个美貌的女人淋着雨冲了出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女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那开枪的人似乎还想冲进来,可刚走到老槐树前,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拿着枪对着老槐树噼里啪啦的一阵猛烈的射击,直到枪里的子弹都打完,才连滚带爬的离开。
慕慕紧紧的盯着他那张脸,想记住他的模样,因为他是杀害程娅跟程寂无父母的凶手。
可那张脸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普通的慕慕如果不是刻意的想记住都记不住的那种。
直到他整个人消失在雨夜中,慕慕才进了屋里。
小男孩正躲在床肚下面紧紧抱着哭泣着的妹妹,眼眶中的泪硬是没流出来。
可当他看到慕慕的时候,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了出来,慕慕很心疼,可却无能为力。
没一会儿,外面的雨停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黄夹袄的大辫子老头,两个孩子哭着扑进了老头的怀里。
老头叹了口气,抱着两人走出了门,走到了老槐树前,对着老槐树又磕了几个头,随后离开了院子。
慕慕跟着他们走到老槐树前,望着老槐树上的弹孔上流着深色的液体,鼻息间依稀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此时慕慕才发现,那树上流着的是血。
想起之前那些流在树根下的鲜血,慕慕心中了然。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慕慕的肩膀上。
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小姑娘,不是让你晚上不要出来的吗?”
慕慕眉头一皱。
缓缓的扭过头,黑暗中一张活生生的僵尸脸出现在了的慕慕眼前,慕慕喃喃道:“您这是?”
他那副特有的沙哑低沉嗓音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话音刚落,慕慕的身后传来了程寂无的声音:“水伯,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慕慕将视线投向了老头的身后,程寂无匆匆的走了过来。
那被他成为水伯的黄夹袄老头低沉的喊了声,“大少爷。”说完便离开了,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程寂无走到慕慕身前,抓着慕慕的胳膊,关切的道:“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到处在找你。”
慕慕疑惑的望着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像跟自己闹着玩的,心中顿时阴沉了起来。
同时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老槐树道:“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扯着他的衣服进了他们给自己安排的那间灯仍然开着的屋子。
眼前的光明与身侧的人都在告诉慕慕,眼前的一幕应该是真实的。
进门后,慕慕反身将门关上,想到之前所看到的一切,程寂无偷偷的抬头看了慕慕一眼。
然后又自己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小念,水伯已经找到她了,你们赶紧回来吧。”
挂了电话,程寂无有些期待的等着慕慕的话。
慕慕见他刚才打的电话,更加不疑有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问道:“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慕慕这话一问出口,程寂无脸色震惊的一把抓住慕慕的胳膊道:“那真的是你?”
看来是真的了。
可这要慕慕如何去解释。
慕慕摆了摆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刚才好像进入了一个幻境,在幻境中我见到了小时候的你跟小时候的程娅。”
程寂无惊骇的望着慕慕,摇了摇头道:“我记得并不是特别深,但是我在小念的空间里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记起了你。”
“可当时我只是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后来我去了蓉市,第一次亲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想问你,可又觉得不太可能,真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你,难道说你刚才……”
慕慕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看电影,那种身临其境的电影一样。”
程寂无听了慕慕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说:“你能详细给我说说吗?”
慕慕刚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因为慕慕想到了他幼年的经历,虽然他看上去很坚强,可慕慕越是了解他慕慕就越发现,那些经历应该是他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慕慕不忍心解开他心里的那道伤疤。
虽然从他的表情上,应该大致猜出了些什么,可慕慕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只是试探性的问道,“那间正屋是祠堂吗?”
程寂无摇了摇头道:“以前是,后来有个自以为是的玄命相师来过以后,祠堂就没了,改成了太爷爷睡觉的地方。”
慕慕望着她,在他的眼神中慕慕看不出任何其它的情感,仿佛是自己已经成功的岔开了话题。
可慕慕却知道如程寂无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慕慕三言两语就可以翻过去的呢。
看来想要愈合他的伤只能等来日方长了。
程寂无朝慕慕微微一笑道:“那个玄命相师的徒弟你肯定是认识的。”
闻言,慕慕试探性的道:“他的徒弟?该不会是曲江哥吧。”
程寂无笑了笑道:“没错,就是他。”
慕慕深深的哦了下,反问道:“不是说祠堂不能住人的吗?照理说老人家都很忌讳这个的,你太爷爷他……”
程寂无忽神秘的凑到慕慕耳边小声道:“曲江他师傅告诉我太爷爷,门前的那颗槐树已然成精,阴阳调和自成太极。”
“而且阴宅的阴气可以遮挡他的气,这样不仅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外,还可以借着这槐树精华延年固本。”
说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喘息声,继而两人所在屋子的门被推开。
只见程娅喘着粗气跑到慕慕和程寂无面前,翻了翻白眼,望着慕慕道:“不是,小慕慕啊,你刚才去哪儿了啊?害的我跟夜叔就差没把首都给翻个底朝天了。”
程寂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回去睡觉,赶紧的,信不信你以后没零花钱?”
这话极为管用,程娅一溜烟儿的功夫就出去了。
程娅刚走,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并不是别人,正是程娅口中的夜叔,也就是那个病态男人。
他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提醒了一声:“大少爷,很晚了。”
程寂无听闻朝慕慕耸了耸肩,小声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别再出去了,那树真的成了精的。”
慕慕应了声,笑了笑道,“好的。”
程寂无走后,慕慕便随手关上了门,返回到了床边,合衣躺在床上,回忆着那段幻境般的经历。
那到底是不是因为那颗老槐树的因故呢?
……
翌日清晨,慕慕还在睡梦中,就被程娅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慕慕才发现已经是早晨八点了。
起床开门时,程娅有些好奇的盯着慕慕看,慕慕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然,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笑了笑摇头道,“有眼屎。”
慕慕无语了,反身在屋里倒了点儿热水开始洗脸漱口。
简单洗漱后,这才问道,“这么早找我干嘛?”
“当然是吃早饭喽。”
慕慕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程娅出了门去正厅。
途中,慕慕试探性的问了程娅一个问题,“程娅,你是真的姓程哈?”
程娅一听,有些没好气的道,“我不姓程还能叫啥。”
闻言,只得就此作罢。
来到正厅,程寂无已经坐在桌子上了,水伯站在一旁,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太爷爷。
程寂无见慕慕和程娅两人进来后便帮两人盛好米粥,随即问道,“小慕慕,昨晚上睡的怎么样?”
慕慕点了点头,“还行。”
说着看了一眼程寂无身边的水伯,白天的水伯看上去跟慕慕在那段幻境中看到的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算起来年纪应该有八九十岁了,可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难道住在这个院子里真的得益于院中的那棵自称太极的老槐树嘛。
水伯似乎并不怎么待见慕慕,跟程寂无小声的说了句就离开了。
然后屋里剩下慕慕,程寂无和程娅三人了,气氛也就不一样了。
慕慕开口问道,“你们以前是不是一直住在这儿?”
程娅脸色难看道,“怎么可能,这地方住个几天那叫度假,住个个把月的就能把人给闷死,要啥没啥的。”
慕慕笑了笑,“那你们平时住哪儿?”
程寂无接话道:“风禾山庄。”
这地方慕慕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一个别墅区,不过想来他们的身份,其实这也没什么。
慕慕喝了口米粥,吃了两根油条,完事儿后,问道,“那我们准备在这儿住多久?”
程寂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得去问我太爷爷。”
既然提到这茬,慕慕也就顺杆子往上爬问道:“我怎么没看见你太爷爷啊?”
程娅想说什么,程寂无瞪了她一眼,随即看了看周围,小声对慕慕道,“太爷爷一般不出来的。”
慕慕本想再问的,后屋却传来了咳嗽声,是水伯的。
他似乎是在警告三人别乱说话,慕慕这才止住了念头。
事实上,见不见他都一样,从那段幻境中出现水伯的身影,慕慕就应该能猜出程寂无兄妹两个的太爷爷想必就是那位被水伯称为老祖宗的老人。
只不过慕慕更想亲眼见见现在的他,同时也很想知道当年被逼死的那个年轻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等程寂无两兄妹都吃完早饭后,水伯出来看着程寂无道,“大少爷,我们现在该回风禾山庄了。”
程寂无让程娅跟慕慕先去收拾东西,他去换套衣服。
程娅跟得了圣旨似的高兴极了,拽着慕慕就往外面走。
客随主便。
慕慕的东西并不多,回屋背上小挎包,然后就出了门。
站在门外望着对面的老槐树,慕慕的眼里似乎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正坐在树下朝慕慕微笑挥手。
当慕慕回过神来后却已是不见,想来这应该是她的错觉。
至于昨晚上被慕慕丢出来的那两个食盒不知道是被收拾掉了还是怎么着,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了。
而水伯给自己送来的时候明明就是新鲜的,可转眼就发霉发臭生蛆了,而诡异的事情似乎都是从那以后开始发生的。
越想慕慕心里越是觉得诡异,想来想去就给曲江打了个电话。
“小慕慕,最近感觉怎么样?”
“总的来说还行,不过我现在在程寂无他们家。”
曲江闻言,声音开始变的正经了起来,“该不会是在北郊的那栋四合院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后便听见曲江在电话那边喃喃的道,“怎么这么着急……”
“什么意思?”
曲江赶忙掩饰道,“啊,额,没什么,你在那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是的。”
本来就没准备瞒他,就简要的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所以不知道曲江哥是否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江那边沉吟了声道,“既然你已经去了那里,我想瞒也瞒不住了。”
“那套四合院当年是我师傅去帮着改建的。据说那院中有一棵饮了帝王血、绞了帝王魂的槐树精。”
“从你昨晚上的经历上来看,那段幻境应该是类似于一种镜像反应,具体怎么形成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像有这种经历成了精的树对本家是无害的,因为它的意识已经被本家的那位给剥夺了。”
慕慕咀嚼了曲江的一番话后,又问道:“那两个食盒怎么回事?”
“刚才我想了一下,那两个食盒之所以变成了那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也刚好印证了我之前的那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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