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可那转瞬即逝的虚无感又出现了，出现得突然，以至于让殷潚觉得有些无力和害怕。
他是因为什么在难过？是因为那个谣言的内容，还是没人愿意相信的解释？
无论是哪个，都让殷潚有些不能接受。
殷潚不敢深想，转而专心发课本，“班长，这个每个人几本啊？”他指着绿色的语文本问。
“绿的一人4本，黄的一人6本。”黄的是英语本。
“6本？这么多啊。”感觉是能用两学期的量。
“英语写起来消耗大嘛。”顾一默解释道。
高一的科目最多，课本也多，甚至还有些用不到的体育指南和劳技课本。
他们明明连劳技课都没有。
一大叠一大叠的书都是住宿生早上去一楼搬的，拿回来就堆在讲台附近，包装纸被撕开来团在一旁，让人恍惚间感觉错来到了哪家网店仓库。
由于书多，大家也不在聚在一块儿聊天了，纷纷回到座位开始理书或者帮自己组里没来的人递书。
隗立宵坐在最后一个，也不用传书，发到了就算结束，等最后一起整理。他看殷潚分身乏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的样子，起身去帮忙了。
现在正值盛夏，隗立宵穿着短袖校服，露出的小臂精壮有力。腿又长，没几步就跨过了大半个教室。
殷潚还在数一人六本的英语本子，由于数量多，练习本是一位一位发过去的，难免麻烦了一些。余光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剩下一半拿走了，自顾自从另一头发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数到哪儿都忘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重头再数一遍。有人帮忙速度就快了很多，殷潚也不用每次都从第一组跑到最后一组然后还要跑回去，省力了不少。
总共有五组，殷潚数的仔细，生怕发多或者发少了，因此每每发完两组想去拿第三组的时候就会被抢先一步。这时他就会去隗立宵手里再抽走一半，给第三排最后一个人去发，发了没两个人就结束了。
说起来是没必要的，但殷潚就喜欢这种分工合作的感觉，每次抬头一看到对方就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心情都会变好。
高卿中途也跑过来了，有样学样的去帮顾一默，吕诺坐在高卿前面，一边帮自己理一边还要帮高卿理书。李爽和钱文洛嘴里各叼着一根棒棒糖，坐在角落看得啧啧称奇。
“高卿这小子竟然会主动帮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钱文洛翘着二郎腿，像是坐摇椅一样摇着凳子。
“你也发现了啊？”李爽把棒棒糖换了一边含着，“这货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钱文洛咽了一口糖水，“是啊，好好坐着不香吗，非要跑去干苦工。”
“”李爽回头看他，“洛洛啊，你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啥？”钱文洛听他的话把眼睛瞪得老大，去看高卿，“怎么了，他被谁打了吗？”
“算了”李爽怜爱地看着他，“傻人有傻福。”
“？什么意思，你是说高卿傻吗，唔虽然他看着确实不像是聪明的样子。”
李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多了两人帮忙，书很快就发完了，等杜青怀进班时，讲台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杜青怀看样子还算满意，她先让大家互相对一下有没有书籍缺漏，记好名单以后开始介绍高中各个大型考试的注意事项。
“高一我们学习的科目是最多的，参与测试的是十门，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还有信息。其中生物地理信息三门课程会在高一学年末进行合格考，合格之后信息这门课程就结束了，生地则会让大家选择性学习。”
“同学们都知道吧，我们在高中阶段将要选择3+3的学习方式，三门主课加小三门。生地会在高二进行等级考，所以我们学校会主要选择3+2+1的形式，生地基本是必选。”
有同学举手提问，“那老师，我们是都必须选这两门吗。”
杜青怀话没说太满，“如果真的有同学不想选也是可以的，但是学校排课都是按照2+1排，等到了上选修课的时候这些不选生地的同学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那个同学点了点头。
殷潚知道等级考的政策后就已经决定会选生地了，听到这话也没多大反应。倒是周围有同学惊讶的“啊”了一声，似乎本来是有旁的打算。
等级考是算入高考总分的，按比例划分，前百分之5是a+，算70分满分，下一档就要扣三分，以此类推。不过不会一分不得，只要过了合格考保底就是40分。
生地在高二等级考，其他几门都是高三，也就是说在高二还得面临其他四门的合格考，压力不可谓不大。
新入学的喜悦被冲散了大半，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让殷潚不由挺直了背。
“如果合格考不过关是没有资格参加等级考以及春考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请大家打起精神，不要再沉溺于假期的松散。高三是艰苦的，但也将成为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希望同学们都能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为自己12年的奋斗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殷潚抿着唇，思绪已经被杜青怀的话给带走，仿佛自己马上就要经历高考。焦灼的氛围弥漫在身侧，他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是真的得好好努力学习，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供他浪费了。
高一是没有早课的，杜青怀来主要是讲讲话再定一下班里的规矩。她指定了几位课代表和班干部辅助班级事宜，把自己的手机号留在黑板上，然后走了。
四中校规不是很严，手机使用全靠自觉，杜青怀说如果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自信的可以把手机交给她。当然了，目前似乎没看到这种“自制力差”的同学，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把手机捂紧了。
殷潚对自己的自制力虽然没什么自信，但还是不想离开自己的命根子，于是心虚的缩了缩，没敢吭声。
顾一默得了班主任的号令，让同学们拿一张纸折成侧面是三角的形状立在桌上，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方便同学老师认人和点名。
名字一亮出来，殷潚立马对上了班群里几个活跃的同学，招呼是没敢打的，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第一天的课程都不紧张，无非是认认人，熟悉熟悉校园环境。有的老师上一半课聊一半天，在大家的嘻嘻哈哈中4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是第一堂课，殷潚听得很认真，笔记都做得比平时的好，听着听着下课铃就打了，他还有点没缓过神。
隗立宵看到他拿着自己送的钢笔，尾巴高兴得快翘到天上去了，恨不得拉一个人就说，“看到了吗，殷潚拿的那支笔是我送的！”
不过这话也就想想，毕竟下课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别班的同学慕名来参观这一对内销了的大帅哥。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隗立宵怕人跑了，老师一走就拿着餐具眼巴巴地站在殷潚旁边等着。
殷潚本来就打算跟他一起吃，只不过怕隗立宵心情不好，还担心了一阵。现在看，也没察觉出哪里有问题，他只当没发现过，收拾好桌面，跟在隗立宵旁边走了。
开学第一天恰好是周一，两人排队拿饭，殷潚越过隗立宵的肩膀往窗口看了眼，是红烧鸡腿和豆芽菜，还有一个盆里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蔬菜。
他们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四中食堂都是四人桌，他们高一放的早，现在还没太多人，也就不用跟别人拼桌。学校食堂的味道似乎都差不多，跟初中的基本一个味儿，但可能因为还有新鲜劲儿，殷潚吃得挺开心的。
隗立宵一边吃一边看殷潚，发现他从一开始夹了一根绿叶菜吃了以后就没再动过蔬菜了，只低头专心啃着鸡腿过饭。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潚，多吃点蔬菜，要营养均衡。”
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自己会不会管的有点多，会不会让人嫌烦了？
毕竟听起来确实有点像个爱说教的家长。
殷潚倒没在意，愣了一下，然后松开鸡腿，转而夹了一口菜，闷闷说了一句，“我有努力在吃了。”
隗立宵觉得可爱，也顺他的话哄道，“好，小潚最听话了，那还要不要喝汤啊？”
殷潚不爱喝汤，直接摇头，“不要，而且放的位置也好远。”
隗立宵抬头看了眼，放汤的地方其实就在窗口旁边，但离两人目前的桌子确实远了些许。
“那如果我帮你去拿呢？”
殷潚还在艰难地嚼着那团不知名的绿叶菜，闻言看向他，“啊？”他其实就是不想喝汤，但听隗立宵这么说也不大好意思拒绝，“你要喝汤吗？”
隗立宵点头，“帮你拿一碗？我好像看到今天是罗宋汤。”
殷潚有些心动了，“行叭，那麻烦你啦。”
隗立宵笑眼弯弯，走之前揉了揉他的头，“不客气。”
旁边一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人，看到这一幕压抑着发出叫声“啊！！！我的天！！！”
声音不大，但由于附近安静，殷潚一下就被这动静吸引过去了。他扭头一看，是第一次返校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的几个女生。
死去的回忆突然重新攻击了他。
他不免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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