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散
嗯……
暗红色的油桶斜靠在一处断墙边，就像被人捏扁的普通易拉罐，很难想象这里面还装着一个人。
一颗小巧的头颅露出桶外，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头皮和脸颊上，与苍白无血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精致漂亮的脸蛋和这诡异如人彘的造型，让这一切看上去既恐怖又美丽。
嗯……
微弱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人还活着。
嗯……
轰隆隆！
又是一声闷雷，巨大的雷声将白塔唤醒。
嗯……咳……咳咳……
剧烈急促的喘息和咳嗽声。
白塔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打在头上、脸上，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雨水太密集，感觉自己的脸和头都已经木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被火光和气浪冲散的白雾不知何时又重新聚集迷漫开来，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清自己还在油桶里，还活着，万幸。
积水没有淹没地面，应该是在某个建筑物的房顶，右前方有一辆废弃的suv。
左臂已经没有知觉了，白塔尝试着抬起右手，好在右臂还是好的。
哗啦……
油桶里已经装满了雨水，白塔一动，带起一片水花，也幸好油桶桶身扭曲弯折，让雨水可以流出去，不然昏迷这么久白塔说不定就要被淹死了。
雨水冰冷，白塔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右手撑着油桶边缘，想要借力起身，却发现身体被夹在油桶中间，动弹不得。
得亏白塔腰身纤细，换个胖点的说不定直接就被挤成人肉罐头了。
尝试用手将铁皮推开一些，不行，力气太小了。又尝试曲腿蹬开，借不上力。
呼……呼呼……
白塔又拿起墨染，举高扎下！哧！有用，油桶上被扎出一个小洞！桶内的水顺着小洞流出去，没有积水挤压胸腔，白塔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继续！
就这样，白塔用墨染挨着扎洞，不一会儿前面的铁皮就出现一道裂口，双腿用力一蹬，刺啦……金属摩擦声刺激耳膜，卡住前腰的铁皮被蹬开，可以出来了！
白塔爬出油桶，观察地形，钻进不远处的废弃suv里，呼……
suv空间大，而且不漏雨！就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没了，漏风，问题不大。
现在需要做的，保暖、饱腹和处理伤口！
白塔和卡尔出门时就考虑到可能遇到突发情况无法按时返回的问题，所以提前准备了两天的物资装在背包里，还特意做了防水处理，现在这些东西就是白塔活命的本钱！
先找出营养剂，吃掉。
脱掉湿衣服，换上干净的备用衣物。
绷带、药品，包扎。之前胳膊泡在冰冷的水里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擦药才觉得火辣辣的疼，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幸运的是白塔还在车里翻找到一条小毛毯。将毛毯裹在身上，总算感觉温暖了些。
白塔将湿衣服拧干晾在前座，又拆了一个坐垫堵住漏风的窗口，才缩在后座歇了口气。右手慢慢按摩着小腿，之前在油桶里不知道晕了多久，一直蜷曲着的双腿因为血脉不通已经有些涨紫。
白塔揉着小腿，思绪放空。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卡尔叔叔那边怎么样了……
……
“我&～！，你们这帮&，我【+&？！”
“……”
卡尔将改装车开出破冰船的架势，一路上横冲直撞，嘴里骂骂咧咧，眉毛和头发都竖起来了！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原本卡尔是想开车往白塔的方向去的，结果也不知道这帮水猴子从哪弄了一辆空气艇，也不知道之前是把空气艇藏在哪里的，这次爆炸的气浪直接将空气艇给冲到了他们这边来，完全挡住了去往白塔那边的路！
一辆“小小的”改装车怎么可能撞的过巨无霸空气艇？！
卡尔只能调转方向，往自己已经确认过的安全点而去。这一路的障碍物之前都被水猴子撞碎或扔远了，竟是一路顺畅！偶尔有一两辆汽车飘过来挡路，卡尔也是直接硬撞过去！竟是比往白塔方向去的那半程路用时还要少就到达了安全点！
但水猴子也不是吃素的，改装车的外壳上坑坑洼洼，另一个驾驶室的挡风玻璃被砸裂，好在还没有完全碎裂，两个螺旋桨被硬掰下来，还有一个直接被暴力破坏！
卡尔将车开上岸后怒极气极，站在水猴子够不着地方边骂边闭着眼睛大力投掷地上的碎石块，竟真就砸烂了几只水猴子的头！
水猴子见讨不了好，渐渐沉水撤退。卡尔这才平复情绪，望着东北方向，面露担心。
小白塔……
……
卡尔叔叔！
白塔从梦中惊醒！之前居然揉着揉着就睡着了！
外面的雨小了一点，左臂的伤居然已经开始结痂！
异能者的自愈能力这么强吗？白塔疑惑，但这是好事，倒也不怎么担心。
将车里的东西收拾打包，白塔背着背包走进雨里。
天地一片白茫，根本无法确认时间和地点，回去之后得研究研究机械表了。
好在白塔自己就是个方向仪，自己之前是往东去的，所以这次选定往西南方走。
走了大概二十米，这个天台就到头了，好在弗萨镇这边的建筑都建的比较密集，相隔不远，白塔进化异能后身体素质加强，力量、速度、跳跃能力等明显提升。所以这些密集的房顶，白塔可以在上面跑酷跳跃！
行进了半个小时，白塔发现不对劲，之前走过的建筑群看起来像是居住区，前面的建筑群看起来更像是商业区，高大的建筑，斜挂着的霓虹灯牌匾，水面上甚至有某某明星的代言广告海报。
但是这些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里的建筑都有爆破坍塌的迹象，越往里走，建筑损毁越严重，可以看出大火烧焦的痕迹。这里的白雾也比其他地方的浓，偶尔可以听见滋滋的声音。
继续向前走了十来分钟，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别处高，之前听见的滋滋声原来是雨水落在烧焦的建筑上，高温蒸发的声音，也不是这里白雾更浓，而是水汽蒸腾和白雾叠加的效果。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这让白塔想起之前东北方向的爆炸。
看来自己昏迷期间不知怎么飘到了爆炸地方的附近。
白塔有点担心这里还会有二次爆炸或爆燃，可这次爆炸波及的范围太广，他根本无法绕过去。
无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深入。
又走了十来分钟，白塔发现了人！准确来说是一双腿，广告牌压在他的身上，只有一双腿露在外面！
白塔悄悄靠近，躲在另一栋建筑楼顶观望，只见那双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
白塔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开始观察四周，这一看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四周有打斗的痕迹！
嗒嗒嗒，混乱的脚步声！
“妈的，居然想同归于尽！嘶！”走在最中间的男人跛着脚被人搀扶着往这边走来，前后各有两人警戒。一行七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中间的跛脚男人伤得最重，半张脸都被烧毁了！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淀总，找到老六了！”走在前面的人发现了广告牌下的人。
“受伤昏迷了，还活着！”男人掀开广告牌，探了探老六的鼻息。
“老四老五，你们把老六带上。”跛脚男人出声。
只见后面的两个人应声上前将昏迷的老六架起。
“老二老三，你们去吧船开来。”跛脚男人被搀扶着做到了一块平整的石块上，老六被放在了他旁边。
最早发现老六的男人和原本搀扶跛脚男人的左手边的男人一起离开，应该就是老二和老三了。
两人离开后，其他几人原地休息。白塔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话。这是自末世以来，除了卡尔，第一次遇见人类，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白塔最终还是决定不冒头，这群人什么来历，是敌是友，是善是恶，他都不清楚，末世生存，谨慎些总是没错的。白塔决定等他们走了再出来。
几人休息了几分钟，其中一个男人是个坐不住的，看了跛脚男人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七？有事直说。”跛脚男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淀总，您说他真的死了吗？”老七神色惶惶。
“淀总”掀了下眼皮并未回答。
旁边的老四是个机灵的，拽了一把老七，“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么大的爆炸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他是火……”老七还想争辩，老四直接打断他，“那些小火可能不行，这次我们不是把他困在那里面了吗？又是爆炸又是大火烧了这么久，肯定跑不掉的，死得透透的了。”
老四边说边把老七拉到旁边，见跛脚男人没啥反应才松了口气。老七是个傻的，当着“淀总”的面讨论他最忌讳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白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他们这群人坑害了什么人一样。
不一会儿，一艘渔船歪歪扭扭地驶进来。
“老四老五，快，扶着淀总赶紧上船！那些长毛怪追来了！”
岸上的几人面色一变，见船后面确实跟着一团黑色阴影。
老四老五架起老六，老七搀着跛脚男人，快步上了渔船。
咚！
“不好，追上来了，快开船！”
渔船重新驶进雾里，那些水猴子也追着渔船而去，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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