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002
谢笠洲又持续开了一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加油站。谢笠洲拐了个弯开了进去:“莫小姐,我要给车加点油,你要不要下车买点东西?里面有个小超市,超市里面有洗手间。”
“不了,我在这里等你吧。”莫维叶看起来没什么下车的意思。
一路上谢笠洲都在努力找话题打探莫维叶的人际关系、生活细节,都被莫维叶不咸不淡地挡回去了。她在国内常上综艺、接受采访,被人刺探惯了也打太极打惯了,谢笠洲虽然在旁敲侧击的同时还讲了很多捧她的话来遮掩,但莫维叶还是没上他的套。
“……谢先生。”
谢笠洲推门下车之前,莫维叶却又叫住了他,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你能帮我去买点纸巾和……卫生巾吗?我不太方便下车。”
她知道这是个土法子,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哦。”谢笠洲了然地看了她一眼,“好的,稍微等我一下。”
他下车之后快步朝超市跑过去了。
他离开后莫维叶扒着前排座椅的椅背爬到前座副驾驶上,打开车前的储物箱一瞧,里头有一些杂志和报纸,她都拿起来翻了翻,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还找了谢笠洲的座位,上面除了一个腰枕之外什么也没有。
快放弃的时候莫维叶咬了咬牙,伸手翻了一下位于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的小垃圾桶。
好在垃圾桶也不是很脏,只有一个纸团和一个喝过的咖啡杯。她拿开咖啡杯拈起那个纸团展开一瞧,是一张随处可见的便条纸,纸条一侧有撕裂痕迹,似乎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还真写着东西。
【莫维叶joneshotel4月9日12:00】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joneshotel是她现在入住的酒店,4月9日就是今天的日期,12:00是他们见面的时间——看起来像是他接到这一单之后随手写下的信息。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张纸,发现纸条下端有一行字迹,似乎是前一页写过什么,字迹残留到了这一页。
她凑近仔细看了看,是一行数字:199781。
她心头一震,迅速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回小垃圾桶,然后坐回后排,深呼吸三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97年8月1日,这是莫维叶的生日——原来莫维叶以为这个姓谢的伪装成保镖接近她是为了通过她接近殷宁语,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就是冲她来的。
这只是个巧合吗?如果不是,那谢笠洲是冲她来的?可她又不是殷家的人,接近她能得到什么?
恰逢此时谢笠洲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拉开车门给莫维叶递了过去:“给……你需要去洗手间换,还是就在车里换?”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偏过头去,耳根一片绯红。
他似乎还真信了?
“谢谢你。”莫维叶朝他笑了笑,“不过现在应该还不用。”
现在还不用?这是什么意思?这姑娘能精准预测自己来例假的具体时刻?
谢笠洲挠了挠头,“哦”了一声就走开了,他还得去找工作人员给车加汽油,离莫维叶要去的那个小镇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加完油后谢笠洲去收银台结了账,拿到小票揣进袋子里,刚往门外走了没两步,身后那个负责收银的女性工作人员忽然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蚊音,整个小超市忽然炸了——像一个吹爆了的气球,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墙面和屋顶先膨胀成一个标准的球形,接着这个球肉眼可见地越胀越大,直到它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形状,呼啦一下子化成无数碎片炸裂开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极短,莫维叶来不及拉开车门逃出去找更好的掩体了,关键时刻只能就地趴下,艰难地挤进座椅间的缝隙里,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听着那些残砖碎瓦雨点似的落在车顶上,发出不间断的、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几乎同时,莫维叶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肉气味,她立刻就认出这是怨鬼的味道。且这味道中还携裹着一股难闻刺鼻的酸味,看来是新生的鬼——谢笠洲的车一扇车窗都没开,这味道竟能如此强势地钻进车内,可见那新生的怨鬼有多么来势汹汹。
刚才谢笠洲似乎就站在小超市门边,不会就这么被乱瓦砸死吧?
她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外边总算安静了下来。车顶已经被砸到变形,向下凹陷,连带着车门也被顶得向外弯曲,车窗尽数碎裂,再也挡不住那股浓烈腥臭的腐臭味。莫维叶被熏得几欲呕吐,剧烈咳嗽了好一阵,勉力脱下穿在裙子外面的小外套捂住口鼻才算缓过来。
接着她伸出双腿,尽全力去踹那扇已经被砸弯的车门,好在车门虽然损毁但并没有被卡住,她这个姿势虽然难以借力,但踹了五六回终究还是让她踹开了。她爬出车外四顾一圈,几个刚才站在室外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被砸中了,倒在一滩又一滩的血泊中间人事不省。
看来生还的希望不大。
小超市和加油站都已经炸得什么都不剩了,汽油撒了一地,估计这一地的汽油还会引起二轮爆炸。她往刚才谢笠洲所在的方向跑过去一看,谢笠洲倒在一堆瓦砾中间,左臂向前伸着,右臂被压在身下,脑袋上还罩着几张破碎的杂志页。
莫维叶把他从瓦砾堆里拉了起来,拍了拍他那张沾满了尘土的俊脸:“谢先生?谢笠洲?还活着吗?”
谢笠洲剧烈咳嗽一阵,险些喷她一脸土:“还……还行。”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遭:这样突然的爆炸,谢笠洲浑身上下除了手臂和脖颈有些擦伤和挫伤之外竟没有特别严重的外伤,四肢看起来也没有骨折、脱臼之类的问题,想来身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小心点。”莫维叶搀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去看他的神情,试图从他那紧皱的眉宇间看出什么端倪来,“满地都是汽油,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是什么金属物被生生折断的声音——莫维叶只听见一道尖锐物划开空气破空而来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即将迫近脑后的那一瞬她的腰已经被谢笠洲单臂揽住,整个人被他安塞腰鼓似的提了起来,接着眼前一花,视野中的景象迅速换了几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谢笠洲提溜到前侧方一根断柱之后了。
躲好之后莫维叶才看清,飞过来的是一片被掰碎的金属板,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整个尖端几乎全部没入地面。
断柱替他们挡住了一些乱飞乱溅的瓦砾和砖块,但断柱纤细,不太藏得住两个人。莫维叶屏息朝后面望了望,只见不远处的废墟之中站着一个模糊的、高大的影子,隐约能看出是个成年男人的轮廓。他长着浅金色的头发,双眼空洞、没有瞳孔,一张嘴茫然地大张着,看上去像是在嚎啕大哭。
西方的鬼不惧阳光,即使那身影在太阳底下看上去十分稀薄,也不碍着他在此作威作福——只见他伸手朝地面虚握一下,那处的碎瓦和地砖便忽然膨胀成一个球状,过不了几秒这颗球便炸了开来,碎片哗啦啦地扫开去,地面上凹出一个半球形的坑。
它就是从这种膨胀和爆炸中新生的,那看来这也是这只怨鬼的主要技能了。莫维叶思忖:刚才这一招的范围远远比不上最初扫平加油站那一发的规模,看来这只怨鬼的状态还很不稳定。怨鬼与人不同,断柱是无法挡住它的视线的,但它在向他们扔过一片金属板之后就没怎么主动攻击过他们了,目前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都是它试招时飞出的重物,比起立刻杀掉他们俩,它似乎是对研究自己更感兴趣。
它不断地在地面上、半空中、墙壁内发动它那个招式,造成的球形坑有深有浅有大有小——但大小和威力都在逐渐稳定。莫维叶意识到,若是要将其治退,现在它还不稳定的时期就是最好的时候,再等下去恐怕更糟。
谢笠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一口气从外套里摸出四根铁钉,凝神看了那怨鬼一小会,说了句“莫小姐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来”之后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莫维叶连阻拦他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他险险避开两三个尚且悬浮在半空中将炸不炸的、那怨鬼造出的球状体,随处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和衣料,但他不管不顾,冲到距离那怨鬼还剩三四步的时候忽然发难,左手一甩,连射两枚铁钉,毫不客气直冲怨鬼的面门而去——然而那鬼已经注意到了谢笠洲的动作,随手拉起一块板砖挡开了这两枚铁钉。
那两枚被挡开的铁钉无力地落到地上,迅速被吸入地面化成了两滩无力的黑水。
谢笠洲的脸上毫无表情,眼底一派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忽然一矮身从那块板砖下方钻进去,自下而上朝怨鬼的脖颈发出了一枚铁钉。
那鬼猝不及防地一偏头,没能完全躲开那枚钉子,钉子的边缘擦伤了他的下颌,一股烧灼般的剧烈痛感冷不丁袭来,怨鬼惨叫一声,擦伤处下颌轮廓竟隐隐有溶解的迹象。
“啧。”谢笠洲皱了皱眉:没能刺穿,太可惜了。
怨鬼惊怒地盯紧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亚洲男人,伸手在谢笠洲眼前虚握了握,于是谢笠洲眼前半寸处忽然被拉出一个透明的球状体。谢笠洲略惊了惊,去势陡然刹住,上半身猛地后仰,几乎就是在他后仰的同时,那个透明球状体砰地炸开,迅猛的气流甚至削落了谢笠洲了一抹额发。
他后退两步站定,仰起头时面上却毫无惊惧的神色,还对那怨鬼笑了笑。
怨鬼被他的挑衅彻底激怒,开始不断地攻击他。且它为了尽快解决谢笠洲已经顾不上从地上捡碎瓦来进行物理攻击,只顾源源不断地在他面前拉出透明球形体,试图靠自己最为信赖的招式解决他。
谢笠洲且战且退,快退到马路边的时候忽然站定,不仅不再后退反而迎面而上,偏头侧身连续避开了三四只球形物,在怨鬼反应过来之前几乎面贴面以一种极近的距离站在了它的眼前,同时右手迅速伸出,将最后一枚铁钉直直钉入了那鬼的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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