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雪地箭雨
是夜,月如洗,洒下一片清辉笼罩在大地。
当北国这里尚还是天寒地冻一片阴寒之际,另一侧的大秦帝都却是温暖如春,柳枝上的嫩芽已经舒展的长出了几片翠绿的嫩叶了。
淳于风慵懒舒服的躺在自己里的榻上,榻下裹着一层皮氅,他换了个姿势,手枕在脑后,目光凝视着天空,可是耳朵却还听着下属的奏报。
“老三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闲闲问了一句。
属下立刻回禀,“沐王爷现在依旧在皇宫之中,不过陛下听闻沐王妃也一并前往北国之后,笑容颇为欣慰。夸慕恩泽虽然膝下无子,可是却养得有两个好女儿。”
淳于风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笑意,可这笑意从未到达过眼角。
慕嫣然真是个秒人儿,那么痛恨慕宛筠,也能与之一道,这一路之后,慕宛筠还能否回来可有两说了。
不过,慕宛筠现在可是靳于烈的心头好,她要有什么,靳于烈那边必然不会再这么平静,这倒是不错。
淳于风倒是乐见这样的情况。
“陛下还特意赏赐了很多东西给沐王府。”
“父皇收买人心向来是不错的。”淳于风自顾自的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吩咐下去,“传话下去,监视玉贵妃那边,有任何动静,一定要速速来报。”
“属下遵命。这就去办。”
“回来。”他突然又把人喊住。“那件事查清楚了吗,究竟是谁抢先放走了乎伦佐鹰的?”
属下抱拳回禀:“那日我们奉命暗中与乎伦王子的人联系,也把乎伦王子软禁的地方告诉王子的手下,可是,我们前去接应时,就已经不在了王子了。这事连王子手下也不清楚,现在也是在四处寻找。”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放走的?”
“属下已经尽力查过了,现在只是怀疑是玉贵妃,或者晋国公。”
属下的话让淳于风愣了一下,晋国公是有这个可能,也有这个实力的,如果他当真有野心的话,也必然不会不把这北国乎伦王子放在眼里。众人皆知这个乎伦王子是质子,可是这当中的纠葛,不是金字塔尖的是不会清楚的。
靳于烈知道这些不足为奇,能出手助他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只是这玉贵妃……
他果然没有小看这个能独占荣宠的玉贵妃!
后宫厮杀倾轧用的全都是看不到的暗剑暗刀,能在后宫活得顺畅无比,风生水起。固然是因为陛下的宠爱,可是这样的人物的能力是绝对不能小觑的。
只是淳于风倒真没有想到玉贵妃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淳于风摆了摆手,让手下下去。
“属下告退。”
淳于风慢悠悠的坐起来,走到一株柳树边,伸手摘下一片青绿的柳叶,骤然笑得很灿烂起来,牵涉的人越多就越好玩了,他手一扬,柳叶坠地,他抬步就从柳叶之上踩了过去。
脆嫩的叶子瞬间丧失绿意。
大秦皇宫里,淳于鸿把手中的密函猛地一下扔在地上。
他脸色异常的难看,一种危险的气氛让身边侍候多年的郝公公也是面色凝重,更遑论其他宫女侍从了。各各都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郝公公连忙把密函从地上拾起来,小心放在桌上。
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宫人,那些宫人们悄然退下后才道:“陛下,什么事让您大动肝火,保重龙体啊。”
淳于鸿冷笑道:“区区北国,不过是蛮荒之地,呈上的质子竟然敢私自逃走,他们既然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又何需留下他们这些蛮夷之人。”
虽说,靳于烈掌管边关十万兵马,可是若没有淳于鸿的命令,他也是不能擅自做主的,更何况,这十万兵马此刻在营中的也仅仅只有三万而已。
如果北国那边真的是十万重兵压境的话,这三万人过去也是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慕宛筠先去查探情况也正是为了靳于烈争夺一些宝贵的时间,让他随后好调动人马。
可是在淳于鸿这边,事情却又有不一样了。
他真是乃是一代天子,自然不会只想着这一方天地,他心怀天下胸有丘壑。北国质子此事,原本乃是北国内斗之际,北国王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暗中将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儿对换了。
真是因为她知道虽然明为质子,但是生活要比在北国无忧得多。
也亏得北国王后的先见之明,北国太子就是这样死于争斗之下,但是王后却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而这事除了王后知晓,还有另一人知道,那就是淳于鸿。
当初,他为了这事也是出人出力的,这背后自然也是有他的筹划的。
而扣押着质子在自己手里,北国王后自然是要听从自己,可是现在质子一旦归国,少不得又是一场风雨。
现在北国国王已经病入膏盲,现在质子出逃,若回到北国,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淳于鸿才会如此气愤。
而更让他气愤的是,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他心中有数,却又无法确定。
“陛下息怒,质子出逃这件事究竟是谁放的,尚有待查证,如今慕姑娘和沐王妃也到了北国,待她们有具体的情报传回来再做决定也不迟的。而且陛下不是已经把这事交给晋国公处理了吗。何不先看看情况再说。”
郝公公的话让淳于鸿怒气渐消。
他只是一时气愤。想了想,即刻着人将北国质子出逃之事告知晋国公。
郝公公想不明白了,皇上既然怀疑晋国公与这事有关,却又为何还要把这事再告诉晋国公?
“陛下?”
“你觉得朕这样做很奇怪?”
郝公公笑了笑,“老奴确实不明白。”
“你刚才说的,朕已经把这事交给晋国公办理了,自然要让他彻底的处理。”淳于鸿笑容中带着无数的算计。
“对了,小阿慕他人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北国,风猛烈的刮着,雪肆无忌惮的的下着,好像要把这地上的一切东西都用白色遮盖住。
慕宛筠和呼延一行在皑皑白雪中艰难的行走着。
呼延的鹰隼时不时的在天际中飞翔,为众人带路。
否则,就这么走,迷路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慕宛筠从头到脚都被大氅包裹起来,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让她感觉特别的难受,现在她万分怀念以前的墨镜,羽绒服,皮靴……
她心中还在思考着等等她回去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取暖的东西给置办齐全了。
这时,慕宛筠坐在马上,突然感觉身体骤然失重,幸好她伸手灵活,而这里厚厚的雪层,从马上摔下来时,也没有多疼。
雪沫溅起糊住了双眼。慕宛筠伸手拭去眼帘处的雪花,可是,仰面而躺的慕宛筠却如何也拭不净脸颊上的雪。
她睁眼,透过蒙蒙的雪花,见到灰蒙蒙的的天空。
恍惚间,她好像见到了一个人,长眉如漆,眸似深海,微薄的唇抿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靳于烈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有浓重的风声,紧跟着慕宛筠发现天色猝然暗了下来。
什么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艰难坐在马上的呼延眼见到慕宛筠摔下马来,他紧跟着就纵身而起想去拉她,手却只触及到她一片衣角。
就见她摔倒在雪地里。
这样的摔倒应该无甚大碍的,可是他却见到她眼睛有些不对劲了。
她好像看不见了。
骤然间,呼延想到这一路疾行,漫天皆是雪,如若不留心,恐怕会有雪盲症。他赶紧翻身下马。
慕宛筠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她赶紧闭了双眼,心中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揉了揉眼睛,发觉有一只手扶着自己起来。
她就着这手站了起来。
“慕姑娘,你没什么吧?”呼延多少也是忌讳她和晋国公的身份。
“没事。”
“雪地行走,最忌讳凝视白雪,容易引起眼疾。”
“雪盲我知道,是我没有注意。”
慕宛筠说着,歇息片刻,感觉眼前好了一些,从大氅里面撕了一条内里的深色衣带着覆盖在眼睛上,勉强透过影子来看。
而就在这时,慕宛筠眼睛微微眯起。
伏天之上,骤然只见到无数的黑点向着这边而来,眨眼间就是铺天盖地。
只听得无数破空声响起唰唰唰宛若大雨磅礴。
而立时间,鹰隼骤然发出凄厉的清啸。
呼延就要转头去看,慕宛筠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的肩头,猛然用力拖着他猛地转进马匹背后。
“小心!”
她提醒其他人,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漫天飘落的雪花之中,还夹杂着无数凌厉的箭雨,猝然而至,漫天之中宛若飞蝗。
无数裂骨声响,呼延被慕宛筠拽进马背后,她一手死死勒住马缰。马儿吃痛嘶鸣起来,却因为训练有素被强力拉着,只是悲鸣,却还是一动不动。
呼延被慕宛筠拉得是措手不及,来不及细问,可是他却还在透过身后缝隙向外看去,而他只一眼就无法忘记所见的。
这一队大约三百人的轻骑队,几乎所有人的身上全都插满了箭羽流矢,活生生的被钉成刺猬立时气绝身亡。
剩下的人也都受了重伤,效仿着慕宛筠以马身为盾牌躲着,可是人数却不是太多。这一阵箭雨就能让整个骑兵队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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