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真玉说:“椿国提的那些条款,朕一条也不会答应。白让她们打了那么多年的秋风,朕既然已经亲政,就不会再纵着了。”
彭羁说:“看陛下对魏遥遇刺毫不讶异,想来是陛下命人下的手了。”他摇头,“陛下不该冲动杀了魏遥。”
真玉并不否认:“魏遥该死。她若不死,天下都会以为玉朝可欺。”
彭羁叹气说:“想来魏遥自己也早就想到了,所以一直拖拉不肯出境,就是希望在京中的椿国使团能签下协议,直到最后拖无可拖。”他说,“可陛下此举虽然痛快,却给了逆帝发动战争的借口。”
真玉说:“和平才是共赢发展之道。明明双方都不想战,却演变成一方咄咄逼人,另一方委屈退却来维持和平。这凭什么?终究是一厢情愿,时间长了,也是养虎为患。所以,朕等椿帝反应。若她要战,那朕就与她战一场。”
彭羁说:“那陛下不怕吗?就臣所知,逆帝开战固然难以支撑,一场国战也难免会耗尽玉朝国力。”
真玉笑了:“长痛不如短痛。若一定要打,早打比晚打要好。”
彭羁说:“但陛下就这样笃定,若真打起来,贵国会赢吗?椿国将士相比贵国要精于战事。”椿国几个邻居都不消停,每年不是这个南下就是那个东进,边境战事连年不断,将士自然能征善战。
真玉说:“国战不是单一战役。拼到最后,就是拼两样东西:人和钱。我国人口十倍于椿国,椿国将士就算再精锐,持续消耗之下,也会无以为继。至于钱,朕不是还有你吗?”
彭羁抬头,愣愣看她:“臣?陛下何意?”
真玉说:“不要装傻。朕知道你手中有旧帝留下的大笔财富。不然她那遗诏就只是一纸空文,谈何夺国,你也无力把旧王网络维持这么多年。”她感叹说,“朕也是后来才想明白。难怪旧帝在京中羁留许久,逆帝已经上位,她还敢孤身回国争位。是因为她战败前留了一手,在大乱中把国库财物全都转移藏匿。当时战乱数年,百废待兴,钱是最重要的东西。她觉得手中有这样筹码,可保性命不虞。但是万没想到逆帝不知此事,只以为那批财物是被我国所夺,直接就把她杀了。”
彭羁说:“陛下太过奇思妙想。臣一个质子,哪有地方储存财物?”
真玉说:“这可不是几个屋子就能装下的一笔小钱。朕仔细想过。旧帝一定是在椿国现出颓势,难以逆转时就早早做了这手准备。她当时防的其实是我国。怕我国得胜后大肆洗劫掳掠,就先行转移财物,以图东山再起。做出这样的大动作,是预备好要亡国的。那你说,这些财物放在哪里,才能确保不会被我国找到呢?”
彭羁看着真玉苦笑。
真玉说:“朕要是旧帝,会把那批财物藏在荼州。当时荼州为椿国所占,要藏些东西方便得很。但椿国战败后,我军若要搜寻财宝,只会在椿国全境内寻找。必不会想到旧帝会把东西藏在我国境内。你说呢?”
彭羁无话可说。
真玉笑着说:“难怪椿国穷得天天找我国要钱,原来是当年国库被旧帝搬空了。”
她问:“所以,那笔钱到底在哪里?”
彭羁叹了口气,说:“臣也不知道。”
真玉循循善诱:“那该如何才能知道?”她的样子温柔又和善,但是彭羁知道,自己不能不答。
彭羁沉默了一会儿,真玉也不催他,等到他最后下定了决心:“在归正书里。”
真玉恍然大悟:“聪明。”
彭羁见真玉已经明白,就说:“那些归正书,每份誊抄时都会少一个字。按照顺序把那些缺失的字连起来,就是藏宝之地。”
真玉说:“你母亲真是聪明。她把信息藏在归正书里,归正书在朕宫中。就算你身边侍从知道内情,也无法得到信息。”
她又安抚彭羁说:“你也不要觉得朕是强盗。椿帝以为是我国抢走了这批财宝,已经逼迫我国缴纳岁礼多年。朕从你这里找补,原就是最公平合理不过。”
彭羁无奈,他手上最后一张底牌也没有了。人也在真玉控制之下,除了乖顺些,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说:“陛下这番话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臣无法反驳。”
他举起酒杯敬真玉:“臣现在一无所有,身家性命已经全在陛下手中,陛下可千万不要负了臣。”
真玉也笑着举杯说:“喝酒。”
彭羁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的前程性命都在真玉一念之间,没有其他选择。于是也就放开心胸,更加着力讨好她。
彭羁指着送上来的数种椿国制酒,一样一样给真玉倒来品尝。告诉她酿酒的方法和趣事,以及什么样的酒应该配什么样的食物,配不同的食物会产生什么样的不同风味。食物和酒相辅相成,互相激发。
他没有刻意劝酒,但是说得有趣,也有些道理。不同的酒匹配不同的食物,真的会产生不同的感觉。
真玉平日极少饮酒,就算喝也都是甜甜淡淡的花果酒。这次顺利发了一笔横财,心中高兴,又跟彭羁聊得有趣,桌上酒品种类太多,每样只一小口,加起来也很可观。于是,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只是她天生有些酒量,并不上脸,看起来跟平时也没什么差别。真玉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比平时似乎兴致更高一些。
两人对饮良久,谈天说地。真玉与彭羁各自讲起本国的各种乡野趣事。其实两人都是从小就被困在一方天地中,谁也没近距离地与民同乐过。彼此讲的都是从书里或者别人口中知道的习俗趣事,再绘声绘色加一点自己的理解。偏偏就是这样一知半解,没见过也不知道乡野的苦痛贫穷,只能想到那些新鲜有趣的地方,含着各种憧憬向往,说得非常投契。
中间宫人过来收拾了一次残羹冷炙,见他们谈兴正浓,又新上了各种佐酒小点。
真玉聊得忘记了时间,直到宫人进来问她是否在彭羁房中安寝,她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她对彭羁说:“朕要回去休息了,改天再找你喝酒。”
彭羁说:“臣这里的床其实也够大。”
真玉笑着说:“你又在勾引朕。今天一晚上,一直都在勾引朕。”
彭羁也笑着说:“那陛下愿不愿意被臣勾引?”
真玉拍拍彭羁的肩膀说:“晚了,走了。”
她站起来才发现酒喝多了。召了个宫人过来,半倚在她身上,跟彭羁摆摆手,就走了。
彭羁叹了一口气,跪送她出门。
真玉在夜风中走了几步,觉得支持不住。她强撑着不肯失态,胡乱指指最近的一扇门说:“朕今晚在这里睡。”
宫人连忙答应了,几个人飞跑起来去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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