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庙会
等他们上了楼，顾澄野也没打算回家。现在回去，家里又没有人，无聊的要死。
余争给他们开了电视，看联欢晚会的重播。然后他从卧室里拿了张单子出来，对余温说：“我下去一趟，可能半个小时后回来。你帮我看着点她。”
“好。”余温应完，余争就把门关上了。
房里只剩下余温和顾澄野大眼瞪小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看着。”顾澄野小声嘟哝。
余温听见她这话，笑出了声。
“你这人挺有趣的，难怪我哥格外上心。”他说。
“什么？”什么叫难怪余争十分上心，她以为余争对谁都这样。
余温喝了口水，说：“他只对你那样。”
顾澄野这才意识到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
“可是我看他对谁都很好啊。”她辩解到。
余温摇摇头，眼里意味深长：“算上我哥过来的日子，你最多和他认识半年。半年时间，你怎么可能了解真正的他。”
顾澄野竖起耳朵认真听讲，她对余争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
“我们的父母比较忙，每天都在各地飞。我们一家人见面的次数很少很少。我五岁的时候，我哥七岁。他被我父母从首都送到了恒城，在春姨那儿照顾。我因为身体问题就留在了首都。后来我们兄弟就见面的少。”
“他后来也回来了几次，但是每次对人都很冷漠。礼貌又疏远，对我也是，对父母也是。明明记忆力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以前很爱笑的。”
“可是他经常对我们笑啊。”顾澄野反驳。
“你们于他而言，其实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对他来说是重要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意什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顾澄野听得有些懵了。
“我去问过心理医生，她告诉我这是非典型情感淡漠。我那会儿还不信，觉得我哥是个正常的人。直到有一天——”
“发生了什么？”顾澄野凑近去听。
“我哥那天出门，我因为好奇就跟在他后面。他后面去了我们小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那儿有个水池。我看见他嘴里叼了根烟，也没有点，就只是咬在那儿。后来他把烟吐了，摸了颗石头往水池子里扑通一砸，我看他抬腿正要走，一只小猫儿就往水池里跳。”
“我刚要先回去，可我看见他停在那儿了。他又往水池里面看，水池里面那只小猫就再也那儿扑腾，尖叫和扑水的声音悚地我想要马上逃离那里，我以为我哥会过去把小猫抓出来，可是他没有。我看着他就站在那水池边上，看着那只小猫没了声息，淹死在水池里面。”
顾澄野听地身子一抖。
如果不是余温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和余争放在一起。
“假，假的吧。”顾澄野不敢相信。
“你多了解他之后，你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余温说，“但是我也很期待，如果你对余争来说很特殊的话。”
顾澄野赶紧晃了晃脑袋：“应该不至于，我在他眼里应该就是那种不起眼的路人吧。”
“你这人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呢？”余温笑了，他的口吻一点都不像个初中生。
他们一家人应该都是这样，余争也沉稳的不像个高中生。
“我想，你应该也挺喜欢我哥的吧。”
被余温一语戳破，顾澄野红了脸低下头，又频率极小的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他在乎你。嗯，不错。”余温满意地点点头。
顾澄野“啪”一下起身，支吾着：“我，我先回去了。你等下跟余争说一声。”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澄野“啪”一下关上门，靠着603的门半天没个动静。
她觉得自己最近是越来越浮躁了，人家讲两句话都受不了了。
虽然这种把她和余争放在一起的感觉她很喜欢，但是也不能直接明面说出来啊！她容易高兴过头的！
—
余争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澄野逃回了自己家。
对，是“逃”。
她太过慌张，余争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也没多管，推开了603的门。
“她家出了什么事了？”余争随口一问。
沙发上，余温耸了耸肩，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余争瞥了他一眼，又转身进了房间没再管他。
—
后来几天，顾澄野也没怎么和余争见面，聊天都是利用手机。
大中午，顾澄野翘起双腿贴在墙壁上，上半身就摊在床上和瞿唐电话聊天。
“今晚公园那儿到寺庙头那一条大山道要摆庙会啊，你知道不？”
顾澄野绷直了上半身，说：“不是每年都有吗？”
“你去年不是因为出去玩所以没去嘛，这不你今年留在这儿，就陪我去玩玩呗。”
顾澄野想了想，觉得行。
“再把你邻居给拉上，他之前不是北方的嘛，来带他见见我们南方的庙会。”
听瞿唐这个提议，顾澄野也觉得不错，就马上发消息问余争。
-小野咕咕：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yzheng：可以。
顾澄野瞪大眼，他都不问一下去哪里玩的吗？
-小野咕咕：你还不知道我说去哪儿呢你就答应了。万一我要把你卖了呢？
-yzheng：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把我卖了。
顾澄野无话可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她和瞿唐约了时间，余争让她到点了拍他门就好。
—
下午五点，顾澄野盛装打扮拍响了余争家的门。
过了一会儿余争开门。
他的视线开始在顾澄野身上打量。
顾澄野也跟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自己的穿着。
英伦风jk裙，美式菱格毛线衫。还有奶白毛呢大衣。怎么看怎么好看！
“咋啦？”顾澄野问。
余争咳了一声，反问：“你就穿这点，腿不冷吗？”
顾澄野又看了下自己的腿，摇摇头：“不冷啊。”
她穿着过膝袜呢！怎么可能会冷。
余争没回答，刚要关门走人。
顾澄野往他家里看。
“你弟弟呢？”
“昨天回首都了。”余争说。
顾澄野“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等出了楼梯间，顾澄野就后悔了。寒风吹着她的大腿，冻的她整个人瑟瑟发抖。
现在回去换衣服还来得及吗？
余争回头看了她一眼，顾澄野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冷就回去把衣服换了。”他说。
顾澄野坚决摇头：“我才不冷。”
余争看她那倔强样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瞿唐从出租车上下来。
她穿的比顾澄野还要夸张，裙子比顾澄野短了一大截。
“你比我还过分啊。”顾澄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开始评价好姐妹的穿着。
瞿唐吸了吸鼻涕，说：“半斤八两。每年庙会都是帅哥云集的地方，不得穿的好看一点展示一下。”
“可我感觉你熬不到庙会开始。”顾澄野直接戳她肺管子。
“你要对我有信心啊。”瞿唐拍了拍她的肩膀。
公园里，人依旧多。顾澄野觉得今天公园里的人跟跨年那天晚上望海堤上的人有的一拼了。
庙会摊子从山脚就开始摆了，各式游玩吃喝都有。
他们还没逛到山腰呢，顾澄野已经快要吃饱了。
“阿野阿野，那个炸糕吃不吃！”瞿唐兴奋地扯着顾澄野说。
顾澄野手上还抓着才咬了没两口的千层薯塔直摇头：“不行不行，薯塔我都吃不完，还吃什么炸糕啊。”
“可是那个真的很好吃诶。”瞿唐有点可惜。
余争很自然地从顾澄野的手里接过那根薯塔，跟顾澄野说：“去尝尝吧。这个吃不完就不吃了。”
“好吧。”顾澄野乖乖松了手。
瞿唐就眼睁睁看着余争及其平淡地咬了一口顾澄野刚才吃的薯塔，半天没憋出话来。
顾澄野上来拽她袖子：“看啥呢？”
“你，你咋也不和我说一下你俩成了呢？”瞿唐讲话都支吾了。
顾澄野皱眉，不明所以：“我和谁我俩成了？”
“我刚才看，看余争咬了你咬过的东西啊。”瞿唐把刚才看到的和顾澄野说了。
顾澄野还以为什么呢。
“哦，就这事啊。”她一脸无所谓。
她小时候很多东西吃不完也都是扔给顾谨禾吃啊。
“什么叫就这事啊。你母胎单身到现在没谈过恋爱，你根本就不懂。这可是间接接吻啊间接接吻！你没事余争可有事了。虽然你俩之前不小心亲过但是他不是你男朋友，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他怎么想。余争也是糊涂，天天惯着你这大小姐。”瞿唐噼啦啪啦炸了一大段下来。
顾澄野顿时委屈，咋她就成大小姐了，听着好像她强迫余争这么干的一样。那明明是余争自己先提的。
顾澄野委屈，但是顾澄野不愿意说。
因为消化了几秒之后，她觉得瞿唐说的也在理。她也觉得这样很委屈余争，为什么自己吃不完的东西要给余争呢，他又不是自己的垃圾桶。
“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顾澄野表情认真。
瞿唐马上变脸，臭屁一句：“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瞿大小姐好吧！”
“走走走，快去买你的炸糕去。”顾澄野催她。
余争就站在原地，把那个根薯塔的最后一口解决掉，抓着那根竹签要找垃圾桶扔掉。
好在垃圾桶离他也不远。
可就是这几步的距离，他又被一个陌生女生要微信号码。
女生妆很浓，身上香水味重，熏地他喘不上气来。
“不好意思，不随便加人。”余争笑着婉拒。
回头，顾澄野手里捏着盒炸糕，目光就死死地盯着这里。
陌生女生也看见了顾澄野，用很可惜地语气说：“原来有女朋友啊，长的还挺好看。”
顾澄野快步杀上前来，拽着余争离开。回头时还剜了那女生一眼。
余争就顺从地被她拉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才那女生的阻挡，自己的垃圾还没有扔。
“等一下。”他喊了一声。
顾澄野松了手，回头来瞪了他一眼。
在余争看来，那就是瞪。
他不知道顾澄野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生气。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
难道是炸糕不好吃？那更不可能，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瞿唐，咬地那叫一个香。
余争把竹签子完美投入垃圾桶里面，又主动把手伸顾澄野面前：“垃圾扔完了，走吧。”
顾澄野这下才不拉他的手呢。她转过身来赌气地自己向上走。
这个可恶的余争，自己没盯紧一下就和别的不认识的女生勾搭上了。
可是顾澄野转头一想，她和余争现在顶多算个朋友，自己也没权利管他。
想到这个，顾澄野就郁闷了。
她本来就觉得余争这个人对谁都很好，自己除了近水楼台之外没有任何的优势。再加上听了余温那一番话之后，她就更没底气了。
她背对着他们。余争根本就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而且就算他看见了，也只会以为顾澄野在生气，至于生气的原因，他这辈子都猜不到。
“她怎么了？”余争问旁边还在消灭炸糕的瞿唐。
瞿唐努力咀嚼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
余争觉得女生真是奇怪难懂的生物。
他只好和瞿唐跟上顾澄野的步伐，以免顾澄野回头时候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他们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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