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还有什么更能证明？
这次郁画并没有出现在玩家大厅，她还没睁眼就闻到了黄焖鸡米饭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唤醒。
郁画睁开眼，果然自己正在自己家的客厅。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被游戏突然结束吓到了，她拿起筷子想。
想起燕涯那时候说过的话，她沉思了几秒，还是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抄起筷子开始吃饭。
脱离了那个环境，郁画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个人情绪和心态的平复，现在复盘在游戏中的行为，似乎是从那只狐狸出现开始有了异常的情绪波动。
咬着筷子尖，郁画垂下眼睫，那么到底是那只狐狸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对那个世界的熟悉感也是心理暗示吗？
还没等想出个一二三，旁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你好？”
“郁画，”听筒里传来燕涯的声音，“有时间吗？”
“有，你现在在哪？”
“在路上，吃火锅吗？我请，大概四十分钟后你家楼下接你。“
郁画想了想，“我能自带个菜吗？”
已经习惯了她奇思妙想的燕涯没有丝毫停顿，“可以，到了给你电话。”
“好。”
电话挂断了。郁画重新把外卖的盖子盖上，拿着手机点进了地图的实时路况。
以这个小区为起点，按照现在的路况反推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算下来总共有两个地点，一所小区一个图书馆。
他当时说“赶时间”而且一从游戏出来就有空看样子燕涯的事情就是进游戏。
那这两个地方都排除不了，郁画放下手机，进入游戏只需要避开诸如驾驶车辆的时间点，其他任何场所都没有太大差别。
没什么其他头绪，郁画装好外卖放在桌上，转身去换衣服。
现实世界还是刚刚三月份的早春，北方厚衣服还不太能脱掉的时候。
燕涯是个准时的人，果然在四十分钟刚到的时候打来了电话。郁画拎上外卖下楼。
刚一出楼门她就看到燕涯那辆迈巴赫，不同的是这次车边除了燕涯还有一个人。
她顿了一下，手上的外卖突然就开始烫手。
郁画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初春的阳光温柔和煦，落在脸上没有一点燥热。
可燕涯旁边的人却顶着宽大的兜帽戴了副大墨镜，全身上下一丁点皮肤都没露出来，就连手上都戴着副手套。
鉴于这个打扮跟时下的流行相去甚远，郁画猜测对方是因为生理原因才裹得那么严实。
果然走近了后，郁画看到他从帽檐下翘出来的几缕纯白的发丝，不太像是染出来的颜色。
“你好，我是殷清。”
郁画握上他戴着手套的手，神态自然笑着说，“你好，我是郁画。”
殷清不能接触阳光，转身上的后座，郁画想了想坐到了副驾驶。
“早知道不止是燕哥我就不带外卖了。”她神情有点无奈。
“好香啊，”殷清笑了笑，坐到车里后略微勾下来墨镜，露出粉色的眼眸飞了个wink，“这家的黄焖鸡我也很喜欢，很好吃。”
客套话，郁画敛下眼睫，白化病人不能食用辣椒、葱蒜等等，因为忌口非常多并且大多数是常见食材，所以白化病人应该是要专人准备食谱。
他有什么目的？
“你跟燕哥怎么认识的？之前没听他提起过啊。”
“我们才认识的。”
“游戏里？”
“嗯，游戏里，”郁画系好安全带，略微侧过脸对殷清说，“燕哥很可靠，而且我们严格来说还是校友。”
“这样啊。”殷清笑眯眯结束了话题。
现在是小高峰，没等一会，后座的殷清突然向前座伸出手，郁画下意识侧过脸，看着他拿出一瓶饮料。
“抱歉，我那里的没有了。”说的是后座的饮料箱。
郁画视线向后座飘了一下，确实看到打开的饮料箱空空如也。
“没事。”她笑起来，视线绕了一圈收回来。
燕涯视线从后视镜向殷清看过去，还没说什么就见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先等等，下个路口右拐停一下吧，”殷清看向窗外突然对燕涯说，“他们来接我了。”
“很高兴认识你，郁画。”
殷清笑着向她点点头，推开车门就上了另一辆车。
郁画目送着他离开，有点没琢磨明白他这一趟是为了什么，那瓶饮料他开都没开的放在车后座，这种算得上明示的试探能为他带来什么？
“郁画，”燕涯平稳起步，“关掉你的手机。”
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那点战斗力对上燕涯也没什么打求救信号的机会，郁画还是依言关机。
把手机放到两个人触目可及的地方，郁画好整以暇等着燕涯开口。
“殷清是特调队的副队长，特调队，特殊事件调查行动队。”
“从几年前开始，这个游戏突然出现，我们就是调查这一事件的部门。”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郁画突然开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拉我入伙？”
“因为你对游戏是特殊的，”燕涯斟酌了一下，“我们察觉到游戏这几年一直在试图寻找什么，曾经的几次任务和副本都指向这一点。”
“所以你们选择了我，”郁画想了想，她这两次进入游戏确实都不太正常，“小白鼠啊”
她感叹了一句，旁边开车的燕涯抿了抿唇，“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郁画笑了笑，不太在意地撑着脸，“我知道，与其跟不知底细的人合作，还不如跟你们合作，至少还是官方的。”
“我说过我有一些怀疑，”郁画垂下眼睫，她的面容映在车窗玻璃上有些朦胧，“你怀疑过自己的真实性吗？”
燕涯皱了皱眉，没有贸然开口打断她。
“我父母在我刚上大一的时候去世，除了巨额遗产什么都没有留下，别说跟我的合照，就连单人照都没有。”
“甚至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工作、生活习惯，连面容都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除了父母以外的亲人，哪怕在他们留下巨额财产的时候都没有亲戚上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还有，你猜得对，”郁画抬起眼，跟玻璃上的自己对视，“我没有梦，从我有记忆以来一次都没有。”
“我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声轻叹般散在燕涯耳侧，他把车停在车库，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向郁画：
“我失去过一段记忆。”
郁画睁大眼睛跟他对视，那双有些低落的琥珀瞳现在因为惊讶闪动着光，比她耳侧的翡翠还流光溢彩。
燕涯喜欢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光芒璀璨灵动狡黠，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低落悲伤不太合适。
“大概是一年多前，我失去了其中大概半个月的记忆。”
“那段记忆突兀地从我脑海被删除，虽然从记录文档里我大概能知道自己那一段时间在做什么，但是很奇怪，我总觉得那份记录并不完整。”
燕涯微微皱眉，“我应该还做了什么没有来得及被记录的事，很重要的事，我应该去找到什么，一个人或者一个东西。”
“郁画，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燕涯抬起手，慢慢把手掌盖在她的脑袋上，“从物理学角度来说，我们浅显的判断一个物质是否存在，可以用试验和物理测量的手法。”
“类似于波，虽然摸不到看不见，但是通过实验手段我们能够观测到其存在。”
“但是郁画，我现在在触碰你，还有什么测量方法比这更能证明你的存在？”
那双墨玉般的眼睛浮现出些许笑意，燕涯的指尖穿过她的几缕发丝，将柔顺的发丝贴在掌中，“还有什么物理问题要跟我探讨？”
“没有了。”没有了，郁画笑着，眼底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去吃饭吧。”
燕涯放开手，发丝从他指间滑落。
“奇怪，”郁画解开安全带，刚拿起手机就愣了一下，“我设过这个时间的定时开机吗？”
一边的燕涯突然开口，“我大概再过四天进入游戏，我们组队进去。”
“好。”郁画点点头。
这一顿饭吃得舒服，燕涯选餐厅的眼光极其不错，无论是环境还是口味都无可挑剔。
就连被郁画打包来的黄焖鸡也被专门拜托店家加热后，两人完全分掉。
约定好了下次进入游戏的时间，把郁画送回去后燕涯驱车离开。
自从从第二次游戏回来后，郁画的生活就一直很平静，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没进入游戏的日子。
一大早正在看论文的郁画感叹了一下，突然她手边的手机震动，亮起的屏幕上是一条短信，联系人是燕涯。
“你不在学校吗？”
嗯，还是有不同的，郁画拿起手机开始编辑回信，比如从那天吃完饭后时不时发来的、燕涯的短信。
“我在家，你在学校吗？不是说下午再进入游戏？”
明明没有带课却还是一大早到了学校，直奔图书馆的燕涯沉默了一瞬，随即迈开步子下楼。
没过几秒，郁画收到了燕涯的电话。
“喂？”
“吃完饭进入游戏，现在有时间吗？去吃饭吗？”
“…好啊，去吃什么？”这么早吗？
“川菜吧，到了给你电话。”
想起燕涯对甜食的偏爱，郁画沉默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默默从家里翻出来两瓶酸奶拿上。
燕涯到的时候时间还早，郁画想了想带他在附近转了转，不知道她的错觉，燕涯好像对这一带的绿化很感兴趣？
一段路他走得很慢，在这个大部分人都行色匆匆的工作日跟大家格格不入。
不过郁画也没有什么事，干脆跟着他的步子慢慢压马路。
燕涯选的餐厅这次离郁画家很近，郁画看着已经喝完了一瓶，正面无表情咬着吸管喝第二瓶的燕涯，笑着说：
“去我家吗，等会进入游戏的时候？”
“好。”
下午二点半，两个人已经安稳坐到沙发上的时候，郁画感受到了熟悉的眩晕感。
【玩家燕涯向您发来组队邀请，请问是否接受？】
接受。
随后郁画失去意识。
再睁眼，她正站在路边，红路灯在前方闪烁，隐隐约约能看到越来越急促、催促般的绿色灯光。
郁画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她眯着眼睛愣了愣，随即没有停顿的抬起脚——
往后站了站立上行人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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