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受辱
这一年的大雪下了厚厚的一层，何母正拿着铁锹在门外铲雪，以防路过的行人滑到。
何玉穿着厚厚的袄子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外面雪白的一片。
“何玉！做饭去！”何母自然的叫何玉去做饭。
院子里的何玉“哎”的一声答应下来，从前何母和翠花可是一个手指头都不让何玉动的，大概是觉得何玉做的饭还挺好吃，何母有事没事就让何玉做饭，何玉上辈子还是挺喜欢做饭的，只不过后来嫁人后，这样的爱好被消磨了。
何母之前在夏天的时候攒了点豆子，昨天磨了，点了个豆腐。
何玉拿出豆腐切成几块，又去墙角摘了不少小葱。
挖了一小勺猪油下锅，烧热后将切好的豆腐放进去，等到翻炒差不多了，又将干垃圾捣碎放了一点进锅，最后将切碎的小葱撒在表面，顿时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何玉趁热将豆腐盛出来。
旁边的锅上正炖着两条鱼，里面加了三个煎鸡蛋，汤被炖的奶白奶白的。
何玉用汤勺舀了一点尝，然后又捻了一点盐放下去。
最后素炒个青菜，叫上翠花和何母吃饭。
何母铲完雪，又给鸡和羊喂了食儿才进来，整个人都热得脸红，屋里通风，烧了炭火，很是暖和，何母不自觉就要脱衣，被翠花阻止。
“母亲不要脱，天正是冷的时候，万一受了风寒了。”
何母想了想也是，又穿起来，没有系扣子。
何玉先把汤盛了上来，一人一碗，上面撒上葱花。
“哟！恁香呢！”何母拿起勺子吹了吹送进口中，“嗯！鲜！”
翠花夹起碗里的鸡蛋，“怎么有鸡蛋？”
“加了鸡蛋汤更浓，也更白，以后咱们煮萝卜汤也可以放。”何玉喝了一口汤道。
他在现代虽然是南方人，但是不太爱吃鱼，因为吃鱼要吐刺，他觉得麻烦，所以自己碗里没有鱼肉。
“今年冬天真暖和。”何母道。
翠花笑着说，“也许是今年冬天咱们换了衣服和棉被。”
何母一想也是，“还是有钱好啊。”
“对了，过年把周学昌和吴琳琳他们叫过来吧？”何母一边喝汤一边询问何玉。
何玉点点头，即使何母不说，他也正有此意。
周学昌家就他们一个了，吴琳琳家也是，何玉家也是三个人一起过，何玉想起了什么：“翠花，过年要陪你回家吗……”
何母看了一眼翠花，又看了一眼何玉，眼睛里有责怪。
翠花闻言，然后摇摇头。
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就如同是被卖过来似的，那家人和她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希望她回去呢？
何玉放下筷子，握住翠花的手，“翠花，我和母亲就是你的家人，那边不回也没什么。”
翠花扬起笑看着何玉，“我没事。”
何玉只知道翠花家里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不大清楚原来当年翠花嫁过来的时候，正是她人生艰难的时候，如若他知道一定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何母想了想，还是要找个时间和何玉谈一谈。
何玉和翠花到周学昌处的时候，周学昌和吴琳琳也刚吃完饭，周学昌正洗着碗。
门口的雪人竟然还在，只不过化得还剩一点儿了。
“你们怎么来了？”吴琳琳走上前挽住翠花的胳膊。
“我母亲让我叫你们过年去吃饭呢。”
吴琳琳笑，“方便吗？”
翠花拍拍她的手，“当然方便。”
周学昌擦了擦手从里面走出来，“那正好，昨天我还去钓了几条鱼，过年的时候带过去杀了。”
何玉嘴角抽了抽，“别带了，我钓了一缸还没吃完呢。”
下雪后能做的事情就不太多了，何玉没事就去河边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那种钓上鱼的成就感简直没法说，在翠花问他钓了几条，而他回答“最大的那条溜走了”的时候，他突然能理解自己老爸当年怎么那么爱钓鱼了。
钓鱼是真上瘾啊！
周学昌愣了愣，“你小子，钓鱼不叫我，在哪里钓呢？”
何玉冷笑一声，“我才不告诉你。”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没人知道的点，怎么可能告诉周学昌呢？
周学昌作势要掐他，被何玉躲过去。
二人闹了一会儿就开始谈正事，这些天周学昌有隔几天就看蜂子，情况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糟糕，死的不太多，但是确实也算是损失惨重。
何玉沉吟，决定自己去蜂屋里看看。
“白糖不要再放了，里面蜂蜜和蜜脾还多么？”
“还有，但是我没经历过，不知道能不能拖到开春。”周学昌道。
“等过两天太阳好了，咱们把蜂箱搬出去晒太阳，稻草也拿出来，底下和上面都垫上，跟屋里一样。”
他打开蜂箱，果然和周学昌说的一分不差。
周学昌一惊，“搬出去不冻死？”
何玉摇头，“咱们从明年秋天开始就要培养越冬蜂，不能让这些蜂出去采蜜，来年产蜜情况就会好一些。”
“它们自己也会抱团产热，之前不应该放白糖的，我没考虑清楚。一味的放在屋里不照太阳，会得大肚病。”
周学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听你的。”
何玉将盖子盖上，期待着来年。
他倒不指望开春的时候有大收获，只要能符合预期就行。
“行了，走吧。”
外面吴琳琳和翠花不知在聊什么，笑呵呵的。
周学昌拿出瓜子听她们聊。
何玉看了看周学昌，他脸上的妆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而且这妆不似女人看，将他整个人都化得更英气了些，胡子也刮了。
周学昌嗑着嗑着突然发现何玉在看自己，“你看什么呢？”
何玉这才回过神来，“你这妆不错啊？”
周学昌将瓜子壳吐了，满脸傲娇道：“嗐，一般吧。”
吴琳琳捂嘴笑，“他以前就是不会化，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有点样子了。”
周学昌也不否认，轻轻“哼”了一声。
“是好看。”翠花也说。
何玉点头，“翠花说好看，可就是真好看。”
周学昌笑了，“嫂子也好看。”
何玉拍了周学昌一下。
“哟，我就夸一下，咱玉哥哥吃醋了。”
何玉被那声“玉哥哥”恶心到了，那边翠花被闹了个大红脸。
“对了，我晚点回家一趟，要过年了，再怎么样也得给家里收拾一下。”吴琳琳道。
何玉点头，“当然，正好我们也回去，一会儿一道吧？”
“行，那我也跟你们去！”周学昌放下瓜子，喝了口茶水。
“你去干嘛？”何玉问。
周学昌呼出一口白气，打了个哈欠道：“去帮小吴打扫啊，万一回来没人陪咋办？”
何玉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周学昌这些天和吴琳琳在一起也习惯了，万一今天吴琳琳不回来，他一个人可能还有点怕。
“人小吴可能收拾完了就睡家了。”何玉道。
周学昌：“家里啥都没有，待着干啥啊。”
吴琳琳捂嘴笑，有似乎想起了什么，道：“那谢谢你了，我也不想住那里。”
何玉想到她那糟心的邻居，也觉得是不能住在那里。
回去的路上，四人有说有笑，到了村里，翠花说干脆她也去，三个人收拾起来也快，何玉一想也是，“那我也去！”
于是四人又风风火火来到吴琳琳住处，何玉看见翠花的姐夫孙强就坐在门口嗑瓜子，见他们一起回来，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四个不要脸的凑在一起了！”
何玉皱眉，正要上前同他理论，被翠花拉着进了吴琳琳家。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吴琳琳将门窗都打开透风，翠花撸起袖子就开始在院子里的一口井中打水，然后全屋撒了一些水，撒完开始扫地。
吴琳琳在帮何玉做事之前，便将家中所有的被褥和被子拿出去暴晒了一天才收起来，收好后打扫了一番才过去，现下也就是洗洗擦擦就好。
四人收拾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何玉和翠花招呼着二人到家中吃饭，路过菜场还要买猪肉。
“那不是东头那个寡妇吗？”
“是啊，怎么的跟那个不男不女的好上了？”
周围人了然，“难怪都看不见她了。”
“诶听说那赵翠花也是跟自己姐夫不清不楚的？”
“谁说不是呢，正好跟个穷秀才，算她命好。”
“哟！你可不知道啊，何家秀才也不是个好东西，在外面跟□□勾勾搭搭的，不然当年能和那钱家小姐的婚事黄了？”
何玉在那边跟老板称好猪肉，高高兴兴地走到菜市场门口，就见门口的三人面色不好，“怎么了？”
翠花死咬着下唇，拉着何玉就走。
何玉拎着肉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
周学昌脸色阴郁，吴琳琳也不讲话。
回到何玉家，何玉受不了三个人跟哑巴似的，将肉扔进了厨房。
走到客厅里问他们到底怎么了，“周学昌，你说。”
周学昌撇过脸，不说话。
何玉也坐下，“今儿个都不说，我也不做饭了，咱们四个就在这里坐着，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做饭。”
翠花见何玉如此坚决，这才道出原由。
何玉皱着眉，然后一个人站起身走到厨房，从水缸中捞两条鲫鱼放在木盆中，又走到大门口。
拿出鱼放在石头上，用刀将鱼鳞刮去，然后从中间掏出内脏，做好这些又将鱼洗干净丢入热油锅中炸，原本明明已经死透了的鱼却在油锅中反射性的撅着身子。
油点溅在何玉的手面上，他也丝毫不觉得痛，差不多了他将鱼捞出放入煮好的热水里炖。
翠花、周学昌和吴琳琳就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直到厨房传来阵阵饭香，三人的肚子不自觉都叫了。
正逢何母从外面回来，何母脸色也不大好，五人坐在饭桌上。
何玉道：“吃吧。”
没有一个动筷子。
“咕咕——”周学昌的肚子想起来。
何玉“……”
周学昌这才拿起筷子，其他人也跟着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餐饭，除了周学昌，另外四个都吃食不知味。
何玉没有提刚刚的事，倒是问了周学昌蜂子的事。
“自从你上次让我把蜂子搬到太阳底下，蜂子死的数量明显就变少了。”
何玉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外看羊，羊几个月就可以长得很大，一公一母，何玉打算明日再去集市上买两只。
他无害人之心，怎么也不能就叫人这么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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