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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车子驶在范云想家的楼下,这一路上好似十分漫长,历经艰难险阻,闪电交加似的。可实际上,不过是车厢内压抑的沉默,和尼古丁肆意的缭绕好像调停了四人纠结,错综复杂的爱情时钟。

        季郁先走下车门,欲搀扶范云想下车。坐在副驾驶的林幼一扯开季郁的手,禁锢住范云想的手臂,狠狠地摔上后车门,差点夹到季郁又欲探来的,瘦弱的胳膊。季郁愣在原地,从车窗外懵懂凄楚的看着车窗内的范云想。范云想同样也以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试图打开车门,和她汇合。

        林幼一反锁上车门,对驾驶座位上的骆钧仁命令道:“开车!”

        骆钧仁语气懒散,却蕴含着一种不可忤逆的底气:“林幼一,我说过了吧,我的车,我说先送谁,就先送谁。我说把谁送到哪,就把谁送到哪。我说拒载谁,让谁滚下我的车,谁就他妈的给我滚下我的车!”

        林幼一冷笑道;“以当前的形势看来,滚下你的车的人,可不是我。”

        说着,就甩开被她擒住的,和她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的范云想的手。俯身靠近驾驶位置的骆钧仁,双手快速控制住方向盘,用高跟鞋尖细的鞋跟踩下油门,车子疯狂的以一种扭曲的S形曲线,向前驶去。令所有人膛目结舌,猝不及防。车身向季郁的方位冲击,范云想的心脏狂跳不止,喊了出来:“小郁!”

        骆钧仁瞳孔放大,双手用力扭转方向盘,用手肘抵制着林幼一傲人,又欲靠近的腋下。脚下的布洛克皮鞋狠狠地踢开了林幼一踩着油门的那只脚裸-露的脚踝,然后踩下刹车。

        车子在快要撞到楼房之前,停了下来。所有人身体受到阻力和惯性的影响,向前俯冲了一下。

        季郁被车门扶手的地方轻微刮碰到,虽然无碍,却也受到了惊吓,后脚跟绊到了突起的路肩上,跌坐在地上。

        骆钧仁怒视着林幼一,捏起她的脖子,低吼道:“你他妈是想演一出《祖与占》,把我和范云想都给撞死吗?在他妈拉上一个垫背的。林幼一,你真是野性难驯!别他妈忘了,你还有压箱底的东西在我这里呢。”

        范云想烦躁的拧着被反锁上的车门,说道:“把车门打开!总这样有意思吗?难道能一直把人锁在车厢里?能不能成熟一点?一意气用事能解决什么问题?”

        林幼一打掉骆钧仁的手,尖细的嗓音,高八度的喊道:“她死了,我们所有人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不觉得她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骆钧仁解开反锁键,霸气的下车,然后搀扶着范云想走下车门,向楼洞走去。

        二人前脚一下车,林幼一就将骆钧仁的车子开走。

        骆钧仁低声骂道:“靠!这个疯女人!”

        在季郁身旁停下,欲拉起季郁,她却又跌了下去。

        范云想关切的问道:“哪里受伤了吗?”

        骆钧仁扶住范云想,说道:“云想,你先站住。我帮她看看。”

        范云想站住以后,骆钧仁蹲在她身旁,拉住她的脚踝。季郁向后躲窜,欲收回脚。

        骆钧仁大力的拉扯了一下,季郁吃痛的皱皱眉,发出小猫一样的,短促的轻哼声。

        骆钧仁放开她,站起来,说道:“她也扭了脚,脚踝有些肿了起来。云想,我想把你扶回家,再来扶她吧。”

        范云想建议道:“你先把她搀回去吧。我怕林幼一又折回来,对她不利。”

        骆钧仁点头同意道:“也好。”

        他刚欲伸手拉她,季郁却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说道:“我没问题,我走在你们身后,你帮我把云想哥扶回去就好。”

        骆钧仁不在意的扶住范云想,带着他向楼梯走去,讽刺道:“真是猪坚强,既然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凭借意志打成,那麻烦你对我的音乐剧再用点儿心行吗?就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瞎避讳。你一天的精力都放在浮想联翩上了吗?”

        扶着墙壁,被落在后面的季郁闷着不吭声。

        骆钧仁帮范云想开了门,把他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说道:“那我先走了。”

        范云想问道:“车被林幼一开走了,你怎么回去?”

        骆钧仁回答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范云想又叫住他,说道:“哎,帮我看看小郁,别让她太逞强。”

        骆钧仁走出房门,回答道:“知道了。”

        骆钧仁快步走下楼梯,看到季郁刚刚一瘸一拐的走到二楼的楼梯间。

        骆钧仁从她身边快速下楼,季郁躲避着,跌跌撞撞的,后背钝重的靠在了墙上,沾了一衣服的白灰。

        骆钧仁侧身在她身边停住,眯着眼睛看她,露出狡黠的,柴郡猫般的笑容:“喂,用不用我帮你?”

        季郁躲避他的眼神,摇了摇低垂的头,继续扶着墙壁,向楼上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移蹭。

        骆钧仁拉过她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揽着她的腰,架着她,向楼上走去。

        季郁推搪着。

        骆钧仁在她的腰上用了些力气,痞痞的说道:“你再耽搁下去,范云想还以为我们干什么呢。”

        季郁的身体紧缩了一下,骆钧仁感觉到她的紧张无措,表面像是架着她,实际上却支撑着她的腰部,把她轻轻带了起来,她的脚,几乎是悬空的离开地面。骆钧仁快步将她送到房门内,在玄关处松开她之后,对着门内的范云想挥了挥手,说道:“关门吧。”

        季郁刚刚抬起低垂的眼帘,欲开口说话:“钧......“

        骆钧仁关上房门,将她的嘱托,叮咛,关心全部关在门内,和他本身隔绝开来。然后低着头,将手掌放在冰冷触感的铁门上,嘴角轻笑了一下,转身快速下楼。

        下楼后,骆钧仁将还剩下两颗的烟盒丢进垃圾桶里,去便利店买了两包老式的,锡纸包着的条状的绿箭口香糖,打开包装纸,放进口中一枚,轻快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骆钧仁走到自家楼下,看到林幼一将车驶了回来,坐在车里。

        骆钧仁没有理会她,刚欲上楼。林幼一便从车体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开口说道:”我要上去看看,她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德行。“

        骆钧仁用鼻子轻佻的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一般把女人带回家,都是做什么的吗?“

        林幼一绕过他,径自上了楼。

        二人走进房门以后,林幼一没有换鞋,高跟鞋发出乒乒乓乓,有韵调的响声。她走进季郁的卧室,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看到床头贴着的音乐剧海报。有《窈窕淑女》《西区故事》《爱的观点》《白衣女郎》《歌剧魅影》......中间那张是《棋王》。

        林幼一愤怒的撕扯下那些海报,光亮的滑纸屑飘落在床头,地板上。骆钧仁站在门前看着她。

        林幼一嫌恶的扯下头顶晾衣绳上的毛巾,拍了拍床铺的一边,才提心吊胆的坐了下去,对骆钧仁说道:”给我一支烟。“

        骆钧仁魅惑的轻笑着,走进季郁的房间,递给她一条口香糖,说道:”香烟是没有了,口香糖要吗?“

        林幼一对上他的眼睛,尖酸的说道:”怎么?怕我把她的房子给烧了吗?放心,我不会。不然她就没有狗窝可以回,继续赖在范云想家了,不是吗?“

        骆钧仁冷傲的回答道:”那倒也不是。她喜欢我身上的烟味,甚至可以说,她有父性,男权的崇拜倾向。我越是混,她越会仰慕我,欲罢不能。“

        林幼一嘲讽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怎么不见你把她带回来?少自鸣得意了,混蛋!”

        林幼一站起来,摸索他的外衣兜,裤兜,说道:“我才不信你身上没有烟了呢。”

        骆钧仁邪佞的摊开双手,让她去摸索,说道:“你是想要故伎重演中午的事情吗?林幼一,你还真是够骚的。”

        林幼一咬住他的脖子,向上索取的,欲吻住他的唇,骆钧仁用手指抵住她丰厚,柔软的红唇,说道:“可以做,但是不要吻我。我不想吻你,只想蹂-躏你。”

        林幼一拉扯着骆钧仁,要把他带到季郁的床上。

        骆钧仁用双手擒住她欲扑倒的纤纤玉-臂,明令禁止道:“这里不行。”

        把她拉到客厅,关上季郁房间的门。

        林幼一甩开他,复仇心切的说道:“要做就在她那里做。要么就算了。”

        骆钧仁掀开她的裙底,她的激放一览无余,林幼一热情的扑向他。

        骆钧仁推开她,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两口,说道:“那就算了吧,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林幼一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中的水瓶,把水从他的头上浇了下去,然后把空水瓶丢在地上,说道:“最厌恶你们男人,一边觊觎感性的女人,心里一边惦记着那些没经验,没人要的村姑。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说完,便走向大门。

        骆钧仁用手拭了拭脸上沾着的冰凉的水,说道:”这瓶水不应该浇到我的身上,应该浇到你的身上吧?给你灭灭火。“

        林幼一手扶住门把手,回过头说道:”骆钧仁,以后离我远一点,别再来招惹我,至于照片的事情,你以为我手上没有季郁的底稿吗?“

        骆钧仁走到她身边,说道:”我送你吧,怕你裙底兜风。“

        林幼一给了他一记耳光,恼火的说道:”你还是等着我送你归西吧!“

        说完,便摔门离去。

        骆钧仁回房间拿起浴巾,去浴室洗了澡,换了干衣服,然后推开季郁房间的门,从她写字台的笔筒里翻出双面胶带,坐在床上,将被林幼一扯下来的音乐剧海报,一张张的还原。挑出她笔筒里的彩色碳素笔里面红色的那支,在原来贴着海报的墙上,写下”Bésame“。又将还原好的海报,贴回到原来的墙上。扯下床单,从她的衣橱里翻出另一套床单,铺换好,然后放松的躺在床上,用手机播放出Peter-Gabriel的《My-Body-is-a-Cage》,也就是他躲在范云想家的门外,听季郁在门内演唱过的那首歌。

        骆钧仁在心里想着:”我只想要你的一个吻,这样算是很贪心吗?会很为难你吗?Bésame,bésame-mucho。丫头,我敢承诺把我的吻留给你,所以你敢不敢让我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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