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次登台的危险
夕阳西下，顾念、石瑞瑞和孙思琪正骑车在回家的路上。
“你的车找回来了？”
孙思琪看了一眼石瑞瑞通体粉红的自行车。
“啊？嗯。”
“你运气可真不错。”
“是啊，有人帮我找回来了。”
石瑞瑞边说着边爱惜地摸了摸车把手，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意。
孙思琪朝旁边看了看，一路上，顾念都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念，你怎么了？”
石瑞瑞听了也抬起头来：“她还能怎么，还不是那个朱亦唯，”忽然想起孙思琪在身边赶紧又岔开话题，“好了，现在事情不是解决了吗？那个朱亦唯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了，你怎么不高兴？”石瑞瑞有些不解地问道，说着还吃了一口手里的萝卜丝饼。
“不知道……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你说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反倒感觉我对不起他了？”
顾念说完又陷入了沉默，孙思琪却忽然开了口。
“顾念，林闪说朱亦唯威胁你了，他拿了你什么把柄了？”
孙思琪这么一问，顾念只觉心里一紧，她喜欢夏书练的事情如今是连朱亦唯都知道了，可作为好友的孙思琪却根本不知，要是此时说了实情，只怕好友之间也会产生嫌隙。顾念不知怎么回答，条件反射地望向了另一边的石瑞瑞，石瑞瑞心领神会，赶紧接话解围。
“念念能有什么把柄给朱亦唯抓啊，无非就是朱亦唯以暴力相逼嘛，对不对？”
石瑞瑞朝顾念使了个眼色。
顾念没说什么话，只是咬紧了嘴唇，微微低下了头。
“这样啊……”
孙思琪意味深长地感叹着，也不再多问什么。
顾念和石瑞瑞对视了一眼，心里总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按照朱亦唯的性子脾气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如此轻易便翻篇的，而顾念也早就做好了独当一面的心理准备，可连着过了几天，朱亦唯和一个没事人一样，一如往常，和顾念也还是说话，只是字里行间中加了一丝客气。
“他原本都叫我‘哎’、‘喂’，你们知道他今天喊我什么吗？”
“什么？”
“女王大人？”
“大佬？”
“他叫我——顾念，顾念？！”
顾念的语气里满是惊奇和震惊，仿佛是自己的偶像，或是什么大人物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明白么？那头猪居然叫了我的名字！”
石瑞瑞和孙思琪看着顾念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由地啼笑皆非起来，心想这孩子怕是在朱亦唯的压迫和淫威之下生活太久了，竟只是正经八百地喊了她的名字都仿若得到了皇帝的圣恩一般，大概就差磕头谢恩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顾念在她俩面前踱了几个来回，忽然灵光乍现。
“我跟你们说，以这头猪的小心眼他绝对会报复我的，可他为什么还不行动呢……”
“念，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是啊，我看朱亦唯应该没有这么小家子气吧。”
顾念对朱亦唯的行为很是匪夷所思，虽然石瑞瑞和孙思琪都认为顾念对朱亦唯本身就存在着莫大的偏见，然而直觉告诉她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得如此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直觉就慢慢变成了她担忧的现实。
“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在大礼堂会进行音乐大赛的初赛。”
犹豫了好久，顾念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可朱亦唯却似乎好像没听到一样，并不应声，正巧下课铃响，他便收拾了东西同林百晓说说笑笑走出了教室。
朱亦唯没有应答的态度让顾念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吃中饭的时候也很是心不在焉。
“你是怕朱亦唯不来参加比赛么？”
孙思琪问道。
说实话，顾念当然怕，朱亦唯要是不来，那身为音乐课代表的顾念自然是难辞其咎，况且这是进入高中以后的第一个赛事，要是只在自己这里出了岔子免不了受到批评，顾念越想越不安，可对那个高傲的朱亦唯却貌似没有半点办法。
“要是他不去的话，我们姐妹几个帮你绑了他，抬也要抬到大礼堂去！”
石瑞瑞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到时间，顾念就和班级里几个报名的同学来到了大礼堂，离开教室的时候她还刻意提醒了朱亦唯，让他赶紧来大礼堂集合，可这会儿比赛都已经开始，门口却还是没有出现朱亦唯的身影。眼见着马上就要轮到自己的班级，顾念再也坐不住了，飞也似地跑到了教室，却并不见朱亦唯的身影。
“林百晓，朱亦唯呢？”
“不知道啊，是不是在老师办公室？”
顾念又马不停蹄地跑遍了所有老师的办公室，却还是没有找到朱亦唯。
她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好你个朱亦唯，果然是想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再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是徒劳，要是再不回到大礼堂，那高一（三）班就会变成两人弃赛，于是顾念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大礼堂。
“朱亦唯，高一（三）班朱亦唯。”
音响里传来了林闪的声音，所有人都左顾右盼四处寻找着，可舞台上依然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走上去。
顾念赶紧飞奔到林闪身边，耳语了几句。
林闪立马对着话筒说道：“下面先有请高一（三）班顾念同学，她带来的节目是钢琴独奏《I’m a child of god》。”
顾念深吸了一口气，用校服的袖口将额头上的汗珠吸拭，径直走上了舞台。她的指尖慢慢敲打着键盘，身体跟随着旋律微微伏动，礼堂内响起了空灵而美妙的琴声，直到她敲下最后一个音符，顾念似乎才恍然清醒刚才做了多么勇敢而又疯狂的事情。
她走下舞台，长舒了一口气，到后台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在一边准备的夏书练，要是换做从前，顾念一定能第一眼便在人海中看到他，可今天因为朱亦唯，她直到这会儿才察觉到。
“没想到你也会弹钢琴。”
夏书练说着，眼睛便弯成了一轮新月。
“你学了几年了？”
“不长，也就三年多。”
“三年多就弹得这么好，很了不起。”
“没有，和你真的不能比……”
意识到被喜欢的人正眼瞧着，顾念不由地脸上发烫，她真的好想告诉他，是因为他的关系自己才会努力地去学钢琴。
“我这次随便选了一首曲子，下次选曲的时候你也给我一点意见，好不好？”
顾念点了点头，仅仅因为只是夏书练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几个词，她就开始对未来某一天的日子充满了期待。“下次”，说明了他们之间还会有一次私人的谈话，不仅仅只是在楼梯间的互相问好，顾念心里想着果然听从石瑞瑞参加音乐比赛是正确的选择。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朱亦唯的事情，直到广播里又传来了林闪的声音。
“高一（三）班朱亦唯，朱亦唯来了没有？”
顾念一惊，因为慌乱和急促，她方才只是告诉林闪先让自己演奏，却并没有让林闪取消朱亦唯的节目，想到这里，她迈开脚步正要朝着评委台奔去，而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张高傲又带着些许冷漠的侧脸，正是朱亦唯。顾念看得一愣，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感动和愧疚，认为完全是自己误解了朱亦唯，可这家伙竟然走到一半忽然回头朝着顾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又上了舞台。
这家伙，故意的！顾念心想。
“高一（三）班朱亦唯，带来的节目是二胡独奏《梁祝》。”
顾念坐回台下的观众席，怔怔地望着台上的朱亦唯，那是一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朱亦唯，他深情且专注，修长的手指在二胡的两根长弦间上下翻飞，音乐缓缓，仿佛是被他操控的奴隶一般顺从。昏暗的聚光灯下，朱亦唯的周遭仿佛镶着一圈金光，亮闪闪的。恍然间，顾念似乎看到了从厚重的帷幕中飞出了两只美丽的蝴蝶，围绕着投入的朱亦唯翩翩起舞，慢慢地又飞到了她的面前，她伸出手，那蝴蝶便静静地休憩在了她的指尖，接着扇动翅膀便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顾念记起来了，那一年在学校的比赛上，不仅仅有着夏书练的钢琴独奏，朱亦唯也演奏了二胡。
演奏完，朱亦唯便走出了礼堂，顾念赶紧追了出去叫住他。
“喂，朱亦唯！”
“干嘛？”
依旧是一副欠揍又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个……谢谢你啊，谢谢你能来。”
“这么客气干嘛，”朱亦唯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也不过是不想让其他女生错过爱上我的机会。”
顾念一听朱亦唯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猛然想起了朱亦唯上台前的那个鬼脸。
“你是故意让我满学校找你的，是吧？”
“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朱亦唯懂装不懂的样子，顾念就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哎，你像宜丰桥上拉二胡要钱的。”
“那没收你钱是不是便宜你了？”
“你？！”
每一次，这样的“口舌之战”，顾念总是占不了朱亦唯的便宜。
“走了，走了。”
朱亦唯转身离开，似乎忽然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原本要走向教学楼的脚步改了方向。
“哎，你几班的？”
这个家伙看到了美女总是这副立马冲上前的样子，显然这个美女并不领情，和朋友嫌弃地逃离了，自觉无趣的朱亦唯便又重新走向教学楼。顾念在后头望着，看着又重新变回花花公子的朱亦唯，不知为什么，稍稍安心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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