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保时捷内的紧迫感似乎在黑衣男人话音刚落下的那一瞬间就被点燃了，犯罪的火苗极速掠夺着车内稀少的空气，让人难受得难以呼吸。
波本和苏格兰作为警方派入“组织”的两位卧底，深知副驾驶座上的这个组织干部每一句话都蕴含着危险，他们必须一再小心。
波本抬手接过琴酒手中的资料夹，和苏格兰对视一眼，默契地翻开。资料夹上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大道寺悠里，他们两曾经的射击课教官，掌握警方内最核心的警备队伍sat的现任队长。
组织居然要对她下手么！
纵使两人内心有着万般思绪，他们此时也只能控制住自己看资料时的表情，不能显露出丝毫变化。很快，苏格兰合上资料夹扭头看车窗外的景色，波本靠上车背椅，向副驾驶座上的人提了一个小问题。
“大费周章把我们叫到这里，仅仅是为了亲自给我们任务目标的资料么？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琴酒。”波本漫不经心地问道。
“boss的命令。让我亲自见见你们。”琴酒用极为缓慢的语速随意地解释道，“你们只需要负责把她除掉就行了。”
“除掉一个sat也会有新的sat补上，boss为什么……”苏格兰小声嘀咕着，下一秒他就从后视镜里看到琴酒意义不明的微笑，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主驾驶座上的伏特加从波本和苏格兰上车时开始，就不停地摆弄电脑，敲敲打打，他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行不由得欣喜：“成了大哥！第一层防火墙破了，再给我几分钟我就可以突破警视厅警用内部数据库了！”
琴酒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优雅地吐出口中的烟圈，用低沉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缓缓感慨道：“估计这个时候，愚笨的他们已经急匆匆慌慌张张赶去守着枪械库和证物课了。”
车内的气氛逐渐凝重，车上的几人心思各异。
波本沉默一会儿，突然发问道：“组织的行事风格不是一直很低调么？怎么今天这么大张旗鼓？”
苏格兰有些不耐烦地跟言：“资料已经看过了，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走了吧。”
“留下。”琴酒轻轻用手指敲打着膝盖，“等一起看过资料，我确认你们两个不是警察之后再走。”
“大哥！可以了！我攻进去了！”伏特加望着电脑屏幕上闪过的一个个警察档案，大喜！
警视厅食堂内，大道寺悠里亲眼目睹了活吸血鬼大变白沙，还顾不得震惊这件事情，她想到刚刚明智警视在电话内的话，一颗心又悬起来了。她紧握手中的电话，看了一眼身旁倒下的目暮警部，最后回头看向身后站着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这边就拜托了……她的眼睛里写着这样的话语。
松田阵平几乎是在瞬间就读懂了，他推推墨镜，耸耸肩，自信一笑：“你去吧，我们会在这里守着目暮警部，不用担心。”
萩原搭上松田的肩膀笑着补充道：“比起担心我们这边会受到影响，还不如赶紧去处理外面发生的骚乱。”
“这边就拜托了。”大道寺悠里站起身，点点头，头也不回得奔出食堂直往枪/械库的方向跑去。萩原看了一眼还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好友，再度说道：“你也跟上去啊。我们的新上司可是个病患。”
松田阵平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一个能够把犯人揍进地里的暴力病患。”
“疼！萩！你打我的头干什么？”松田阵平难以置信地盯着好友。
萩原看着他的反应，扶上额头，难道是他想错了？
警视厅走廊上，大道寺悠里正在狂奔，即使她已经通过电话第一时间告知队员们赶往提到的两个地点，但是她心中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让数千上万的警察进医院，仇视警察的群体？单纯的报复行为？不，她觉得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
枪/械库很快到了，大道寺看向大门电子识别验证系统，物理锁，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门口是层层的警备部警察，他们穿着防弹甲，手中提着防爆盾，一股浓浓的稳定感扑面而来。这里没有问题。
她也很快在物证课见到了明智警视，见面第一句话：“你的判断出错了？”
明智警视在原地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你觉得我们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得到的呢？”
两人沉思一阵对视同声道：“调虎离山！”
如果说警视厅内有什么非常重要又不能泄露的东西的话，除了枪/械，除了等待送检用于定罪的证物，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警用内部数据库！数据库里不仅有所有警察人员的档案信息，并且保留着诸多案件资料，公民的身份资料。一旦泄露，那将是一场大灾难。
两人在走廊上奔跑着，明智警视拿起电话，疯狂地正在联系科搜部门。
拜托了，一定要来得及啊！
保时捷车上这边，伏特加正在愉快地浏览自己的成果。
“哦，看到你们的任务目标的档案了，大道寺悠里，27岁……sat，接下来是哪个部门呢？公安部……”
波本默默地咬紧牙关，他的手一直在夹克衫的口袋里，只要前面两人看到了什么关于他和景光的信息，他就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能够想到这一层的人，还有琴酒。从上车开始，他的右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大衣口袋，波本很清楚里面放着什么。
“公安啊……搞情报的高手，他们也确实够格来我们组织当的小白鼠。”琴酒笑着。
苏格兰听到这句话，表面微笑着，内心在不停地打鼓。如果说警察厅和警视厅之间的信息系统还有点跨频道的墙壁，那么他，诸伏景光，完完全全属于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察，此时此刻的警察档案就在里面。
被伏特加，琴酒看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原本卧底的资料会有权限的保护，然而黑衣组织在之前直接给警视厅大半的警察投放河豚毒素，想必肯定重点关照了信息技术部分。警视厅大乱后，黑掉一个没有人防守的部门，对于组织这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诸伏景光将目光投向自己同为卧底的青梅竹马降谷零，他那头浅金色的短发在散射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降谷零始终面带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这抹微笑中察觉出了一丝安慰的意味。
该做的他们都做了，是时候相信他们的同伴了。
当大道寺悠里和明智健悟拿出百年难得一遇的竞技赛跑速度赶到信息部门前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信息部里除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胖乎乎中年人之外，其它全是刚刚在食堂里见到的熟悉面孔。
“哟，来啦。”松田阵平吊儿郎当地抬手打了个招呼，“目暮警部被救护车接走了，物证课和枪/械库那边没事吧。”
“没，倒是你们……怎么……在这里？”大道寺悠里上气不接下气，深呼吸几口气后走进信息部。
几人的中心是那位胖乎乎的中年人，他正在电脑前面有条不紊地摆弄着电脑。中年人身旁站着工藤一家，她把疑惑地目光投向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摸着小胡子说道：“这位是阿笠博士，电脑数据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只需要一句话，大道寺就明白当时停留在食堂里的人做了什么。
“怎么样？”她把手搭上阿笠博士的椅子背部。
“确实被攻击了，对方也是个it高手。泄露了一部分警备部的档案资料，不过剩下的资料我都有好好保护起来了。顺便，我还给他们送了一个大礼包。”阿笠博士笑得很憨厚也很自信。这个笑容意味着他们警方的数据库是保住了。
“而且我还反黑了对方的电脑，控制住他的前置摄像头拍到了一张照片。”
阿笠博士优先地调出刚刚的成果，照片上，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魁梧男子，他似乎很慌张，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大道寺仔细盯着屏幕上那人的墨镜：“博士，可以麻烦您放大么？”
原本渺小的人影被不断放大，大道寺悠里看到了一张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轮廓，她低下头，攥紧拳头，摸上自己的眼睛，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
思绪间，一只稍微有些冰冷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想干什么？”她回头瞪去。
“让你清醒一点。”松田阵平含笑着看着她，“太狼狈了。”
警视厅数据库的风波过后，幕后的势力消停了很多。警方也在周边盘查时发现了犯人小村，原来他在审讯警员倒在桌面上时顺走了对方的圆珠笔，并在之后的慌乱中混入救援的队伍里逃离警视厅，并不是被人有意掳走。
几天后，警方的内部推选大会也正式开始，警视及以上位置的警界高层领导在大型的圆桌会议室里围成了一个大圈。需要被推选的人在白板上被贴上照片，其中也有她和其他警视。众人肆意讨论着他们的功绩，违规，讨论着警视正的职位应该给刑事部，警备部，还是警务部……
最后，大道寺悠里亲眼目睹了什么叫做职场无赖，看着她的顶头上司从部长直接一路晋升为副总监，而她并没有在这次竞选中升上警视正。
大道寺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门前站着两个她部门下的新人。
“走了。”松田阵平提着西装外套，嘴里含着烟一脸不爽地说道，“开会开太久了，不是说今天要给我和萩办欢迎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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