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薛柠收拾了碗筷,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薛柠就关了电视。
房间里突然静下来,令人有些无所适从。
薛柠看见温桓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挂起来。
衣服上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就像那年大学篮球友谊赛上,薛柠在观众席上帮他拿过的那件外套。
只不过当年质地柔软的毛料外套,变成了如今面料金贵的高级西装。
时间将他的身姿堆砌的越来越高大,也将他们的距离隔绝的越来越遥远,原来她还可以踮踮脚便能触摸一丝一毫,然而现在,她只能望尘莫及。
或许温桓注定只能成为她生命中过眼即逝的风景。
薛柠抱着外套,在熟稔而怀念的味道里,微微的沉思着。
突然想起什么——他上次布置的论文她好像还没来得及写完,而且离最后的交期不远了。
薛柠连忙把外套挂上衣架,准备去跟薛文琛说一声回去了。
敲了两下门,就推门进去。
薛文琛和温桓同时回头看她。
薛柠避开温桓的视线,对薛文琛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薛文琛看了一下时间,也觉得是不早了,但想了想又说:“在家里住两天吧,等老爸回来了再走。”
放在平时可以,可是现在薛柠只能摇头,脸上着急:“作业没写完,我改天再来看他。”
“作业?”薛文琛愣了一下,显然是离开校园太久,早就忘了这个东西。
温桓猜到什么,笑着站起来:“反正我也要回去,刚好送小柠一程。”
薛文琛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因为他还要趁热打铁,把标书上需要修改的地方修改一下,暂时脱不开身。
“我打车回去就行。”薛柠拒绝。
薛文琛疑惑的看着她:“有免费司机不用你要打车?吃排骨把脑子吃坏了?”
薛柠觉得再拒绝下去可能会引薛文琛怀疑,也不好再说什么。
温桓的表情令人看不出情绪,只是到客厅拿自己的外套和钥匙。
看见衣服换了位置,知道是薛柠帮他挂的,他又轻轻的笑了笑,很温柔的看着薛柠。
薛柠被他看的脸上发烫,赶紧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收拾好,两人同薛文琛道别,然后一起出了家门。
一出薛家大门,没有了薛文琛在其中搅和,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两人都默不作声的上车,薛柠一坐下就盯着窗外的路灯,盯了一会儿,奇怪温桓为什么一直没有开车。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温桓深深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无知无觉,无奈,只好主动动手帮她系安全带。
薛柠这才反应过来。
平时她坐出租车后座坐习惯了,加上刚才心里紧张,一时把安全带的事情给忘了。
由于距离关系,温桓低头时,发梢微微擦过薛柠的脸,明明是那么轻柔的触感,薛柠却感觉像是烙铁滚过一样,脸颊悄悄的红了。
温桓帮她系好安全带,又看到她羞涩中带点别扭的神色,微微想发笑。
他轻轻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然后握住方向盘开车。
薛柠发现,他居然还保留着这些三年前惯用的小动作,而她,仍旧出奇的怀念。
这种想法不该再有。她告诉自己。
可能是因为晚上路况不好,薛柠觉得温桓一路上开的有点慢,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开了快五十分钟还没开到。
车子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薛柠突然叫他停了下来,说:“前面正在施工,汽车过不去,我从这里下车就好。”
温桓靠边停车,薛柠转头跟他说:“谢谢。”然后去解安全带。
温桓却按住了她的手。
他温暖的掌心覆在薛柠微凉的手背上,不肯让她脱离车子的束缚。
薛柠心里一滞,却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她怕此时一抬头,就会撞上他温柔深邃的目光。
那就像一个温柔的牢笼,布满了有毒的荆棘,会令人心甘情愿的迷失在其中。
五年前她曾看过一眼,却至今仍没能走出,那么,她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一直耗下去?
“小柠。”温桓突然开口叫她,声音轻柔的像一阵风。
薛柠的心弦微微颤抖,仿佛受到蛊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被他的视线牢牢锁住。
温桓的眼眸幽深,负载着满满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深浸其中。
薛柠越看越出神,脸颊也越来越烫,热气蒸腾着她的眼睛,像是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小鹿一样的诱人。
温桓缓缓低下头,吻上了她。
薛柠感觉一片柔软的温热轻轻扫过她略有些干涩的唇瓣,脑子里的电线好像突然绷断了,整个人都丧失了知觉,唯有唇上那一片温热,灼痛了她的心灵。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薛柠也是第一次知道,亲吻和被亲吻的感受原来是不同的。
然而没有九转功成的喜悦,在她的心底,愤怒的幼苗呼之欲出。
这个吻并不长,温桓缓缓放开她,如同他落吻的刹那。
“你什么意思?”尽管脸颊通红,薛柠仍旧让目光保持冰冷,严酷的问他。
她不明白,既不喜欢,又何必总来招惹?
难道玩儿弄她的感情真的那么有意思?看到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支离破碎,他就很有成就感?
“小柠,和我在一起。”面对她显而易见的愤怒,温桓良久才开口,眼睛里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海水在翻滚,沉重的情绪几乎要将人淹没。
薛柠愣住。
这句话她究竟等了多少年?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自己把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全部都用作了等待。
他在她最美好的岁月里出现,轻轻松松却画下了最重的一笔,但也只是那一笔而已,过后即走,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不留下一片云彩。
然而却空留她一个人在爱与恨交织的死海里游荡,只有永无止境的孤单与悲伤灌满身体,将整颗心都侵蚀的千疮百孔。
多年之后,他依旧白衣飘飘,君子如玉,然后再一次以轻松的姿态走到她身边,云淡风轻的告诉她:“和我在一起。”
就像是末日里的魔鬼审问他的信徒:你还甘心继续沉沦吗?
难道她要答是?
或许是她真的已经等的太久了,反而在得到结果的时刻一丝喜悦也没有,还充满了怀疑。
“为什么?”薛柠执拗的看着他,神情冷而麻木,“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屡次拒绝我,欺骗了我、又不置一词的抛下我,却连原因都吝于告诉我的人在一起?”
温桓无言以对。
他的确欠她一个解释。
然而有些早就该让她知道的事情,他却至今难以启齿
有些事情,本就不该由他来说,因为于他而言是伤口,于她更是,何必再剜肉补疮?
他的沉默让薛柠心中的某些念头更加笃定。
她眼神愈加冰冷,语气也愈加坚硬,显得咄咄逼人:“温大少爷,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你在一起?”
“小柠,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
温桓的声音很无力,他此时像是一个披荆斩棘才艰难生存下来的跋涉者,满身的伤痕与疲惫。
他的言语和态度一齐斩断了薛柠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愤怒了,甩开他的手:“你既不愿意提当年,又何必再来招惹我?我从来就只存在于你的当年!你的现在、你的未来,何曾与我有半点干系?你既然视它为耻,那么从今日起,我们不妨一刀两断!”
然后她再也不想和他多待,一把扯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车门“砰”的一声在温桓身边关上,声震如雷。
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温桓闭上眼睛,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薛柠调头往回走。
她绝不能再离他那样近,她要远离,否则以她现在的愤怒,会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她爱了他五年,等了他五年,视他为一切荣耀,然而他却觉得她是累赘,甚至羞于提起当年。
如果到了如今她还不能觉悟,还要继续死缠烂打,那还不如现在就一头被车撞死,一了百了。
然而她还没想完,街道拐弯处就真的猛然驶出了一辆汽车,正好朝着她的方向开过来。
薛柠猛然想起这该死的路段因为施工,刚刚拆了隔离带。
身体本能的站住,她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事。
巨大的刹车声撕裂了空气,然后是“砰”的撞击声。
世界重回寂静。
薛柠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了撞在人行道上的汽车。
不知为什么,车子有些眼熟。
顾不上其他,她连忙跑过去。
然而没等跑到跟前,驾驶位的车门就打开了。
饶光修长的身影从车子里出来,歪歪扭扭的,几乎站立不稳。
薛柠突然很害怕。
不过他下车并不是为了来找薛柠麻烦,他根本看也没看薛柠一眼,就弯下腰呕吐起来。
似乎是一直没有进食,胃里根本没有东西,他吐出来的只有胆汁。
身体被呕吐折磨的微微痉挛,黑色的衬衫扣子散乱着,漆黑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白皙瘦削的脸。
从没见过这样的饶光,薛柠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饶光吐了一阵,扶着旁边的车门直起腰来,然而他喝的太多了,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反而无力的顺着车子坐了下去。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薛柠终于看不下去了,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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