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敏儿的忧思
许敏儿神色一顿。“你怎会知晓?”
她确实是为着婚事一事感到忧虑。距离她及笄的时日是越来越近了,一直以来她心仪的只有谢将军府的二公子谢嵩。
她还记得那一日诗会,谢二公子举止优雅,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一眼便已深深刻入心中。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再无他人,一心想着自己未来的驸马便是谢嵩,想到与他一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生儿育女的未来,她痴迷得很,恨不得及笄时日能再快一些到来,这样她就能让父皇下旨订婚了。
可是现在,她是巴不得及笄之日越晚些来越好。
那一日,她本是无意间路过母后的景昌宫,却听到母后哭着哀求父皇不要让她去和亲。
她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了,慌里慌张地躲进了景昌宫的偏殿中,待到父皇离去后约一个时辰,才颤颤巍巍地奔入她母后慕婉辞的寝殿中询问。
她没有忘记当时母后抱着她痛哭的模样,一边抽泣着,一边对她说,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许敏儿深知自己的母后也是家族的牺牲品,慕家当年为了保全全族上下的荣华富贵,将当时已经订婚了的慕婉辞硬生生送来宫中。因着慕家是世代功臣出身,家底背景够硬,才得以坐稳这六宫之主的位置。
父皇虽然爱她,但是更多的只是出于对慕家的忌惮,对于母后实乃有的是更多的恭敬。
这些年她眼看着母后为了慕家,努力地讨好父皇的欢心,扮演好自己正宫皇后的角色,却活的异常的憋屈与难过,她便也帮着母后,一步一步,凭借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帮助母后铲除了许多潜在的狐媚子。
不过,着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看得出她近期在担忧什么?
翟潇灵莞尔一笑,朝着许敏儿盈盈一拜。“在下翟潇灵,天师阁弟子,此次是随师父一同入宫为西灵太子与使臣接风的。”
“既然是天师阁弟子,那怎么不曾见到你师父?”
“阁主与圣上有要事相商,王公公去寻管事姑姑寻空余的宫殿去了,便留我一人在这御花园中。”
她忽然声调中带了一丝哭腔,“我又不是宫中之人,哪里晓得这宫里弯弯绕绕的道路都是通往哪处的,便只好待在这御花园中欣赏这奇珍异草了。在下就是一名普通草民,哪里识得这些个名贵花草,只略微看得懂这花盆是用的极品冷玉做的罢了,却没想到竟会被公主殿下误认为是贱婢,实在是叫人伤心欲绝啊。”
她状似用衣袖轻轻摸了摸眼角的眼泪,上演着一出悲情戏码。她知道许敏儿本性并不坏,因此也没真的动起怒来。
可是许敏儿哪里晓得她这是在装模作样,只以为是自己将她弄哭了。“本公主这不是搞错了吗,翟姑娘莫要往心里去,本公主……我,我给你赔不是总行了吧?”
翟潇灵顿时眼泪也不抹了,哭腔也收起来了。“那敢问公主寝宫中,可有空余的偏殿?”
许敏儿一愣,本来以为她也会同那些寻常人一般,向她要些女孩子家喜欢的首饰钗环,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哪知道她想住在她的寝宫里呢。
不过她也挺乐意翟潇灵住在她宫里的,一来平日里闲着无事可以同她说说话,解解乏,皇宫之中又没有其他与她同龄的女子,如今翟潇灵来了,倒也算是能给自己这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带来一丝新鲜。
二来呢,她现在越看翟潇灵越顺眼,不是要同自己母后争抢圣眷之人,还是一个知晓了她的身份却并不畏惧她的人,真的少之又少。
更何况,她可是天师阁的弟子,她预测的事,不比那些街边方士要来的灵验得多?
许敏儿是坚定了要结交翟潇灵这个朋友。“自然是无碍,你且随本公主来吧。至于掌事姑姑那边,本公主自会去知会她们。”
两人浅笑着挽起手臂,朝着公主寝宫走去。
王公公看着二人谈笑风生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
他虽然很欣慰能看到公主结识新朋友,然而他方才吩咐了掌事姑姑给翟姑娘一个靠近圣上的空殿,这会儿人家又跟着公主跑了,这这这……
王公公有些烦闷地跺了跺脚,鼻腔里哼了一声,最终还是自顾自的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苦着脸再去寻一趟掌事姑姑去了。
这边许敏儿挽着翟潇灵来到自己居住的椿敏宫中,吩咐宫女们将璃芸殿收拾干净,让翟潇灵住下。
璃芸殿是距离她的寝殿较近的一处偏殿,因着翟潇灵说自己想要间清静些的屋子,便选中了这间屋子。
其实作为一个那么喜欢凑热闹的人来说,选间较为清静的屋子并不是翟潇灵的作风,只是她记住了元褚说的要在宫中谨言慎行,她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让自己不知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便是最好的。
更何况,这璃芸殿外种了一片清静的桃林,此时恰逢桃花盛开的季节,由窗内向外探去,恍若是误入了一片人间仙境一般。
若是能有一壶酒,夜晚坐在树上,赏月,赏花,品酒,还真是恍若天上才有的美事。
许敏儿倒是年年都见着这片桃林,并没有如翟潇灵这般大的触动。此时,她正唤了两名宫女来伺候翟潇灵。
“奴婢霜雪。”
“奴婢霜霖。”
“参见翟姑娘。”
翟潇灵面对着两名低着头,跪在地上的宫女,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她从来没有被人伺候的经验,但是面对许敏儿的好意,她还是硬着头皮收下了二人。
翟潇灵在屋中坐下,眼睛瞟见了桌上一尘不染的琉璃茶盏。
果然叫璃芸殿,连茶盏都是琉璃做的。
大概是她看着茶盏的眼神过于直白,霜雪霜霖二人便认为她想要饮茶。
“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早便该将茶水备上,姑娘请稍等。”
翟潇灵眼看着霜雪快速而轻巧地端起茶盏向屋外走去,刚想制止,告诉她们自己并没有想要饮茶的意思,却又看见一声不吭的霜霖后退几步,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小碟精美的糕点进来。
“姑娘想必是饿了,都是奴婢照顾不周,此乃公主殿下小厨房中常备的几种糕点,因着不知姑娘的喜好,奴婢便都拿了一枚来。方才是奴婢们的疏忽,还请姑娘责罚。”
翟潇灵额头突突的疼。这动不动就是下跪求饶,又是请求责罚又是自己该死的,这一个个的,怎么看着都那么害怕她似的?她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她摸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啊?
霜霖看她并没有拿起糕点的意思,只道是面前的翟姑娘不喜欢糕点一类的吃食,又觉得自己自作主张了,为奴为婢怎能忽视主子的意思呢?
她吓得连忙跪着向前挪蹭了两步,轻轻拽着翟潇灵的裙角,哽咽着匍匐在翟潇灵的面前。
“奴婢错了,奴婢不知道姑娘不喜爱糕点,是奴婢自作主张了,求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奴婢一死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方才出门沏茶的霜雪此刻也端着茶盏回来了,眼瞧着霜霖跪在翟潇灵的脚边,手上端着的茶盏差点一滑。
她连忙将茶托放到桌上,顿时也跪倒在翟潇灵的面前。
“求姑娘宽恕,想必是霜霖她失了分寸,才让姑娘生气,霜霖确实该死,然霜霖才来这宫里不多时,对宫中事务都不甚了解。姑娘要打要罚,霜霖她都绝无怨言,只是奴婢恳请姑娘一件小事。”
霜雪泪眼汪汪地看着翟潇灵,“姑娘要罚霜霖,便将奴婢一同算上吧,奴婢陪着霜霖一同受罚,还请姑娘看在霜霖年纪还小的份上,饶她一条小命吧。”
翟潇灵是真的拿她俩没办法了。自己压根都没说过要责罚她们,就猛然哭着求饶了。
让她预测福祸她还算擅长,可这打罚之事,这种血腥的事,咦,怎么能是她这种人能干的出来的呢。
翟潇灵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将她二人扶起来。
“我又不曾生你们的气,何来让你们受罚一说?你们且起来说话,我又不是这宫里什么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这么跪我,怪叫我折寿的。”
二人一时间有些发愣。翟姑娘这是,没有生气?
霜雪最先反应过来,连道谢谢翟姑娘,姑娘福泽深厚菩萨心肠之类的说词,便扶着腿还有些发软的霜霖站了起来。
翟潇灵让她们同她坐下说话,不料二人又是一阵惊恐,直言自己怎可与主子一同平坐着,她只好就此作罢,便让二人站着回话。
“你二人可是姐妹?”
“回姑娘的话,奴婢们确实是亲姐妹,血浓于水的那种。”霜雪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显然是方才也被吓得不浅,只是作为霜霖的姐姐,她必须坚强。
“你二人今年多大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十二,霜霖她十岁。奴婢入宫已有两年时日了,霜霖是上个月才入的宫。”
翟潇灵心中微微有些抽疼。
霜雪虽然是姐姐,然而也是十多岁便入了宫,当了居人篱下,只能看主子脸色度日的日子。
十二岁,明明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却不得不坚强地在这宫中生活下去,她便是方才即便是有想要责罚二人的念头,在此刻也定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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