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
《我们的少年时代》啊！
多么多么久远的一部电视剧！
作为该剧的主角之一，王源曾在里面，饰演班小松。
应剧本和导演要求，那年，为了更好地塑造角色，他忍着羞耻，和王俊凯，一同穿上了带蕾丝的萝莉裙，踩了长筒袜和高跟鞋，画了美美的妆，绑了麻花辫儿，手持折扇，扮做妹子。
但岁月不居，时至今日，他本人都快忘了自己的“女装黑历史”了。
偏偏，电梯里偶遇的这个陌生人，旧事重提，大喇喇欣赏他的“美照”。
“我真的更喜欢粉色哎。”赵持婉：“王源儿还穿过别的女装吗？…不行！等回家了，我得好好欣赏一下这个打棒球的电视剧。他的腿，还挺细，挺白！”
“咳咳——咳咳—咳———”
忽的，密闭空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赵持婉敏感回头，看到自己左后方，有个男生。
他戴着太阳帽，戴着黑色口罩。
而王源成功打断了她的碎碎念后，便不再咳嗽。
他垂目，避开前方的视线。
赵持婉眨眨眼。
两秒后，她转过身，翻下一页，继续攻读资料，“王源儿和王俊凯的cp，叫凯源或源凯，他们俩是山城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山城的话，就是重庆，我还没去过呢……哇，他俩这个姿势，嘿嘿嘿，好亲密呦嘿嘿嘿嘿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突兀的动静，比刚才更大了几分。
赵持婉收敛笑容，再次回望。
那男生不再低头了。
他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赵持婉微微皱眉，审视对方。
她觉得，这人的眉眼形状好生熟悉呀，可想一想，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源觉得，这人的眼神，好凶，好严肃，好赤luo，好狠，好亮……好似要把人看穿个洞洞。
电梯持续向上。
他俩“噼里啪啦”无声对视了七八秒，时间都变得漫长了起来。
……
说时迟，那时快。赵持婉转身，按按钮，拽着尚昆，从下个楼层，出了电梯。
动作一气呵成。
尚昆疑惑：“干嘛？咱们还没到呢？”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王源听到那姑娘，用一种略带抱怨和嫌弃的语气，说了句：“那人感冒啦！走走走，咱们走楼梯上去，千万不能被他传染了！”
尚昆：好家伙，你还挺惜命。
而被间接嫌弃的王源同志：？？？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又看了看旁边助理老师们脸上的口罩。
王源：呃，我们很健康，防护也很到位。倒是你吧，好像有点儿怪怪的样子……
《go！go！闪耀星光》，是今年某视频平台重点综艺项目之一。
和前几年不同，如今市场形势变了。
单纯的pk唱歌选秀，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需求。
除了实力，大家更想在节目中，看到选手们的“私下表现”“言谈举止”“利益冲突”“人格魅力”以及“思想品德”如何。——这些，俗称“人设”。
因此，为了搞卖点，《go！go！闪耀星光》的节目流程，设置得相当复杂。
前三分之一，是激烈的传统舞台pk赛制。
中间三分之一，采用【慢综】十【旅游】十【音乐】的模式，主打治愈风。
最后三分之一，【封闭大厂管理】十【演唱会】十【最终成团】。这部分，注定最残酷，也最刺激。
小导演讲了半天，直把尚昆和赵持婉二人，讲得头昏脑涨。
趁导演去拿材料的间隙，尚昆偷偷问：“你听懂了没有？”
“没有。”赵持婉摊手：“节目太复杂了。能想出这种赛制idea的策划，不简单呀。ta头发一定掉了很多吧。”
尚昆装好刚签完的热乎合同：“你别关心人家头发怎么怎么样了。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头发吧。”
赵持婉摸脑袋，“咋啦，我这无敌美少女的发型乱了吗？”
说罢，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小心翼翼，整理假发刘海。
尚昆超想吐槽她，但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心里话。
执行导演小楚，重新走进休息室。
她递给赵持婉两张纸：“你填一下。”
赵持婉一瞧，上有姓名、年龄、学历、特长、爱好等等诸多内容。
楚pd：“我是专门负责带你和其他19个姑娘的导演。等会儿，咱们互留个联系方式。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你有什么事情或者疑问，都可以跟我说。”
楚pd：“表格上的内容，只是一些基本情况，你填一填，能帮助我们快速了解你。毕竟，这回，有100个姑娘参加节目，我们一个一个去认识的话，太慢了。”
楚pd：“我们的后期、美工、策划以及宣发，会根据你填写的情况，设计一些针对你个人的，带有你个人特色的内容。比如，微博文案，海报，或者动漫表情包等等。”
楚pd：“放心，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在没有征求你同意之前，不会泄露你的隐私。”
尚昆秒懂。
绝大部分节目组，都爱在外标榜：“我们没有剧本，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是，呵呵。
有剧本，才是常态。
拍任何综艺，都不可能让嘉宾随意发挥。
《go！go！闪耀星光》在开始录制前，收集选手信息，恐怕就是为了设计“爆点”和“冲突”吧！
赵持婉握笔，刷刷刷填写表格。
姓名：丸子（赵持婉）
年龄：19岁
学历：高中
职业：酒吧驻场歌手，红彤彤演艺团管乐手，爱尚音乐公司艺人
特长：肺活量大
爱好：追星（特别喜欢tfboys的王源老师）
性格：可爱，温柔，开朗，大方，乐于助人
自己眼中的自己：资深追星小迷妹
缺点和不足：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王源老师真人，这是我半辈子的遗憾，是我追星的最大失败！
最喜欢的一句话（正能量）：唯爱王源！
擅长歌曲（不少于10首）：《你的名字是世界瞒着我最大的事情》《流星也为你落下来了》《疯人公园》《骄傲》《彩虹云朵》《一样》《剩下的盛夏》《青春修炼手册》《宠爱》《第一次告白》等等，所有王源老师和tfboys的歌，我都擅长。
擅长舞蹈：全国第六套中学生广播体操
……
楚pd接过赵持婉的答卷，粗粗看了一遍。
尚昆疑问：“你小名叫丸子？”
赵持婉摇头：“不。我小名叫别的。丸子是我刚给我自己起的艺名，想了很久的，我还在网上算了算吉凶，这名儿99分，大吉大利。尚老大，你觉得咋样？是不是很好听？给人很可爱的感觉？”
尚昆评价：“还行吧。朗朗上口。”
赵持婉：“那兄弟，麻烦你以后叫我丸子。别忘了。”
尚昆：“行行行，知道啦。你事儿真多。”
楚pd看完，收起赵持婉的资料，“合同也签了，资料也填了，你们来都来了，咱们去录个前采。”
综艺前采——是指在节目开始前，对嘉宾进行的一些小采访。问问他们参加节目的初衷，目标，或者心情如何，有什么感想。
到时候，这些小采访，会剪到节目里，或者当做花絮，又或者删除不用。
距离《go！go！闪耀星光》第一期录制，仅剩3天时间。
工作人员都在干活儿，热火朝天的。
赵持婉跟着楚pd，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到达采访棚。
化妆师迅速给她上了个淡妆。
赵持婉坐在椅子上，第一次面对镜头，她一点儿也不紧张。
灯光师就位。
场记打板，“啪——”
楚pd：“先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赵持婉抬手打招呼，露出一个大笑脸：“hello，大家好，我叫丸子！是爱尚音乐公司的艺人，也是一名酒吧驻唱歌手。今年19岁。很高兴能来参加《go！go！闪耀星光》。感谢水果娱乐给我这次表现的机会。我非常喜欢唱歌，我会努力的，希望大家能喜欢我，多多支持我！谢谢！爱你们呦。”
末了，她双手合起，还在胸口，比了个心。
楚pd：……你这一下子，把所有内容都说了。我还能问啥？
楚pd看了看赵持婉的资料，深呼吸一口气，问：“你为什么来参加节目？”
旁边的尚昆，扫给赵持婉一个眼神——注意！注意！快蹭下热度！
赵持婉一本正经，开始蹭：“我看网上说，王源儿老师是这次《闪耀星光》的见证人之一。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是他的真爱小汤圆儿！所以，我就报名了节目，希望能见到偶像。”
楚pd眸光闪闪，一时间，她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她的确是个追星族。
但不管怎么样，跟顶流挂上了勾，这段绝对会被剪进节目里了。
她继续问：“如果，真见到了王源老师，你第一句话，想跟他说什么？”
赵持婉捂嘴笑，停了一秒，笑嘻嘻答：“当然是跟他说，你好帅啊！”
楚pd也笑出声。
之后，做手势，示意摄像关了，前采采完了。
“啊，这就结束了吗？”赵持婉感觉太快了，她还没怎么发挥呢。
这才蹭了两句话的热度啊！
加起来3分钟不到！
太少了！
楚pd：“对，结束了。”
“哦，好吧。”赵持婉站起身，准备和尚昆离开。
这一刻，他们才发现，采访棚里，有人在等待。
那人穿着白色亮片西装，笔挺的黑色长裤，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前额。
他皮肤非常白，整个人看上去，既干净又干练。
见赵持婉采访完，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嘴角含笑，朝她点了点头。
尚昆：！！
完了蛋了。蹭热度，蹭到真人面前了！
赵持婉：！！
她也很惊叹。
不过，她倒没觉得完蛋。
而是觉得，妙啊！这是蹭顶流热度的好机会啊！
于是，她不顾尚昆伸了半截的尔康手，直接闪现到了王源儿老师面前，然后，这样那样这样，两人礼貌聊了几句。
2分钟后，他们谈完。
王源走到摄像机前，坐在之前赵持婉坐过的位置上。
赵持婉则拉着处于呆愣状态的尚昆，离开。
尚昆回过神儿，问：“你刚刚跟他说什么？”
赵持婉：“还能说什么，就说，我是小汤圆，特别喜欢他呗。”
尚昆：“你……你，你用什么语气跟他说的？”
赵持婉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不是跟我说过吗？让我装温柔的粉丝，不能大嗓门讲话。我自然是用很温柔的、很可爱的、很羞涩的那种语气，同他说话呀。”
这时，他们即将走出采访棚。
赵持婉停住脚步，朝里面的顶流明星，挥了挥右手，无声说：“王源儿老师，我走啦！”
准备接受采访的那人，看到了，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这！还！没！完！赵持婉拇指掐食指——比心！爱你呦！偶像！
尚昆捂脑门。
头疼，没眼看！
是说过让你装粉丝。
但没让你装这么自来熟的粉丝。
而且，你装可爱，装得也太过分了吧！
你哪儿是什么小汤圆儿。
你分明是个实心的肉丸子！
——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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