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离别伤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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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入夜时分----
丁小月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丁小武一张俊脸凑在耳边，轻轻说道：“老大，我把门外的卫兵都迷倒了，接下来怎么做？”
卫所的西院是书房所在，方便查询玉佩下落。
卫所的东院是驻兵厢房所在，方便打探兵力布防。
两人约定，由丁小月前去西院查探玉佩的来龙去脉，而丁小武前去东院打探严世蕃在通县卫所的兵力布防。
丁小武看着丁小月，郑重的说道：“老大，千万小心。”
丁小月眼睛弯弯，笑着应道：“小武，你也是，千万小心，卫所门口不见不散---”
别过之后，丁小武脚步轻快，顺着门廊躲开巡守，迅速穿过花厅，潜入卫所东院，飞上房梁，贴着书房窗户，刚凝神驻足，却看见房间内一个小小铜钱已经顺着窗户纸的缝隙飞出。
一跃跌落地上，丁小武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姑娘，月光之下站在他的面前，一双墨绿色的眸子散着琉璃般冰冷的光芒，在月光之下更是熠熠生辉，纤纤玉手持着一柄折扇，轻轻打开，仍是没有说话，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月光之下仿佛蒙上了一层纱。
丁小武忽的醒过来，往后一跃，朝着来路飞奔而去，他自认自己的功夫很好，穿过院子，远远就看见了卫所的正门。
尚未来得及高兴，丁小武抬起头，却看见白色身影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一双眼睛仍只是冷冷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丁小武似乎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拔出短刀，朝着白衣姑娘刺去，刀光闪过，只是尚未沾上姑娘衣衫片寸，白衣姑娘的手指已经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回神之间，手指早已按住了他颈上的穴位，姑娘身形灵动，宛若仙子，功夫造诣高深莫测。
丁小武冷汗直流，求道：“姑娘，小的不过是个跟班，不值一提，还求姑娘留小的一命。”
白衣姑娘依旧漠然的看着他，手指却缓了下来，一双绿色的眸子仍定定看着他。
“丁小月不见了----”
卫所里人声鼎沸，严世蕃也注意到丁小月和丁小武不见了，匆匆跑出来，急急说道：“丁小月不见了---”
白衣姑娘慢慢转过头，看了眼严世蕃和他身后的应无求，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厌倦，过了一会蹙眉说道：“这就是世番兄请来谈判的人吧，现在丁小武已擒，还怕找不到丁小月。”
应无求不敢多话的低眉跟在严世蕃身后，若有所思，过了半晌，严世蕃笑着说道：“郡主所言极是，世番既请了郡主前来帮忙，自然什么都听郡主的。”
白衣姑娘听了严世蕃的话，蹙眉更深，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转身对着丁小武说道：“若是你能将丁小月的下落告诉我们，我或许可以放过你。”
丁小武想了半晌，最终点头说道：“好，我可以将丁小月的下落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不为难我。”
白衣姑娘想了想，眉间闪过一丝不削，轻轻说道：“可以----”
丁小武慎重重复道：“姑娘功夫极高，小的自不敢说谎。”
“丁小月在哪里？”
“卫所正门，我们曾约定，不见不散----”
白衣姑娘相信了丁小武，几人簇拥着先后来到正门，却远远望去空无一人，丁小武让大家稍安勿躁，静静等待，果然没多久，丁小武的身影远远出现了。
此刻的丁小月也看见了丁小武，眼神一惊，刚想开口，却听见丁小武远远大声喊道：“老大，快跑，他们是来追你的，去告诉大人，这里有个姑娘功夫极高，千万小心。”
原来丁小武并不是怕死，他只是想留着命等到这一刻，能活着向丁小月报信，若不提醒丁小月，她必定有危险，他留下命活着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说完这句话，丁小武忽然腾空而起朝着郡主飞去，狠狠撞在她的身上，郡主似乎从未见过这种事，脸色变了变，往后一跃，腾在半空之中，展开纸扇，划出一道金光四射的半圆，转眼间，丁小武的喉间已经划出一道血印，毙命只在立时三刻。
到了最后那一刻，他也只是尽全力，喊了一句，“小月，快跑----”
丁小月已经泪流满面，转过身，月光下，她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悲伤过，就连父亲入狱那一刻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心被掏空的感觉。
一个人用他的生命来换你的生命---
我丁小武，只是个混混，只是个炮灰，但我也有自己的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我是你小月的炮灰，这辈子我只愿意做你的炮灰。
“郡主----”严世蕃看着郡主，急急说道：“干嘛不追？”
郡主静静看着丁小月离开的步伐，过了一会，才冷冷说道：“你们中原人做事真奇怪，明知会死还要做，真让人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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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客栈的，见到离歌笑，她才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就像关不掉的闸，断断续续过了好久才说完自己在卫所所见到的一切。
“离爷，你一定要替小武报仇----”
“离爷，卫所有个功夫很高的白衣姑娘---”
“离爷，这个玉佩我替您查了，“玉佩上鞑靼文的的字面意思是汗令，据说是傲雪郡主特有的，那个郡主应该就是害死小武的那个白衣姑娘。”
离歌笑看着哭成一团的丁小月，叹了口气说道：“小丁，好在青州缇骑已经到了，否则你这一跑回来，所有的鞑靼护军都跟来，我们都只能跟着你陪小武去了。”
月光下，竟已过三更，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如此静悄悄，离歌笑看着手上握着的蓝色珠钗，只是余温早已不在，酒过三巡，还有多少明天可以拿来烦恼---
“一个人喝酒，越喝越冷，不如两个人喝也好做个伴----”
离歌笑手指轻轻一推，珠钗已入衣袖，不知何时一个白衣女子竟然寂静无声的出现在他的身侧，身影灵动，脚步轻盈，竟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校尉，话音未落，白衣女子已经轻理衣襟，在离歌笑身侧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水酒，淡然说道：“离大人，今日百闻不如一见，请---”
“也是，两个人喝酒总好过一个人，姑娘请---”
白衣姑娘饮尽后，过了半晌才说道：“离大人怎么不陪佳人，反而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离歌笑懒懒看着白衣姑娘，淡淡接到：“佳人？你不就是吗？来，我敬你----”
白衣姑娘并没有笑意，过了片刻，叹声说道：“离大人睿智过人，文武双全，可傲视三朝，何苦辅佐昏君，若肯入我族，将来封王封地唾手可得。”
离歌笑淡淡扫了眼坐在身边的白衣姑娘，冷笑一声，说道：“多谢姑娘夸奖，离某不敢当，何况人生匆匆，封王封地不过是一场浮云罢了。”
白衣姑娘垂下眼帘，淡淡看着桌面，饮罢，说道：“你真的甘心，为朝廷奔波一世，最后不得善终？”
离歌笑定神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异族女子，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着光芒，他摇头说道：“善不善终无非都是个死，姑娘的美意，离某心领了，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还是敬你一杯。”
“可惜了---”白衣姑娘淡淡叹了口气，轻若鹅毛。
飘渺之间，白衣姑娘忽然轻轻腾空而起，往后一跃，白影闪动，转眼停在离歌笑身后半空之中，指尖轻推，长扇打开，挥向离歌笑，见血封喉。
离歌笑手执酒杯，人往后一仰，躲过长扇，脚掌用力一推，人已滑出数丈，手上的酒杯却是纹丝不动，懒懒笑道：“不过一言不合，何必动手---”
白衣姑娘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白衣翩翩，转眼飞至离歌笑眼前，离歌笑挥出柳叶刀，两人拆见招拆招，兵器声在风中叮当做响，几下过后，白衣姑娘盘旋着飞至半空中，稳稳停住，眼角含笑，说道：“可惜你中毒了，否则到是个好对手。”
离歌笑凝神站在原地，手执长刀，淡淡说道：“可惜你是给女的，否则也会是个好对手。”
白衣姑娘收起笑容，说道：“离歌笑，下次再见，可就是生死一搏了。”
转眼白衣姑娘已经飘到窗边，一袭月光洒在身上，冷清幽静，悠悠看了离歌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跃出窗外，不久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离歌笑看着白衣姑娘身影远去，才深深吸了口气，仍觉得心口有点闷，到底是中毒已深，白衣姑娘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明天，明天过后一切都将结束了。
晚风淡淡，以为送走了她，就不会再有牵挂，只是没有想到，离开之后，才发现情早已千丝万缕种在心头，不见比见更让人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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