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那个药只能吃五个月
谢与归目送谢春和的马车离开,叫随从询问,
“为玉今日在哪里?”
他继承小公爷这三个字后愈发繁忙,囫囵觉都没睡过,的确借着看盼哥儿借口自由进出着侯府,可为玉不在四暖居,是真的不好见。
随从:“为玉陪着丁瑜瑕买衣服去了。”
谢与归眼底闪过惊讶,“都买三日衣裳了,还买?”
他以前带着为玉去买买买,为玉一个劲累累累。
随从也很窒息,“丁瑕瑜要显瘦的,没合适的,昨日本看上了一身,为玉和姚媛揶揄了一下,把人惹回府了。”
谢与归:……
现在还要去趟大理寺,等入夜再去找为玉。
**
回宫的谢春和听着宫婢说,请脉的太医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不移。
林不移听着外面谢春和回来的声音,又站直了些。
真是荒唐。
他祖父林默之被包养在了侯府专门盯着盼哥儿。
一开始老爷子极其不乐意,说他志向远大要济世苍生,后面盼哥儿张开了,愈发可爱了,老爷子喜欢得紧。
且侯府、国公府是给的双份诊疗费,张争鸣回来后,还给翻了一番,一而再再而三求他专心为盼哥儿一人诊治,日后必然让盼哥儿好好孝顺他这位干爷爷。
如今,祖父是家里收入最高的人,干脆就请辞了,跟着带盼哥儿。
这一请辞也没什么,反正太医还有个爹在,结果朱崇升不乐意,祖父就说将林不移的名讳报上去,想给大孙子谋个好差事。
他能不来吗?
不能的。
他怕朱崇升问他为什么,怕他回答得不好,连累了谢春和,继而连累整个谢、林两家。
到太医院点卯后,林不移一直规避着到谢春和的宫里请脉看诊。
他怕自己藏不住,也怕谢春和藏不住。
直到前不久他值夜去帮生病的宫女看诊归来,深更半夜被谢春和拦了下来。
现在他想起来当夜穿着宫婢衣裳冲到他跟前,都是心口怦怦跳,魂都飞出去半截。
耳边有脚步声,是谢春和进来了。
林不移垂眸低头,拱手行礼,很是客套尊敬:“见过娘娘。”
谢春和给心田打了个眼神。
心田招手让宫婢都下去,守在门口。
谢春和落坐罗汉床上,摸着肚子伸出手,让林不移来把脉。
林不移并未上手,只是走上前了些,拉近了些许距离,才小声开口,
“那个药只能吃到五个月,你要怎么办?”
黑灯瞎火找上他的谢春和求他帮忙,让她肚子有孩子。
说这样能救国公府,说国公府出事,和国公府交好的林家也会出事。
总之说了好多有道理的话,诚然都是歪理。
林不移深谙谢春和的性子,他拒绝,她就会去找别人帮忙。
且不说备选的大夫有没有他忠心耿耿,是药三分毒,他来,总是会更加在乎谢春和的身子骨。
谢春和脸上毫无慌乱,“五个月呢,急什么。”
该急的人不急,不该急的人急地乱说话,“陛下前面几次来,你为何……”
谢春和不想听他说这些,冷冰冰说:“就是要拒绝了他,他才会信我是有孩子,谁有孩子还做那事儿的?”
她很讨厌朱崇升的触碰。
林不移有些着急,他担心谢春和。
谢春和扫他一眼,“慌什么,能瞒多久先瞒着,对了,你能有办法让脉象看起来像儿子吗?”
林不移很直接:“没办法。”
“我知道你有办法。”谢春和收回手,望着他,眼神有些祈求:“林不移……”
气氛凝固变得很微妙。
林不移抬起头看她,表情是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现在谢春和假怀孕的事还没有让皇室知道,就还有收手的机会。
后面的话被门遮掩的一点都传不去。
心田见着出来的林不移,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怒火,立马走了进去。
地上是滚落的茶盏,毯子暗了一块,谢春和望着自个手。
能够想出来,谢春和应该是想给林不移递茶,被人残忍拂开了。
心田叫他,“娘娘……”
谢春和声音顿了下,“无碍,他会帮我的。”
心田很心疼她。
自从宫宴看到林不移后,谢春和就开始更加拒绝朱崇升的触碰。
上一次还是朱崇升用强。
林不移大约不会知道,谢春和要假怀孕这件事,
于公让谢与归痛哭流涕,于私,是真的不想和朱崇升再有任何触碰了。
马上就是入宫的第四个年头了。
心田知道,谢春和越来越怨恨朱崇升了。
她心中不是没有情爱,只是只能给林不移,可她不能给了。
一个多余的眼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能在人前和林不移发生。
若被有心之人做文章,这会是林家的灭顶之灾,也会是谢家的倒塌之灾。
朱崇升知道吗?
不管知不知道,他没有表现出来过。
因此,谢春和只觉得朱崇升更加恶心了。
似乎在无声地对她说:
——你要不要给朕戴个绿帽?快戴吧,这样一来,就能帮朕清理很多东西了。
谢春和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心田,慢声说:“有什么好哭的?”
心田哭得更难受了。
她还可以哭,谢春和已经没有资格哭了。
谢春和只是盯着地上茶盏。
不知在想什么。
**
为玉陪着丁瑕瑜下马车回侯府。
姚媛手里拎着其他的东西,还啃着果子。
要她说,丁瑕瑜这个主子比谢汀兰好太多。
至少不事儿。
才过月门,就听着争执的声音。
是谢汀兰、张争鸣的声音。
为玉看到了碧溪、月溪正在扶额,还有张争鸣的随从方疑。
方疑在抠头,他是跟着张争鸣风里雨里去的,算是见过大阵仗的,此刻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零星的几个字眼落到耳中,
军功,为你,我容易吗……
为玉还没动,丁瑕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句假话,到底是你主子,过去看看吧,说句真话,和你无关咱们绕路回去打叶子牌吧。”
但是来不及了,方疑给她招手,还叫了一嗓子为玉。
为玉说:“你别过去。”又叫姚媛带丁瑕瑜走人,免得伤及无辜。
谢汀兰见着丁瑕瑜就是止不住的火气。
只是来不及了,谢汀兰走了过来,满脸怒火,
“为玉,你到底是谁的人?整日跟着个村女进进出出,丢不丢谢家的脸!”
“是当了几年奴才,真就有奴性了?”
好严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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