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拉仇恨的老头

马车一直稳稳地向前走着，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时辰。
  驾马的驾着驾着就发觉马有些奇怪，他感觉到马好像是越跑越慢了，不仅仅是最前面驾马的那人察觉到了，后面驾运货马车的那些个人也颇感困惑。
  照平常来说，这样速度的走这点路还不至于让马累成这样。而且，他们发现马除了走的越来越慢了以外看着也并没有表现出疲累的模样来。
  驾马的人心想这也不好随便停下，只当是天气热影响了马的发挥，他们继续赶路，同时也更加留意起马的状况来。
  本想着过一会儿再看这些马能不能缓过来，可这些马却跑得更慢了。驾马的人一看，马都显得很精神，但却就是跑不快。
  在最前面载人马车里的钱不多也终于感觉到了异常，他让马车都停下，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已经靠着车棚睡着的王并，武打狼和蒙面人也探头跳下马车，想看看发生啥了。
  听完驾马的这些人一致的感受，所有人都很奇怪，大家盯着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的马打量，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们打算原地短暂休息片刻。
  蒙面人和武打狼觉得王并似乎很困的样子，他既然睡得那么香就不打扰他好了。
  众人休息间，天空不知不觉就乌云密布，看着马上又要下雨了，一阵阵凉爽的清风拂过，众人感觉很是舒服。
  可渐渐地，他们就感觉到异常了，吹来的风里夹杂着一股让人背后发凉的寒意，心底产生出一种阴森森的不安，空气也粘稠潮湿了起来。
  他们前方的路浮起了淡淡的雾，在他们看向雾漂来的方向时雾气也变得更加浓重，很快就变得像烟一样密，紧接着又变得像一团团云翻滚着。
  众人疑惑的看着，雾团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了，影子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一团黑色的东西。
  就那个东西出现的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声音很尖，但音量压的很低。
  抽泣声断断续续，听的人头皮发麻。渐渐地这样的声音离的越来越近，那个在雾里的一大团黑色的东西也在逐渐接近他们。
  驾车的那些人面露恐惧的神色，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武打虎面露凝重之色，而钱不多不愧是敢和拜瓜教做生意的人，果真好胆识，眼看着驾马的人吓得就要逃跑，钱不多厉喝一声，五个驾马的汉子被这突然的一下吓得一哆嗦，不过这也让他们都冷静了下来。
  然后，钱不多大声道：“都别乱跑，只要你们不跑就没有危险。”
  驾马的虽面露犹豫之色，但见主人的神色平静，仿佛胸有成竹，驾马的面面相觑，还是留在了原地没有动。他们和钱不多不是第一次出门做生意了，他们知道这个敢和拜瓜教做生意的主人有些本事，据说早年间更是经历过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奇遇。
  一想到钱不多过去的光辉事迹，他们就觉得钱不多肯定是见过类似的东西。
  看到钱不多如此冷静，武大虎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钱兄你以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钱不多平静地点点头道：
  “嗯，我确实见过这样的东西，那时候我正有一番艳遇来着，就是这鬼东西坏了我的好事。”
  武打虎：“……”
  蒙面人和武打狼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开口道：“所以这是啥？”
  钱不多道：“我不知道。”
  武打虎又问道：“那钱兄你当初是如何逃脱的。”
  钱不多道：“当时我腿摔断了，所以就没逃，后来那东西自己走了。要不是后来遇到一位头贴黄符的高手相救我这腿就废了。”
  大家十分佩服，腿都摔断了还有功夫搞什么艳遇……
  不过等等，王并一惊，头贴黄符的高手，他摸着下巴，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
  蒙面人和武打狼看向站在他们旁边的王并，两人一惊。
  蒙面人道：“你什么时候站这儿的。”
  王并道：“就在刚才，我醒过来后看不到你们人了，下了马车就看到你们都站在这儿。”
  王并看向那一团雾和雾里的黑糊糊的东西道：“什么情况这是？”
  蒙面人道：“我们也想知道。”
  方才一直静静地盯着雾那边打量的武打虎突然提醒众人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雾好像越来越慢了。”
  闻言，众人往那边一看，果真如此。
  其中一个驾马的人转向钱不多建议道：“我看我们现在还是尽快驾马离开才是上策。”
  钱不多听了摇摇头道：“不可，当年救我的那位高人曾说这雾和里面的东西出现时万万不可仓皇逃走，你若不逃方可相安无事，你若逃了反而会刺激到它。”
  就在他们闲扯的时候又有别的声音从浓雾团里传出来了，里面听着是个老头极其猥琐的声音在胡说八道：
  七月十五死媳妇，埋了岳父埋岳母，
  长子离奇死村口，还有女儿和条狗，

  一家五口死六口，举家同迁下地府，
  还好老汉没父母，不然何止死七口，
  你别说我老糊涂，因为我还算了狗，
  黄泉路费八两五，中元优惠折打九，
  见我空空两只手，阴司恶鬼把我吼：
  没钱你别往这走，一点诚意都没有！
  各位老爷行行好，给我烧点金元宝，
  你若看见我就跑，我就跟你家门口，
  吓得你家全发抖，啥时给钱啥时走。
  众人神色古怪的看着一老头儿拖着一口到处都是破洞的掉了漆皮的棺材从浓雾里走了出来，棺材上还装了四个小轱辘。
  王并道：“今天几号啊？我记得七月十五中元节还没到啊。”
  蒙面人道：“我还没找到家呢，不知家人死活，所以我不过中元节，我不知道。”
  武打狼想了想道：“我记得今天应该是七月十四才对。”
  武打虎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原来老头是明天死的。”
  蒙面人接过话道：“如果是明天死那他是谁？”
  王并分析道：“我推测他是个骗子，刚才他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
  武打狼道：“不一定，说不定人家是去年死全家的。”
  武打虎提醒道：“哥，别骂街。”
  武打狼道：“我没有。”
  钱不多：“……”
  几人说话间老头拖着棺材走近他们，老头身上补丁缝补丁，不过不妨碍老头的脸很奇特，一半脸猥琐不堪，一半脸器宇轩昂。
  老头声音猥琐的道：“你们几个说群口相声呢？都没听见我刚才说啥？我这么惨了你们还不打算给我钱吗？”
  老头上下打量了几人，看到钱不多的衣着后他眼前一亮，他的目光在钱不多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他又看到了钱不多的马车，老头啧了一声。
  然后老头咧嘴一笑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钱场。”
  王并道：“没钱怎么捧。”
  老头翻着白眼打量了王并几眼，道：“你长得这么奇特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王并道：“少跟我来这套。”
  蒙面人道：“我也没钱。”
  武打狼道：“我也没钱。”
  武打虎道：“别看我，有也不给你。”
  老头恨铁不成钢般地叹息道：“居然连钱都没有，你们未免也活的太失败了些？年轻人得好好努力啊，不然看看，连做好事的时候都没钱做。”
  武打虎抱着胳膊，眉头一皱道：“说的什么屁话，你不还是在乞讨。”
  武打狼立刻附和弟弟道：“而且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
  老头瞪着武打虎道：“我乞讨关你屁事，年轻人管好你自己。”
  蒙面人道：“你是抢钱还是讨钱？”
  王并道：“干脆把这老头扔棺材里火化了，烧他个魂飞魄散。”
  老头压根就不再理他们了，他道：“你们找旁边这位借钱，借了钱你们给我啊，一看就知道这位爷很有钱。”
  老头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钱不多。
  钱不多眼珠子一转，他一笑道：“行，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那个黑糊糊的东西是何物？”
  老头一愣，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钱不多道：“你看起来穿得人模人样的可想不到是个棒槌。”
  老头看了眼他的身后，用大拇指一指道：“你问这是什么？棺材啊，还能是什么？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儿？家里没死过爹妈啊？棺材都不认识？”
  钱不多连忙拉住就要上前打人的武打虎，他忍住想抽老头一个大嘴巴子的冲动，继续和颜悦色道：
  “棺材我自然是认识。不过我指的是你从雾里过来的时候你看到的那个黑糊糊的东西。”
  老头依旧一脸狐疑道：“什么黑糊糊的东西？什么雾？”
  钱不多继续耐着性子，指了指老头身后道：“就是你后面的雾啊，那个黑糊糊的东西还在雾里呢。”
  老头回头一看，然后再回头一看，他回过头，狐疑地盯着钱不多道：“哪儿有什么雾？什么黑糊糊的东西？”
  钱不多露出诧异之色，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钱不多问道：“莫非你看不到身后有雾？”
  老头不悦道：“什么雾？连个屁都没有。”
  钱不多眉头紧皱，心想这可真是怪了。
  其他人也疑惑不已，老头看着真的是什么都没看见啊，莫不是因为他已经死了的缘故。
  可王并的直觉依旧让他觉得这老头还是在骗人。
  老头看出其他人的神色有异，他又狐疑地往后头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然后老头回头看着众人道：“不给钱浪费了我半天时间也就算了，还编鬼故事吓唬鬼，晦气！”
  王并道：“看见你我们才晦气。”
  老头咧嘴一个猥琐的笑，道：“你长得比我还晦气。”
  王并：“……”
  钱不多又问老头道：“没关系，你看不见就算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全家怎么死的？”
  老头十分警惕地道：“你问这个做甚？”

  钱不多一笑，道：“我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全家。”
  老头听完信服地点点头，然后想了想道：
  “我媳妇是被我打死的，然后岳父岳母就被我给气死了；女儿本来我打算把她卖青楼换点钱的，没想到她太倔，居然自尽了；那狗被我打死的，我吃了顿狗肉，这畜牲之前还差点咬了我；至于我那个没用的儿子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关心那个。至于我怎么死的你们还不配知道。”
  众人面色一变，还没发现他已经把众人仇恨值拉满的老头继续道：“好了，所以你们可以给我钱了吗……！？”
  老头话音刚落，武打虎就猛地踹出一脚。
  老头没有躲，因为武打虎的一脚根本就踹不到他，毕竟这老鬼早就死了。
  老头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极尽猥琐之色道：“你们是阳间的人，碰不到我的，而且我也不是普通的鬼，你们拿我可没办法。”
  想给老头一点教训的几人只能干瞪着眼，怒视老头。
  看到几人的神色，老头更显得意之色，他道：“说好的给我钱的可不准反悔，反悔死全家。”
  王并突然意识到忽略了一点，他问道：“等一下，你刚才说你岳父岳母来着，你现在多少岁？是不是长的太着急了？”
  想起他之前在长生宗见了杨叔，后来又在穷府见了穷府老头，王并就觉得眼前这老家伙看起来老不一定就长得老。
  老头又是咧嘴一笑道：“我才不是长得老，我这是长寿……这么说也不对，我已经死了。算了，反正我今年八十三岁了，我比我岳父岳母还年纪大呢。我媳妇今年刚满四十，长得那叫一个好看。确实死的有点可惜。”
  老头一脸若无其事的又给自己叠了一层拉仇恨的buff。
  年轻气盛的武打虎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老东西，恨不得把老头给碎尸万段了。
  王并继续问道：“我猜你八成是强迫人家和你结婚的。”
  老头道：“那你只猜对了一半。话说你是官府的来查户口？你们说好的给钱到底还给不给了？说话当放屁是吧？”
  包括驾马的人，大家都看向钱不多，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给他个锤子给！
  钱不多会意一笑，他转向老头道：“这钱我就是反悔了不想给了，你能把我怎样？”
  老头一愣，他面色一沉道：“我就不信你没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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