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年痴呆症

一看王并两个想逃，哪能就这样放过。
  就听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威严喝道：“给我抓住他们！”
  匍匐在地的黑驴们原地蹦起并发出驴叫，三两下就把两个王并的前后路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王并二人一看没有退路，只得背水一战，王八拳套，拳拳到肉。
  简单过了几招。
  两个王并还没反抗几下就被驴蹄子给死死摁在了地上，并且向他们发出了警告的驴叫，他们的丑脸上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真个是丑的字面意义的无法直视。
  围观的众驴看着两张一模一样，但又不太一样的丑脸纷纷是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更有一头驴喉头耸动，疑似有东西要出来了，它用驴蹄子捂着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呕吐了起来。几个消化了一部分的长得像人舌头和蟑螂腿的东西伴随着驴的胃液和驴体内的不明液体掉在地上，人舌头一看居然出来了，顿时开始尖叫，旁边的一头驴不耐烦地一蹄子把它踩死在了地上。
  这一幕幕都令被迫下巴贴地趴在地上的王并二人回想起了吃过的猎奇瓜，心底一寒，也有了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觉。
  刚才突然不说话了的飞在天上的大锅威严地道：
  “你二人老实回答我刚才问你们的问题。”
  去年今天的勾八事儿谁还记得，也不知道它问这个干嘛，不在场证明？
  两人打算随便糊弄一通。
  两个王并同时连连摇头道：“没，没有。”
  只听那口锅喃喃道：“怪了、怪了……”
  怪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怪了，两个王并不知道也不敢问。
  那锅念叨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安静了好一会儿，两个王并竟然趴在地上被驴摁着打起了盹儿，眼看就要睡着时那锅突然威严的疑惑了一声道：
  “嗯……？我为何会在此地，我方才是在……？”
  王并和王并二号被这一声惊吓，两人立刻清醒了过来。
  一头驴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抬头向天上的锅解释着什么，虽然王并和王并听不懂驴话，但从那口锅不断发出的严肃的一声接着一声“嗯！嗯！”的声音中听得出来好像是什么挺重要的事。
  等那头黑驴解释完，天上的大锅才满意地点点根本没有长的头，道：“好，我知道了。哦对了，现在给我看看你们的杂技练习的怎么样了。”
  两个王并心中一动，原来练习杂技是这口锅的要求。
  锅说完，前不久在王并二人身后练习过杂技的一公一母两头黑驴直立起后腿走出驴群。
  其他驴都目露肃穆之色，自主往后退了几步，给这两头驴让出一大片空间供这两头驴表演。
  公驴用后腿直立起来，神色严肃地作了个揖，紧接着一下子蹦就到母驴头上，就在它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母驴突然被一只长得像苍蝇又像绵羊的蝴蝶狠狠蛰了后腿。
  于是母驴一个不小心就像被压缩的弹簧一样突然变长弹了起来，还同时猛的一抖，公驴直接就撞上大锅的锅底。
  就听得一声闷响，这驴还真是被弹得不低。
  所有的驴都目瞪口呆地抬头看向天上的锅，它们看到飞上去的公驴在锅底粘了几个呼吸，又摔回了地面上。
  母驴上前一看，公驴的头都被撞扁，脖子早就断了，明显是翘了辫子。尸体上还沾了不老少锅底灰，因为和驴毛一样都是黑的，所以不是很明显。
  另有一头公驴默默上前，用蹄子掰开驴嘴，拔出公驴嘴里长在牙床上的木头桩子。然后用木头桩子的尖头划破死去的公驴肚子，接着抽出它的肠子。
  其他驴神色平静地看着，看来这可能是这些黑驴的习俗。
  被剖开肚子的黑驴尸体迅速萎缩，变成了一堆绿色的发光苔藓。
  那头公驴把手里的肠子一扬，驴肠子就自己飞上了天，掉进了天上冒着热气的大锅里。
  大锅突然威严地疑惑道：“地上怎么多了两个没见过的人？”
  所有驴都看向被他们同伴摁在地上的两个王并，转而又互相对视几眼，抬头看向了天上的锅。
  王并二人一看这口大锅貌似是有老年痴呆症，前面做的事后面立刻就忘了。明明就是它让这些黑驴把他俩抓起来的，现在又问他们是谁。
  两个王并心中一动，同时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之下就晓得对方意思也是一样。接着就听王并先大声道：“我们只是路过的，你们抓错人了。”
  天上的锅喃喃道：“抓错人……怎会抓错人呢……”
  说得好像是它知道要抓的是谁似的。
  王并二号见此不给它多余的思考机会，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你们是抓错人了，快放了我们两个吧。”
  正在思考的锅被王并二号一打断又忘了它在干嘛，于是干脆道：“算了，你们把地上那两个人放了，让他们离开吧。”
  所有驴又是面面相觑，虽然它们看起来有意见但也不敢说出来，不敢违背大锅命令的它们只好放开王并二人。

  两个王并拍了拍身上的土。王并抬头对天上的锅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走了，你可别让那些驴再来抓我二人了。”
  天上的锅威严地道：“那是自然，你们尽管放心离去便是。”
  听罢，他们就要赶紧跑，可锅又威严地道：“且慢！”
  二人动作一僵，立在原地，转身后王并问道：“还有啥事？”
  天上的锅道：“我突然想起了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王并二号回道：“甚么问题？”
  锅想了想，威严地道：“我忘了。”
  王并二人转身想走，那锅又突然道：“抓住他们两个！！”
  王并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又被驴蹄子摁倒在地上，疼的他们的丑脸再一次让围观的驴感到震撼。
  天上的锅却再也没有了动静，于是地面上的驴和人就继续等着。
  过了一会后，天上的锅又问了杂技的事，于是又有一头驴向锅解释了一遍。
  锅听完后，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又威严地问道：“地上被你们按住的那两个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自然有驴解释一通。
  听罢，锅威严地问王并二人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会闯入此地？”
  可问题是他们也疑惑啊。
  王并二人连连摇头道：“不知道啊，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我们想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啊。”
  天上的锅威严道：“罢了罢了，既然是无意闯入，你二人就离开吧。”
  闻言，摁着二人的驴松开蹄子，两个王并捂着腰站了起来。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的二人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了，再被放倒一次说不定腰就会断了。
  一看两个王并愣在原地，天上的锅明显是误会了，威严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们回去，别问我，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
  王并二号确认似地问道：“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天上的锅道：“这还能有假？”
  既然都这么说了。
  王并和王并二号直接撒丫子跑了起来，头都不敢回，速度极快，就怕那有老年痴呆的锅又反悔。不久后拐了个弯人就没影了，只留下那些驴愣愣地待在原地。
  半晌，那口锅突然威严的问：“那两个人呢？”
  其中一头驴抬头对锅发出驴叫解释了几句，锅听完怒道：“还不快去把他们抓回来！”
  于是所有驴又吵吵嚷嚷地去追那二人，可是刚才逃跑的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些驴只好一股脑往前冲。
  再说王并二人拐过弯跑了没几步就被拽进了路旁石壁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洞里，接着那个洞就快速消失了。
  洞里很黑，安全出口指示牌正指着正前方，虽然二人头戴的绿色安全帽上有头灯，可绿色的灯光并没有起到照明的作用。
  不过洞里很快就亮起了火光。只见白日里遇到过的畸形蘑菇手里拿着火把站在他们面前，在它身后还站着两个各自只有七个头的畸形蘑菇，它们手里也拿着火把。
  火光照耀下，王并二人的丑脸让它们礼貌地打了个寒颤。
  有十三个头的畸形蘑菇那个最大的人头开口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我能带你们绕开那片都是刀的林子。”
  两个王并因为突然被拽进山洞里所以有点懵，但听见畸形蘑菇说能带着他们出去，二人心中一动。
  想必因为帮畸形蘑菇对付过那头黑驴，所以这些这蘑菇是来帮他们来了，王并不禁感叹果真是好人有好报。
  三个畸形蘑菇在前举着火把带路，王并二人跟在后边，安全出口指示牌也一直飘在他们面前。二人一边走一边打量这条隧道。
  周围都是坚硬的会变色的岩石，开凿这样一条长长的隧道定是相当不易，更何况此处还距离那些驴的地盘那么近，能不被它们发现也是十分了得。
  洞内的环境却并不显得复杂，沿途没有再看到别的洞口，而且这一条道大多时候都是走直线，偶尔拐过几个弯。
  拐了九个弯后王并二人看到了出口，出了山洞，平行四边形的绿色月亮已经快要沉下去了。
  出口旁的石壁上有一个凿出来的圆洞，差不多是畸形蘑菇最大的那个人头的大小，洞并不深，里面放了一个像周围的石头一样会变颜色的水晶疙瘩，一看就分外粗糙，非常纯天然。
  畸形蘑菇拿出水晶疙瘩后它就不再变色，而他们出来的洞口竟然直接消失了，还有放过水晶疙瘩的小洞也没了痕迹。一眼看去，谁也想不到这里曾出现过一大一小两个洞。
  畸形蘑菇对着手里的水晶疙瘩念念有词，就见这个疙瘩一缩小再缩小，直到变得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时被畸形蘑菇最大的人头吞了下去。
  山洞外是一条河，有船正停靠在河边。上了船，那两个人头少一些的畸形蘑菇划起桨，船朝着月亮所在的方向行去。
  人头最多的畸形蘑菇坐在二人面前，它看着两个王并问道：“我从没见过长成你们这样的，你们从哪儿来的？”

  王并们知道他们的丑乃世间少有，遂也不多废话，简单解释道：“我们是从一个到处都是镜子的地方来的。”
  畸形蘑菇疑惑地重复道：“镜子……？”
  两个王并疑惑对视，眼前这个畸形蘑菇貌似是不知道镜子是什么的样子。
  果然，畸形蘑菇问道：“镜子是何物？”
  王并二号解释道：“镜子就是一种能把你的样子照进去的东西，就像是河里的水一样。”
  王并二号说着指了指河面，畸形蘑菇看了眼河水，它明白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并又疑惑提问道：“你们这里怎会没有镜子这等寻常的物事？”
  畸形蘑菇道：“我们并不需要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而且需要的话去河边就能看见。”
  两个王并表示理解地点着头。
  对此王并们深有触动，像他们如此畸形的相貌也没啥好看的，这些畸形蘑菇大概也是如此。
  王并二号看了眼月亮，又问道：“这里到底是何地方？”
  畸形蘑菇答道：“这里是薄旬丙，我们现在是在薄旬丙的北面，接下来我们要去南面，那里没有黑驴族。”
  薄旬丙这地名够怪。它说的黑驴族不用想，肯定就是那些黑驴了。
  王并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如何才能离开薄旬丙。”
  畸形蘑菇道：“你们要离开薄旬丙只能去薄旬乙或是薄旬丁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到处都是镜子的地方我闻所未闻。”
  王并二人心想，原来除了薄旬丙还有个乙和丁，倘若如此，岂不是还有个薄旬甲才对么，可畸形蘑菇为何不提。
  于是王并就问道：“难道没有薄旬甲吗？”
  畸形蘑菇道：“我也从未听闻过有薄旬甲。”
  这三个地方加起来应该不小，他们担心的就是保不齐得把这些去处全部走一遍。
  船继续向前走着。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一直飘在王并眼前。
  夜风吹过，水面倒映着绿色月光。风轻拂过两个王并受伤的畸形丑脸，他们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
  自从出了长生宗，下山后尽是一件接着一件乱七八糟的的事，仔细想来其实离开长生宗似乎也并没多长时间。
  两个王并现在都想好好休息几天，一年前吃草的平静日子不禁让他们有些怀念起来。
  忽听见王并二号的声音传来道：“河面上那是什么？”
  王并和畸形蘑菇闻言望去，河面上出现了很多白色的圆形发光物体，并且越来越多，眨眼间就蔓延到了他们的船周围。
  畸形蘑菇一见，立刻道：“别碰那些……”
  也活该王并二号手贱，他把手从水里抽回，疑惑问道：“啥？”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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