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嘶……这破老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喝……”

        蒋启东在床上疼的嘀咕起来，宿醉带给他的后劲仿佛正在用钝器击打他的后脑勺。

        2021年12月25日，蒋启东第二次参加研究生招生考试

        2022年2月21日，2022年研究生考试国家线尖叫出炉

        第二次考试的蒋启东无疑是受到了最沉重的现实打击。

        367分，这条高的出奇的文科分数线，犹如一把尖刀匕首，将他的心绞动在了一起。

        他盯着调剂群的界面，拿出打火机抽出一只烟，沉默的坐在书桌前，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夜里的风带着月光照在他由于考研这一年缺乏锻炼而略感油腻的脸上，神情彷徨呆滞，当然，连带着还有隔壁握手楼邻居家传来的饭菜香一并吹到了他脸上。

        心中悲凉万分的蒋启东一天没吃东西了，再也顶不住饿肚子的压力

        本计划着在住处旁小吃街上相熟的烧烤摊，叫上几个好友，三杯啤酒五串烧烤，一吃解千愁，花188元巨资点了一桌。

        但是，当他打开通讯软件界面时，手指犹犹豫豫划上划下，竟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了。

        大学同学们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工作升学都很忙碌。

        家里人正在过年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而从前的好兄弟们，也因为疫情滞留外地没回来，为了赚三倍薪水而加班奋斗。

        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就在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将手覆上自己脸时，送餐的老板将餐盘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以前经常看你和朋友一起来，怎么，今天自己一个人来了？”

        老板就势坐在了他身边，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天。

        “诶呀，这月色真不错啊，好久没有看到那么亮的月亮了，上次看到还是在我们老家20几年前呢，哈哈”

        蒋启东听到这话也顺势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惜今天格外冷，他只看到了一片惨白。

        老板见他沉默不语又把头低下了，于是用开瓶器打开了两瓶啤酒。

        “人嘛，凡事都要想开点，再有难过的事，饭要吃觉要睡，仔细想想，也没比这更糟糕的了，来，今天我陪你喝一个喝一个，今天叔请你，啤酒我请了，你可别给我省啊。”

        蒋启东机械地拿起啤酒和老板碰杯，玻璃擦出清脆的响声，他打了个机灵，似乎被什么振醒了一样。

        老板还是在自说自话，蒋启东心想，老板也挺不容易的，年纪轻轻的老婆就不见了，自己一个人卖烧烤抚养孩子长大，结果孩子也没了，他才是真正的称得上生活的勇士了吧。

        “叔，你说这世界上有奇迹吗，咱还能好起来吗？”

        蒋启东本以为老板会继续和他聊一些哲学大道理，谁知老板居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呦，你这小伙子，多大点事啊，还会好吗……哈哈哈哈哈哈……奇迹，诶呦你真的是个宝呦。”

        蒋启东平时也不是不能开玩笑的那种人，只是今晚的他格外颓废罢了，他只是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并没有佯装恼怒去接老板的话。

        老板等了一会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只好继续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他肩上劝酒。

        “诶呀，我说你这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年轻着嘛，不就是一个考试吗，来，喝！哥和你保证，明天你一起来保准吓一跳，眼前的烦恼瞬间都不是事了，哥送你个大惊喜，来来来，喝！没喝爽不许走啊！”

        就这样，蒋启东被老板灌下了一杯又一杯酒，原本号称千杯不醉的他，终究还是醉的睡了过去，而老板则悠闲地吃着串，和人聊着微信，一点醉意也没有。

        一个打卡总结软件上缓缓打出了“总算把他小子逮住了，我的任务第一阶段完成咯，干活的人呢？快出来接活”几个字，不过瞬间就被几个评论和点赞刷屏了。

        蒋启东在床上躺了一会，感觉头疼稍微缓解些了，正要从床上爬起来并试图回想起昨夜的各种细节时，一只鸡破门而入，朝他冲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花衣裳包着头巾的大妈。

        “诶呦我的宝贝东子，睡醒了吧，头还疼不，妈给你炖了汤，喝了会好些，都怪你舅和你爹，硬是说你有出息，喝了那么多……”

        大妈没有继续去追那只逃跑的鸡，而是一直在抚摸来不及思考而发愣的蒋启东。

        “也不知道你妹搞好了没，英子！英子！快给你哥送汤来！”

        女人朝门口大喊着，很快一个身材小小但是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的女孩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妈，汤好了，鸡被申叔逮去……”

        女孩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急匆匆地打断了。

        “咋！他钱申前些日子捡了咱们家菜地我就没说他，想着邻居邻里的给他一个面，今天还把咱家鸡逮去了！那可是我给东子送行补脑子的！”

        那叫英子的女孩似乎完全没有着急，一直在嘀嘀咕咕说着“切，东子东子，你就只看到你的东子……”

        女人显然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见她一边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反了他了！咱们老蒋家还能被谁欺负不成！你爹呢！叫上他，去讨回来咱们的鸡！”

        一看到她要走，女孩也是赶紧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连忙拦住了女人，开口解释，原来申叔的女儿从县城回来，带回家一锅卤水，申叔也觉得上次捡菜叶沾了蒋家的光，他知道蒋家最近有喜事，这不正好看到了蒋家的鸡从屋子里冲出来，知道他们家要杀鸡给蒋启东吃，就帮忙捉了鸡，在半路上又碰到了老蒋，两个人一合计就跑到钱家卤鸡去了。

        听到了事情的始末，女人才把手脚一并放下，蹬了女孩一下，责怪她怎么不早说，女孩也挺生气，把碗放下就走了，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蒋启东一眼。

        至于蒋启东为什么一直看着眼前这出戏没有任何反应……

        是因为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从这两个女人进入这个房间，到她们全部离开之前，蒋启东就好像中了葵花点穴手一样，不能任何动作。

        “呼………………”待二人走后，蒋启东终于可以自然的弯起颈背，大口喘气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准备找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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