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察觉到他目光的五条悟满眼疑惑,  “杰，怎么了？”

        “也没什么。”还不知源头是不是他的夏油杰语气自然，若无其事的表示无碍,  眼角却在观察着他的神态。

        可此事好像真的是与五条悟无关，他恢复了肆意的笑容,  “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甚至,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夏油杰又听到对方这么说,  “不过说起来，大家还挺关心你的感情呢～”

        如此的言辞令夏油杰突然觉得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怀疑，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是啊,  这多亏了你呢。”

        在高专三年,  头次感受到这样热烈的关心,  这真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感情这类私人的事情,  更是如此。他或许就不该搭理五条悟的那些问题,  简直是让人头疼。

        感受到他的情绪，五条悟扬眉,  “杰,  这次你可猜错了～”

        夏油杰闻言眼里闪过些许诧异,  唇角的笑意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总归是和你有点关系吧。”

        “非要说没有关系,  杰你也不会相信的吧。”五条悟也不在意夏油杰的指认,  很坦然的承认确实和他有点关联,  但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却不是他推动的,  “只是,  要论功臣是谁,  可是要去找我们的理子妹妹。或许，还要加上硝子～”

        “理子？”夏油杰顺着五条悟所说的情况去想，发现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天内理子，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硝子……夏油杰不由得揉了揉额头，“她们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那就是你的缘故了。”五条悟将两人对话期间忽视了天内理子与家入硝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天内与硝子得到你喜欢那位小姐的事情后，组成了后援团，守护你的爱情——”

        “等等，悟，你说的也越来越离谱了吧？”夏油杰立刻打断五条悟，他有种直觉，若是让对方继续说下去，说不定会变得更加奇怪。

        还有，他没有承认喜欢唐悦理的事情，“我对她一点都不了解，连最基本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感情能称之为喜欢吗？”

        “相对于其他，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五条悟听着夏油杰的理由，明白这只是他给自己寻找的借口，“说不定，哪天你就知道了对方的信息，那时候你又要如何说服自己呢？”

        夏油杰没有说话，五条悟也没有去逼迫。他知晓，如果挚友真的做出决定，那将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2007年8月下旬

        “接下来的任务，产土地神信仰……”待任务结束回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休息时，从天内理子与黑井美里的交流中得知了灰原雄、七海建人去做任务的事情。虽不想去深想，但日期的巧合还是令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在漫画中的景象，一级的任务却被标注成二级任务。无论是意外还是巧合，造成的牺牲是无法挽回的。

        夏油杰把目光移向五条悟，却发现他的目光紧随着他，似乎是预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一起去吧。”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悟你留下。”然而，夏油杰的态度坚决。

        他抬眼望着五条悟，唇角的温度无法掩饰眸中的漠然，“还是说……悟，你认为我会和他做出同样的结果呢？”

        五条悟没有说话，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两年里夏油杰对漫画中获得的信息有多么耿耿于怀，只是他潜意识的掩饰让他忽略，使得他以为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哪怕他说的再多，真正能让他放下的便是亲身经历。

        或许，他等这天太久了。而九十九由基的到来，虽然没有加深他的想法，却给他新的契机。

        终归，他们窥测到的结局让人无法平静的去对待。

        五条悟没有再阻止夏油杰，接受了他的固执，重新坐回台阶倚靠在墙壁上抱着胳膊说道：“老子等你回来。”

        随意的语气里隐藏着强硬，夏油杰点头转身离开。只是，还没有走多远，他的身后再次传来对方的声音，“如果这期间那位小姐出现在这里，我会帮你记下来她说的那些话哦～”

        这让夏油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的恢复，注意到这点的五条悟立刻笑了出来。

        从厕所回来的天内理子瞧着他的模样，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快要变成圆点的夏油杰，抓了抓脸，“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有什么秘密？”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五条悟让天内理子去和黑井美里去玩，“实在无聊，杰不是给你拼图了吗？你去拼图吧～”

        天内理子闻言鼓起脸，“你们也没有比我大多少，至于拼图，早就拼完了。”

        说到这里，她打量着五条悟，摸着下巴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们诶～”

        “你就这么无聊吗？”五条悟闻言皱着眉头，“要不你去找硝子玩去。”

        “哇哦～你这样好伤人心啊！”天内理子见五条悟如此，嫌弃的撇了撇嘴。

        对于这些毫无所知的夏油杰，离开高专后就联系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询问他们的情况如何。

        得到精确的信息后他没有任何的停留，快速的赶到目的地。在看到他后，二人将原本的疑惑问出口，“夏油前辈，你怎么来了？”

        “大概是发现二级任务变成一级任务的缘故吧～”夏油杰意味不明的扫过将自己带到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身边的村民。

        想着他要进入现场时负责人强硬的拒绝，在他质问任务的性质后又变得闪闪躲躲的眼神，吞吞吐吐的话语，夏油杰唇角不禁勾起嘲讽的笑容，“隐瞒任务等级，究竟是愚昧无知还是不将术师的性命当成一回事呢？”

        “这位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们不能承认。”听到夏油杰的话，村民强忍着心头的害怕，咬牙道，“我们只是在做该做的事，在土地神的庇佑下，我们才能这样生活下来。如果不是有人惹怒了土地神，怎么可能……”

        “哦，是这样啊。”夏油杰敛住眉眼间的漠然，语气温和的仿若给予了说话人的勇气，“是的。”

        然而，就在他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夏油杰却提出了“送客”的要求，“你们先出去，我想大家应该想要早点结束事情吧。”

        被点到的村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离开了，最后现场只剩下夏油杰和七海建人、灰原雄。

        也因着这样的关系，周围的气氛缓和许多。

        “夏油前辈，你刚才说……咳咳咳”身体已经有所受伤的灰原雄没有再忍住内脏传来的痛感，注视着他问道。

        夏油杰没有否认，“的确如此。”

        他瞥向捂着胸腔的人，又打量着四周，“灰原，你现在还能支撑住吗？”

        “放心，夏油前辈，我可以的。”灰原雄脸上扬起笑容，但那无法掩饰他苍白的面孔。

        注意到这方面的夏油杰心中立刻做出决定，让七海建人将灰原雄带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只是，让夏油杰没有想到的是，待他祓除咒灵后，来到入口处却发现七海建人与灰原雄还在，“七海，灰原。”

        “夏油前辈。”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甚至顾虑着村民的安全，只能避让。可在这样的行为下，让那些愚昧无知的人更加穷凶恶煞。

        夏油杰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保护着这样的普通人，牺牲的是同伴，却得不到任何的感恩。愚昧无知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将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有再多的术师也不够。

        “你们没有看到有人受伤了吗？”夏油杰漠然的视线扫过众人，“还是认为只有我一个作用不大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危险，那些村民变得哆哆嗦嗦，为首的一员克制着情绪说道：“任务只有结束才能离开，你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吗？既然如此，在大人您未出来前，我们怎么敢让这两位离开呢？”

        “是吗？”夏油杰眼中闪过些许烦躁，脑海中再次闪现出一些与九十九由基还未交谈但从漫画中获得的内容，以及刚才产生的想法，深呼吸口气，温和的面孔下透露出淡淡的凉意，“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咒灵我已经祓除了，他们两人可以离开了吧。”

        那些村民还想要阻拦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但在夏油杰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只能放任对方离开。

        看着后辈走远，他看向神情里带有某种嫉恨的村民，“若是没有其他事——”

        “其实还有别的。”在夏油杰要转身的时候，又一个村民说道，“请您到这边来。”

        于是，随着他们来到目的地的夏油杰就看到了两个孩子被钉在偌大的木箱中，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话语。究竟是害怕，还是蔑视，愚蠢无知的本质没有丝毫更改。

        “就是这两个怪物，村子会变成这样是她们的原因。您说是将根本原因消除了，实际上，如果不是她们出现，村子还好好的，土地神也庇佑着我们。我知道，您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让同伴离开，现在，希望您将她们消除，让村子恢复正常。”

        听着这些，夏油杰忍不住笑出来，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对身后的村民说道：“这样啊，那我将她们两个带走。”

        “不行不行。”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要问原因，又说不出来，非要夏油杰当场就将人处死，“我们是信任您，才会让您这样做。”

        道德绑架一流，“淳朴善良”的背后隐藏着险恶愚昧。

        “是吗？”夏油杰闻言垂眸勾了勾唇，随后用温和的语言让他们先出去，“那就请大家先到外面去吧。”

        见他这么说，村民们以为夏油杰要动手了。

        确实也动手了，夏油杰将两位女孩使用咒灵操术送走，又制作出假象，让村民们误认为事情已经结束。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愚昧无知的人终究愚昧，将来还会有更愚昧的事情发生，这仅仅是其中之一。

        就像身后那些愚民的悄悄话，“这些人说着……还不是……”

        保护着这样的普通人，真是可悲又可笑。

        五条悟看着回来的夏油杰，身上环绕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沉寂的表情，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唇角扯出一丝笑容，“我回来了。”

        状态不对，这样的夏油杰让五条悟清晰的认识的这个问题。他想要去谈谈，但他也知晓此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可是让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是件良好的事。

        对于五条悟的想法，夏油杰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他用双手蒙住眼睛，仿若这可以遮掩内心的混乱与复杂。

        他能察觉到，有那么一刻，他产生了杀心，虽然最后克制住了情绪，但处于危险的临界点，只差一个契机。

        究竟要如何？非术师的残忍言行缠绕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他告诉自己，其实也有正常的普通人，他保护的不只是那些愚昧者。

        无辜者更多，可这世界谁更无辜？

        “夏油前辈？”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夏油杰深呼吸口气，站起来推开门走出去，看向眼前的人点点头，“灰原。”

        注意到他情况好转，便微笑道：“你没事就行。”

        “如果不是夏油前辈过来，恐怕我已经……”灰原雄还是没能把那个词说出来。他知道，当时的情景很危急，他所说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随即，他又谈起被夏油杰送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如何安排？

        听着这个问题，夏油杰的表情又变的捉摸不定，“她们现在在哪里？”

        “医务室，五条前辈也在那里。”灰原雄解释道。

        得到答案后，夏油杰便沿着路线朝医务室走去，灰原雄紧随其后。

        结果到达目的地，不仅是五条悟，就连家入硝子和天内理子也在。其中，天内理子围绕在两人的身旁，询问着她们一些事情。

        然而，像是受到惊吓的两个孩子在看到夏油杰眼睛才亮起来，“夏油大人。”

        好似是将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在场的所有人看出这样的感觉。

        如此的情景令五条悟皱眉问道：“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夏油杰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就这样吧。”

        这不是他认识的夏油杰，仅仅是一趟任务，就变成这样吗？五条悟不想承认，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

        能察觉到五条悟心情的夏油杰伸手阻止了他要继续开口的行为，“悟，之后我们再说吧。”

        听着他的要求，五条悟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而后他就看着夏油杰对两个女孩子说的话以及其他，“在这里不用担心、害怕，大家都很可靠。”

        晚上，夏油杰看着推门而入的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杰，现在我们能来谈谈了。你今天遇到了什么？”

        “和我们看过的那些东西没什么区别。”夏油杰语气舒缓，没有任何的隐瞒。

        平静的面孔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但五条悟却不敢放松警惕，他微勾唇角，托腮颇为随意的问道：“不止如此吧～”

        “如果要说，我有个疑问——”他抬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保护那些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问得好！”五条悟撑向下巴，“老子也想知道，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保护该保护的人去好了，世界那么大，我们要将所有人保护，也保护不过来。我能救到的，也只是那些准备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是啊，救太多忘恩负义的人，还不如救那些明知事理的人。”夏油杰说着说着不禁笑了出来，“这世界真的可笑。”

        五条悟没有再说话，这事情还是要靠夏油杰自己想通。但……他真的能想通吗？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用手指摩擦着下巴。要是这个时候唐悦理能够出现可能会更好点，即使杰说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对方，但此情此景应该会有些作用吧。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见了他的想法，又或许唐悦理本就想要和夏油杰说说话，没有多久，对方的声音出现了。

        “杰，晚上好。不知你那边的天气如何，今天出来了许久未见的太阳，温度相较于之前上升许多。查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的天气都会很好～”

        “或许我该为你准备些应季的衣服了，也不知道上次给你的那些有没有穿过呢！”

        “不过，也没有关系诶！衣服多点换洗也会方便许多。只是这次我没有买那些印你头像的周边，周边虽好，但其他类型的衣服也有适合你穿的，无论是衬衫还是其他。”

        “在逛商店的时候，看着那些款式总觉得你穿上会好看许多。”

        “或许是购买这些男装的缘故，使得家里人真的以为我在和你谈恋爱。”

        “庆幸的是她们没有叫我带你去见面，否则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唐悦理把折叠好的衬衫、t恤、薄毛衣、裤子放进盆子里，当瞥到桌子上的耳钉后立刻拿过来，也放了进去。

        “幸好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耳钉，我记得你是戴耳钉的。说起这个，不禁想起以前的时候，对着戴耳钉的男孩子无感，结果没想到会落在你的身上，让我发现其实戴耳钉的男人也是可以性感的。”

        “我无法确定你是否喜欢，所以买了你常用的颜色和星座类型，总之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只是担心你那里没有相关的店铺，我也有点好奇死亡后你是否还会使用这些？”

        “说实话，有时候真怕你在梦里骂我是猴子，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就像前几天晚上总是梦见你，但梦里的你总是骂我猴子。可能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让我有些担心你再骂我。”

        “虽然不可能达到郁郁寡欢的地步，但难免会让人心塞、郁闷。”

        “好在，昨天晚上的你很温柔，让人留恋。”

        唐悦理想到当时的情况，又看着眼前点燃的蜡烛，徐徐升起的烟雾，不得不感叹，那终归是一场梦。

        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高专咒术学校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包括还在夏油杰房间的五条悟，以及被诉说的当事人夏油杰。

        对此，夏油杰不知道如何形容心情，但五条悟却认为运气不错。

        他撑着下巴笑看还处于沉默状态的友人，“杰，你说那位小姐最后是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知道？”夏油杰不想去深想其中的意思，总感觉想到最后会延伸到一个可怕的答案。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认识的人都用此来调侃他。

        尤其是在看到出现在他门口的衣物后，更是如此。

        “夏油，祝你幸福啊！”

        “昨天晚上出现的是夏油大人喜欢的人吗？”

        “夏油前辈，你女朋友真好啊！”

        “夏油，听说你有女朋友给你买衣服了，你怎么没穿啊？”

        夏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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