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狐假虎威，因由

　　寂静。

　　常发说完这句话后，便闭目沉思，表现出一副厉害的样子。但他心中想的却是这少年看着不是寻常人，不装一下被劫持了怎么办？

　　少年也不说话了，他并不觉得常发已经有了渡天劫的力量，但是因为摸不清常发的底，一时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

　　吼——

　　啊——

　　一声虎啸，一道惊声，寂静的山洞顿时活了过来。

　　“师妹别怕！”少年身形一闪冲出山洞。

　　眨眼间，少年又被一头血迹斑斑的角羊撞进了山洞里，他遭受巨力冲撞，一时间气血不畅，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常发见状心神大定，故作高深地盘腿坐着。

　　少年推开身上的角羊，刚站起来就看到一头白底黑纹的老虎从洞外冲了进来，晶莹的水花落在白虎身上，却一点都未打湿他的毛发。

　　小虎进入山洞看到常发坐在那里，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什么，又见常发姿态有些奇怪，便跳到他身前作守护的样子。

　　“嗯？”常发微微睁眼，伸手摸了摸身前的白虎说道：“小虎不得无礼。”

　　“嗷——”小虎又低低地发出一道亲昵的低吼声。

　　“危险，你别又认错了啊！”少年的呼喊声同时响起，却看到小虎回应常发的乖巧样子，心中不免更加疑惑，同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了，师妹！”

　　话音刚落，山洞外的少女再次闯入进来，只不过她一只手遮着眼睛，另一只手握着剑小心翼翼地往少年声音的位置走了过去。

　　“师兄，我没事。”少女的声音还掺杂着一些惶恐，刚刚小虎突然出现的确将她吓得不轻。

　　八目相对，终于还是少年先开口了。

　　“这位前辈，我与师妹惊扰您修行，实在抱歉。”少年行了一礼，回头看到师妹还捂着眼睛，无奈苦笑着从手中的纳戒里取出一套黑色劲装，又取了两个小药瓶，上前递给常发。

　　“刚刚是我太失礼了，前辈勿怪。”

　　常发闻言这才睁开眼，拍了拍小虎的后臀示意接过来，却看到小虎后臀处的创伤，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脸色也变得不悦。

　　少年见常发突然脸色大变，也不敢久留，拉着他师妹就往外走。

　　“前辈，我和师妹还有要事就先走了，祝您早日康复！”

　　不等常发说话，二人便跑了出去。

　　小虎放下那套衣服和药瓶，又追出去察看一番，确定那二人真的离开后，才返回山洞里。

　　“对不起——”一人一虎的声音同时响起，常发惊讶地发现他能从虎啸中听懂小虎的意思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小虎扑进常发的怀里，用力蹭了蹭他呜咽道：“你昏迷了好久，我好害怕你会死去…”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不过万幸，我们都还活着。”常发的鼻子一酸，许久才平复下劫后余生的心情。

　　山洞外的流水哗哗，泠泠之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响，一人一虎也没有言语，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良久，常发咳嗽了一声。

　　“突然能听懂你的话，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嘿嘿。”常发摸了摸脑袋，倒是腼腆了起来。

　　“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小虎也不在意，说着便操纵风刃，眨眼间将角羊分割处理好。

　　经过血战，常发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也更加从容，一缕赤红的火焰从掌心窜出，落在山洞角落的枯藤之上，火焰便熊熊燃起。

　　还是和以往一样，常发烤肉，小虎趴着发呆。只是从前二人没法交流，只能互相猜意思，而现在，却能无障碍地交流起来。

　　“给你提个建议，肉不要烤老了。”

　　“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欢吃吗？”

　　“你没看我每次都会咬一块生肉过一下火就吃掉吗，你不懂这是烤时间短一点的意思？”

　　“噢噢，我以为你意思是烤过的肉比不烤好吃。”

　　“…”

　　“为什么你会突然变这么厉害，看得出刚刚的少年很忌惮你，还有我到底修炼的是什么，为什么我很容易就能操纵风却不能随心所欲地操纵火焰，为什么…”

　　常发的问题很多，小虎耐着性子听完记在心里，给常发一一说明。

　　人有人道，兽有兽路，人和兽的修炼是不一样的。

　　每一只野兽生来都拥有强健的体魄，然而智慧却是他们走向更高生命层次的阻碍。很多很多的兽，生时蒙昧，亡时蒙昧，他们茹毛饮血一生，不得生命的意义，又或者，弱肉强食就是他们的意义。

　　而有些兽，他们或许在生命的某个时刻，能得到一丝明悟自我的契机，在一次又一次地积累后，他们最终便能开悟智慧，凭着本能开始了“修炼”。兽族的修炼，便是靠着吞噬力量，凝聚自己的本源来进行的。强大的肉体让他们有了容纳更强的本源力量的前提，吞噬便可以强大。

　　而在这些兽中，强大到某个界限后，便可以让自己的后代脱离蒙昧的阶段，自出生便可明白何为修炼，修炼为何。

　　小虎就是这样的存在，他的父母的强大造就了他的强大，让他在刚出生后就能拥有远超其他幼兽的力量。如果小虎能够正常出生，以他的实力便不会发生之前的所有事情，当然，也不会和常发有任何的交集。

　　常发的修炼，完全使用了兽族的法门——吞。

　　人族天生肉体孱弱，即便他们先天开悟了智慧，但是肉体的强度限制，使人不能够没有边界地修炼使自己强大，甚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去修炼。人的修炼需要从肉体的强大开始，只有肉体达到了某个界限，才能够修炼本源力量。

　　小虎的血脉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人修炼的事情，自然也没法教常发人的修炼法门。而常发也因为接受了小虎母亲的本源力量，本质上和兽族修炼的吞之一法极其相似——都是吸纳本源力量凝聚自身本源，所以在小虎激活了他母亲的赠予常发的火焰力量后，常发便拥有了能够修炼兽族法门的契机。

　　“所以，你是因为云露草提供的风之本源力量，弥补了自己的先天不足，后又吞噬转化了石鼠的兽核，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即便如此，你也没有达到正常出生的情况下的实力水平。”常发惊讶地消化着自己收获的讯息。

　　“是这样没错，所以你是假借我的厉害吓走了那两个人。”小虎颇有些骄傲地说道。

　　“而我一直以来的修炼其实是兽族的修炼方式，吞噬本源，修炼精神力量，所以我才会在修炼中感到痛苦与不适？”常发再一次确定他有没有听错小虎的话。

　　“你理解的没有问题。”

　　“人类身体孱弱，并不适合兽族的修炼方式，在没有强大的肉体前提下，直接修炼本源力量可能就会暴毙，那你是凭什么觉得我可以修炼兽族的法门的呢？”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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