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怨春闺
第十七章怨春闺【1】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诸事已闭——几个没有闭的也不用急!容三秀便开始享受着他与慕慕快乐的“同居”时光。
五六月份,正是到了晟域最热的时候,而在这个夏天,虽然偶尔有蝉声聒噪,偶尔暴雨倾盆,但在他心里,这是世间最舒适最惬意最美好的时候了。
每天早晨,檐雪峰的雾气刚刚飘渺起来,师徒俩就开始了修习:他们在西坡的小瀑磨技法,在半山腰的竹林习乐奏,对着刚升起的太阳念一个清心诀。而回到小厨房,蒸屉里的包子就刚刚好了,或配着小米粥,或佐着八宝饭,总之那时候,小院儿里,一定是被香味儿填满了。
早饭过后,慕予去议事堂忙碌,容三秀就在旁边的房间里看书,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所以总会不时去递个茶水果子,或者趁着没人逗弄两下:“师尊,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当然这个时候还是要万分小心的。
比如第一次的时候,慕予是一脸震惊的,“阿容,你说什么!”
“啊?不能说吗?”容三秀歪着脑袋,单手挠着头,“上次我也这样说花长老了呀,她可开心了。”
“阿容,‘好看’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孩子和小孩子的。”
“真的?”
慕予闻此微愣了一下,然后笃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次,容三秀将切好的桃子放下,见四周没人,便开口道:“师尊,请问‘英俊’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英俊一般是形容男子容貌俊秀而有精神。”
“哦~”某人拉长了音调,藏起了狐狸尾巴,凑近了一点儿,再凑近一点儿,直至看到那莹白的皮肤慢慢变粉了,才轻声道:“师尊,在我心里,你是天下最英俊的人。”
慕予这次又是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红着脸道:“那……应该是阿容的眼光不太好。”
正午的时候,当阳光不知不觉探进了窗户,午饭的时间便到了,不必御剑,容三秀就牵着自家小徒儿的手一路走回欢喜小筑,然后一起到小厨房忙一会儿,两荤两素的小菜就是一顿美味的午餐。
午睡时间,他因为住着慕予以前的小屋,所以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瞧着小慕慕倚在窗前又翻了几页书,习了几行字,他就喊起来——“师尊,快点睡啦!”
慕予便只好脸色淡淡地抬起头,眼眸微赧,然后乖乖睡觉。
下午会清闲一些,若无其他仙门拜访,慕予就留在欢喜小筑给他讲讲技法,或者透过苍生镜看看晟域的村庄商户和黎民百姓。
晚上却是最忙的时候,慕予总是要在议事堂呆到很晚。因为外出执法的仙师此时方回来,总有问题要反映,总要探讨,总要解决。
不过容三秀却乐得清闲了,继续跟着膳房送送晚饭和夜宵,把山中仙师们都探查了好几遍,一个个都熟识了起来,每每都是不把酒也能言欢。
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昨日。
容三秀分到了换羽峰。
换羽峰是长安荼的住所。
对,就是那个大荼子!
彼时容三秀提着食盒拾慢慢走着——因为要多花点儿时间平复平复自己的心情:没事没事,自家小徒儿这么好,肯定会有几个小贼觊觎的,正常正常的。再说了,他家小慕慕那可是心怀天下的,哪有功夫理会这样的桃花!而且这桃花还是长安荼——慕予的同门师兄。而慕予可是从小就尊礼重法的,断然不会做出这等
嗯~慕慕的确不会做出什么悖礼之事,想到这儿他莫名有些不快,脚下的步伐也不觉急了起来,“蹬蹬蹬~蹬蹬蹬~”
然后就是长安荼打开食盒,看着洒了一半的饭菜,双眸愈发的深邃了。
“师伯,我不是故意的。”
“师伯,那我再去给您换一份?”
“师伯,您罚我吧,此事是我错了。”
最后荼长老只是挥了挥手,抬了抬眼皮,连半个字都没给他。
只有可爱的团团在旁边朝他“嗷嗷”了两声。
却没想到今日还是换羽峰。
有了昨日的教训,这一次容三秀自然万分小心,到了峰顶的时候,连一滴菜汁儿都没洒。
然而房间里却没有人,他便在峰顶转了一圈儿,到了房屋后边的时候,听见了“咕嘟咕嘟”的声音。
哦,他记起换羽峰是有一处温泉的。可是——他瞅了瞅头顶,这大热的六月天儿,大荼子没什么毛病应该不会在那儿的吧。然后他往里一走,就看到了温泉边儿上的明黄色衣衫,和守在一旁的大狼。
看来这孩子还真有什么毛病。
容三秀在外边儿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正要喊一声——吃饭啦!
那厢团团看到了他,当即就扑了过来——倒没有像上次一样给他的脸洗个温水澡了,反而一反常态怒目而视,“嗷嗷嗷嗷嗷”叫个不停。
怎么?守卫美人沐浴吗?
当是时,氤氲的热气中的影子猛然晃了两下,“慕容!你进来干什么!”
无异于咆哮的吼叫声。
“我来给您送饭啊。”
“放在外面!滚出去!”
“师伯,可是我师尊经常教育我说,饮食一类最是重要了,万不可离了视线,”容三秀故意放慢了语调,站在原地不动,“师伯您可是我们烨空顶梁柱一般的人物,这饭菜我怎可轻易就放下,我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这话虽然是他故意说来气长安荼,但确实不假,烨空当年的确发生过中毒一事,受害者嘛~咳咳,就是他自己。
长安荼果然安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和缓了不少,“好,你先背过身,我穿衣服。”
“哦,好。”容三秀便转过了身,听到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顿时又起了坏心思,“师伯,咱们都是大男人您还害什么羞啊!我和师尊那都是~”
“你和阿予怎么了!”
“我和师尊自然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那是”
猛地转身!
接下来的话却突然梗在了喉中。
他看到了长安荼的胸膛。或者说,那不叫胸膛了——已经看不见肌肤的颜色,处处是沟壑一般的、密布的、凌乱的、不堪入目的黝黑的疤痕。
蛊。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可是长安荼身上怎么会有蛊?
“师伯你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长安荼此时已经将衣服穿好了,听到他的话,明显吐了一口气,“没什么,很快就消去了——你刚才说,你和阿予怎么了?”
这个时候还想着这样的事儿!
容三秀暂且放下了心中刚才的思量,又开始了另一个思量:这小子对慕慕怎么执念如此深!
“哦,我和师尊经常一块儿洗澡啊,檐雪峰有一处小溪,现在天儿又是这么热,我们一有空就”他容老三这说谎话不打草稿的本领还是很溜的。
长安荼的脸色果然阴沉得滴水一般,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肩膀还有意无意地杠了他一下!
哟哈?这就不能再忍了。
容三秀自觉作为一个长辈,哪能跟晚辈一般见识,可是这晚辈却实在惹毛了他——他自己都还没吃醋呢,这家伙倒先吃上了!
说起来,长安荼这么强的占有欲,自己不在这么些年,慕慕又是那样的性子!他一阵头皮发麻——小徒儿不知道被这家伙明里暗里吃了都少豆腐!
我——嘚———天!
他只觉自己的心已经沸腾了,比温泉水还腾!他家慕慕也是谁都可以觊觎的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后几天,荼长老便一连收到了几封战书,据闻是某个“木头山守木剑客大老三”发来的,美名其曰要来挑战。
而后连续七天,再七天,再七天,再再七天,再再再七天,荼长老便没下过换羽峰。
刚开始的七天,自然是与那“七剑客”轮流交手的,据闻彼时长夜漫漫,哀嚎声声。
而后的一个一个又一个七天,荼长老便是在床上度过了。
“这是哪个不要脸的!”阿夏在一旁义愤填膺的大吼,“比试就比试,哪有将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看我以后不找着这七个家伙,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什么木头山,我呸!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臭东西!”阿春一脚踩上了桌子,拔剑霍霍,摩拳擦掌。
“就是就是,大师兄,带我一个,我也去帮荼长老出气。咱们荼长老那么好的人,又严谨又端正,那些人怎么这么狠心!”阿秋也看不过去了。
容三秀默默喝了口茶。
其实刚下战书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虽然自己有要弄清大荼身上毒的意思,但还是有一点儿小私心在的……
就是……
就是吧……
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为了……嗯,人家一般是为了媳妇儿,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他这是为了自家徒弟,差不多差不多啦,不过说实话,实在像个愣头青一般。
但是当他想反悔的时候,就想起长安荼对慕予那个关怀备至的样子、言笑晏晏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晚回来时是亲眼看见长安荼抱着慕予的!那手就肆无忌惮的放在慕慕的腰上!登时就心如擂鼓!热血沸腾!忍不了忍不了!
当然,毕竟是晚辈,他也没下狠手,主要就是在屁股上踹了几脚。至于长安荼躺着的这七七四十九天——自然有别的用处。
“慕容,你怎么不骂几句啊?”阿秋圆圆的眼睛瞧着他。
“哦,我啊,我诅咒他六七百岁老光棍一个!”
“嘿,这个也是够狠毒了,”阿夏赞赏的点了点头,“你看,六七百岁还找不着媳妇儿,背后的原因就有的深究了,比如,长得真是丑啊~”
容三秀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有穷啊挫啊~”
容三秀掏了掏自己空空的口袋。
“或者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被别人撬走了~”
容三秀脑海中立马闪过长安荼的脸和
他登时一惊,自己怎么想起慕慕了!
赶紧疯狂晃了晃脑袋,双手合十,罪过罪过啊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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