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护短
月考两天过得很快，由于最后一门课考完后距离放学时间还早，高三学生需先回教室待到晚自习结束。
在意成绩的班干部在教室里相互对起了答案，六班差生多，能对答案的人也就零星几个。
不是没人尝试过找江遥，但一想到江遥说不了话，以及他旁边坐着的人是顾祁铭，几乎全打了退堂鼓。
晚自习周雄人不在，六班也没人管，郑淼反坐椅子，趴在江遥桌上唉声叹气地玩手机斗地主消磨时间。
“我已经能预见自己下周出成绩后被我妈痛揍的下场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看清了同为包身工队友出的牌后，他怒拍桌面，“妈的什么傻│逼玩意儿，飞你妈的机，会不会玩，不压地主偏压我牌！我他妈鸡蛋拖鞋都给他砸烂了。”
原本在安静看书的江遥被他这一拍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怔愣地看着满脸怒容的郑淼。
顾祁铭的视线缓缓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懒散地掀起眼皮睨他：“滚回你位子上玩，吵死了。”
“………”
输光了欢乐豆的郑淼有苦说不出，覥着脸皮道：“不是，铭哥，人家江小遥都没嫌我吵呢，你这管得也太宽了。”
顾祁铭不和他废话：“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没转身我就……”
“我靠，我真的服了，我走还不行吗。”
郑淼连忙投降，骂骂咧咧转过身，没一会儿又凑到向隋身边哭诉求安慰。
吃了瘪的郑淼莫名戳中了江遥的笑点，仔细想来，对方在顾祁铭面前似乎一直讨不到好。
不是被怼，就是在被怼的路上。
也恰恰是因为关系好才会这样吧，江遥羡慕的想。
目光不经意的在对方身上停了许久，直到被顾祁铭发现并戳破，热意漫上了脸颊，江遥摇了摇头，尴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顾祁铭欺身凑近，刚要说什么，郑淼又捧着手机转回来了，他翻了两下微信的聊天记录，说：“铭哥，程浩喊我们周末打球，还有他几个外校的兄弟，五对五，问我们去不去。”
“这周末？”顾祁铭不经意蹙了下眉，直起身退回与江遥正常的距离后随口一问。
“下周末，他兄弟那边下周月考，结束后正好大家一起放松，按他的意思是咱们随便打打就行，娱乐为主。”
顾祁铭长腿踩着桌子下的横杠，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道：“我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那我先答应了，等会儿把地址发群里。”
郑淼说完，转身回消息去了。
高三放学时间比高一、高二要晚，但在六班，只要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各个都走得很积极，有的人甚至早就理完了书包，等铃声响了就走。
江遥和顾祁铭他们一起出了教室，几人慢慢悠悠地朝楼梯方向走，郑淼和向隋走在前面聊游戏最近几天新出的英雄，顾祁铭和江遥就在两人身后一步左右的距离跟着。
“你去吗？”
江遥拽着书包带子很乖地走在顾祁铭身旁，突然听他问。
“？”
有那么一瞬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江遥左看右看，茫然无措的鹿眼对上顾祁铭瞳色微深的眼眸。
“下周打球，你来不来？”顾祁铭停下来问他。
江遥垂下眼，没敢直接答应，周末出门他必须要提前告知姚楠，报备情况几点出门，几点回来。
姚楠的精神状况承受不了再多的意外和打击，而江遥的身体也无法一次次承受对方如宣泄般的施暴。
十八年了。
他对姚楠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从血缘上来讲姚楠是生他养他及一生中最亲的人，可对方却从未承担过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他爱姚楠，也想要姚楠对自己的爱，而不是透过姚子阳才给予他的那点“虚假”的爱。
“左右没什么事，你想来就来，结束了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顿饭。”
顾祁铭回头看向仍站在楼梯台阶上没动的江遥，“江遥，你怎么了？”
垂在身侧的手被江遥紧紧攥起，他踩着楼梯台阶下去，朝顾祁铭扯了下嘴角，笑容牵强，摇头表示没事。
“不想笑就别笑。”顾祁铭看着他下来，随后换了个位子，站到了江遥的外侧，“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心事。”
郑淼和向隋早就在教学楼一楼的出口处站
着，等了将近两分钟才看见顾其名和江遥出来。
“铭哥，江小遥，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慢。”郑淼无语，小声抱怨，“下个楼梯磨磨唧唧的。”
顾祁铭耳尖的听见，面无表情道：“关你屁事。”
“………”
郑淼被他一噎，转头去找向隋控诉。
“铭哥行了，郑淼就这闹腾咋呼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多想。”
向隋说话时看郑淼的眼神宛如在看自家的智障儿子。
“？你他妈什么眼神。”郑淼后知后觉从他眼里悟出了什么，自觉受到奇耻大辱。
紧接着，向隋大概和郑淼说了句玩笑话，后者脸色一变，追着他狂奔了几米远。
江遥看着跑远的两人，又偷偷瞅了眼身旁的顾祁铭，这种有朋友陪伴，打闹的生活是他前十几年里从未体会过的经历，就好像空落落的心被特殊的情感所充实。
如果能和他们一直是朋友关系就好了。
高中到大学，江遥不想忘却这段值得被珍藏的回忆。
“阳阳！”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江遥的念想。
在触及到姚楠的视线后江遥猛地僵直住了身体，血液仿佛被摁下了开关而凝固，身上由红变青的痕迹隐隐作痛。
顾祁铭顺着江遥的目光看到了校门口的姚楠，女人依旧是一副光鲜艳丽的打扮，不难看出与江遥相像且精致的五官。
但对方叫的是……
阳阳？
那一声称呼唤起了顾祁铭不久前的记忆，那通歇斯底里的电话和江遥身上出现的伤，应全都来自同一个人所为。
眼前女人的身份很明显，是江遥的亲生母亲。
可姚楠的注意似乎只放在了江遥身上，连郑淼叫她的那声“阿姨”都视而不见。
“阳阳，妈妈错了，是妈妈糊涂，我们回去好好谈谈可以吗？”
姚楠不等江遥回复，急切地上前就要抓他的手。
未料下一秒，被人从中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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