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茉儿大窘，幸好没人看见！
忽然指端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茉儿回过神，赶紧把手抽了出来。
一看，刚才陷进伊琳娜嘴里的一小截手指上赫然多了一道小小的伤口，被刺破了皮肤，冒出几滴血珠。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她的牙齿了。
啧，这牙齿也太锋利了些，碰一下就破皮。
正嘀咕着，视线一转，却见到床上的伊琳娜睁开了眼。
长长的睫毛唰地张开，露出一双美丽的秋瞳。
眸子的边缘有一圈暗红色的光芒，转瞬又消失了。
茉儿眨了眨眼，大概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伊琳娜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茉儿看。
那双眸子里的神色太过复杂，仿佛一瞬间闪过太多情绪，快得茉儿无法一一捕捉。
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在这里？”
伊琳娜昏迷一天一夜，声音有些干涩。
在人家的闺房里，忽然被人这么一问，茉儿竟然有些心虚。
磕磕绊绊地答道：“我，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伊琳娜明显的怔愣了一会，然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事情，转眸重新看着茉儿。
“我要喝水。”
茉儿：“？”
“能给我倒一杯水吗？”
“能……”
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飘忽，明明说的是道别，她竟然张口就是要水喝。
茉儿背过身子暗暗地捏了捏拳头。
看在她昏迷了这么久的份上，就当作是可怜她算了。
茉儿捧着一杯温水慢慢走回床边。
把水杯递到伊琳娜面前，等她接过去。
但伊琳娜没有接过水杯，而是低下头就着茉儿的手喝水。
茉儿：……
怎么感觉她是在占自己便宜？
伊琳娜喝完一杯水，似乎终于缓过来。
重新恢复了状态。
端着一张冷脸，淡淡地睨着茉儿。
“听说，你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跳楼？”
话题跳太快，有点没跟上，茉儿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伊琳娜却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盯着茉儿看了一会，伸出半截小香舌舔了一下滞留在唇瓣上的小水珠。
这个动作仿佛在勾引人。
茉儿差点把持不住，赶紧用力拧了一把手臂，稳住心神。
伊琳娜轻轻勾唇，像是笑了一下。
“说来是我疏忽了，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听上去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茉儿眨眨眼睛，安安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伊琳娜轻启红唇，慢悠悠地说道：“德尔拉男爵，是你的父亲。”
茉儿点点头。
她又接着说，“德尔拉家族是历史悠久的贵族，不过——”
这种长长的转折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茉儿听到伊琳娜话锋一转，说：“德尔拉家的掌权人一代不如一代，最终把祖上积累的财富都败光了。”
茉儿默默地抹了把汗，小声问：“然后呢？”
“然后——”伊琳娜看着她，似是戏谑般地笑了一下。
“德尔拉男爵想出一个办法，利用女儿的婚约获取不菲的财富，借以支撑庞大的家族开支。”
茉儿听了，没什么感觉地哦了一声。
伊琳娜抬手抚过茉儿的发际，挑起一缕秀发，垂眸凝视着掌心里的那缕发丝。
“德尔拉男爵将你许配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你觉得无法接受，就跳楼了。”
waht!
茉儿现在也就十八岁左右吧，许配给一个四十多的老男人？！
这是什么天雷滚滚的狗血剧啊。
亏她还脑补了一大堆惊天动地要生要死的神仙爱情！
忽然之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简直生无可恋，了无生趣。
“很惊讶吗？”
伊琳娜撩起眼皮，深深地看着茉儿。
“有一点点……”
茉儿回过神来，急急地问：“现在呢，跳楼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嫁了？”
“嗯。”伊琳娜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不过——”
茉儿正要松一口气，又听到伊琳娜拖长了尾音慢慢说道：
“现在你不用嫁给老男人了，因为，德尔拉男爵把你卖给我了。”
“挖槽！哦，不……为什么？！”
“因为我给的钱更多。”
这，还能更俗一点吗！
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真就让人给卖了！
茉儿简直能当场呕出一滩老血。
伊琳娜深深地凝视着她，问：“现在，你还要跟我道别吗？”
信息量太大，茉儿一个没撑住，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脑袋里一片乱糟糟。
仿佛很多声音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里，叫嚣着翻涌着，把她折腾得头晕脑胀，无法思考。
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德尔拉家族一朝落魄，竟然卖女求荣。
茉儿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通宵看的书，但是书里根本没有提到德尔拉家族的信息。
只说伊琳娜使用一些手段将茉儿留在身边，还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
然而，事实上，她跟伊琳娜之间比水还清白，自动送上门都能被丢出去，跟“强行发生关系”这种剧情完全不搭边。
茉儿尝试着再回忆一下书里的细节，忽然，脑袋一阵刺痛，关于那本书的记忆像是被擦掉了一般，渐渐变得模糊。
就像笼着浓雾的梦境，越想看清楚，越是一片朦胧。
努力了好久，最后只隐约想起伊琳娜还有一个白月光。
至于白月光是谁，她完全没有印象。
只知道伊琳娜和女主之间的虐恋是白月光引起的。
但很可惜，她们之间别说虐恋，连点暧昧都没有。
原本打算滚滚床单，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现在，人走不了，床单也滚不成。
简直惨无人道。
她才十八岁，人生还长着，总不能就这样浪费青春吧。
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天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去敲开伊琳娜书房的门。
伊琳娜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看上去精神比之前好多了，心情似乎也不错。
见到茉儿，竟然破天荒地笑了一下。
“！！”
茉儿感到很惊悚。
昨晚通宵未眠，绞尽脑汁想好的说辞，在见到伊琳娜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昨晚没睡好吗？”
伊琳娜见茉儿木头一样地杵着，半天不说话，先开口打破这种莫名其妙的沉默。
茉儿木然地点点头，“还行。”
伊琳娜绕过书桌，走向茉儿。
她比茉儿高出一个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面前时，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姐姐。
她握起茉儿的手，仔细地端详着。
她们靠得极近，几乎头挨着头，茉儿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眼底的温柔。
“痛吗？”伊琳娜突然问道。
“嗯？”
茉儿被那张脸迷得七晕八素，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种话问得好暧昧，配上那一脸温柔怜惜的神情，很容易让人联系起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的手指，疼吗？”伊琳娜耐心地又问一遍。
茉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伊琳娜握住的手指，葱白的指尖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鲜红鲜红的。
这是昨天不小心伸进伊琳娜的嘴里，被划伤的。
当时伊琳娜还在昏迷中，应该不知道她曾经将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想到这，茉儿忽然像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来，背到身后。
雪白的小脸升起一片霞粉色。
“没，没事。”
伊琳娜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
“不要害怕，手受伤了要涂药。”
“我，我才没有怕。”
茉儿嘴硬地为自己做贼心虚辩解，然而脸上的霞色却更浓烈了，衬着如雪的肌肤，像一杯醉人的美酒。
“茉儿。”
伊琳娜微微弯腰，红唇贴在茉儿的耳边，轻轻地问：“昨天吓到你了吗？”
茉儿心脏一阵狂跳，早就忘记什么惊吓不惊吓的，只晓得，现在伊琳娜挨得好近，她的唇仿佛亲上自己的耳朵，呼出来的气息，微微扫过耳畔，像羽毛轻轻地刷弄着，整只耳朵热得快烧起来了。
伊琳娜突然弯唇，浅浅地笑开，“不用担心。”
茉儿：？
伊琳娜抬手，轻柔地顺了一下茉儿毛绒绒的头发，眼神里的柔情能将她溺毙。
伊琳娜牵起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又转身从另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瓶膏药。
玉白的素手探进琉璃罐子里，醮起一点药膏，均匀地涂抹在茉儿指尖的伤口处。
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茉儿是个颜狗。
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温柔疼惜的神情。
忍不住春心荡漾。
好想被渣啊怎么办！！
茉儿的内心在疯狂咆哮的时候，伊琳娜已经为她涂好了膏药，嘟起嘴巴，轻轻地往她的手指吹了几口气。
茉儿：……
灵魂都要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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