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三

大半夜才结束了任务的红豆匆匆忙忙赶回家，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了，但是这个时间赶回去还是可以睡一会儿的。

        天气已经冷到奔跑时喘出的气都是白白的雾气，脚依然是冷僵的，身上却感觉很热。

        这大概是出外修炼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c级而已。纲手已经同意了红豆的申请，大概……随时都可以离开了。

        红豆迈进楼道那一刻，声控灯便开了，发出橙色的昏暗的光，她匆匆的掏着钥匙，慌慌张张的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连冰冷的空气都格外寂静，只有传自餐厅水龙头的滴水声，但那倒是很轻。红豆累的不想去管那些，直接站着抬起腿拖鞋，也不好好的放在玄关，一切都明天再来收拾吧，她这样想着，脱下大衣拆掉头发随意乱甩，然后直径冲向卧室的床。

        红豆一只腿抬上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哎唷！”她毫无防备，碰到了什么陌生物体，叫了出来。

        “嗯……”含糊的像是刚醒的男声从床榻另一端传来。

        红豆心下一惊，又毫无预兆被人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她的头紧贴那人的胸口，因为听得见心跳。

        被窝暖和的要命，这和她预期的不同。

        “卡卡西？”红豆身体向上挪了挪，正好看到卡卡西刚刚睁开的右眼。

        像黑珍珠一样的，仅剩的，一只眼睛。

        “什么？”他一头雾水，清醒不少。

        “你怎么会在我家？！”

        “这是我家。”

        “……”红豆实实在在的沉默了一会儿，想不到自己已经不小心到走错家的地步了。

        还是因为近段日子和卡卡西来往太过密切了，每天晚上回谁的家完全凭心情，早就不分你我了。

        感觉到卡卡西明显的轻轻笑了，红豆忽然没来由的心上一暖。

        但是……就要离开木叶了呀。

        对了，这件事卡卡西还不知道呢。

        可能是太过逃避道别，让红豆一直拖延提起这件事。

        又是一片沉默，卡卡西也闭上了右眼，似乎打算继续睡，右手抚上红豆的头发。

        红豆愣了愣，那种感觉，和大蛇丸抚摸她头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像感觉到卡卡西从这个动作中也能汲取一点力量，但当大蛇丸碰到自己时，能感觉到的只有心惊而已。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怕自己久久不开口卡卡西会睡着。心里踌躇着，不敢开口的原因只是怕卡卡西的过分敏锐而已，自己粗枝大叶的，只怕露出破绽。

        餐厅边的水龙头还在一滴滴的滴水，速度极慢，但也是有规律的滴着水。

        在静悄悄的漆黑的环境里，好像都能听见时间缓缓流淌的声音。

        在这样的环境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相比之下的寂静，让红豆的心思不断下沉。沉到一个地步，她在万籁寂静时终于开了口：

        “我向纲手大人申请了外出修炼……”

        他再次睁开右眼，红豆早就料到他会睁眼，而早就把头深埋在他怀里逃避那种锐利的目光了。

        “还会回来吗。”卡卡西静静的说。

        “……你在说什么，当然会回来啊！”

        “是吗。”

        红豆因为他飘离的字句，漫不经心的态度，心渐渐凉下来，害怕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秋刀鱼……”红豆说道，“还要拜托你照顾。”

        “……”卡卡西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他此刻没有多的想法，只觉得此刻的红豆像刚刚在心中做过决绝的取舍。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与那日为了秋刀鱼不顾一切、焦急落泪的红豆判若两人，就像不再在乎了一样。

        怀抱轻了不少，气氛在寂静的空气中凝滞，红豆感觉到一瞬姿势僵硬的麻木，担心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的过分思索，一动也不敢动。

        卡卡西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有些不忍。

        片刻后，红豆还是感觉到了他轻轻的发力，还有如过去一样的亲吻。

        唇部的触觉逐渐蔓延到了脖颈，痛或是愉悦都模糊起来。

        第二天，强烈的日光照在被子上，卡卡西已经不在了。

        红豆懒懒的起床，居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已经没有她的任务了，她磨蹭了许久才起床去洗漱。

        头发又长了一些，红豆一时兴起把它全部扎了起来，扎好后却发现还是有一点点碎发丝垂在后颈。

        对着镜子照后颈的碎发时，却突然发现脖颈上多了一串红印。

        那个位置……红豆在脑海里想着，和模糊记忆里的痛处是吻合的。

        逐渐成熟一点了的红豆也知道了这红印怎么来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这种印记要多久才能消除，这样看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红豆迅速的穿好衣服，回到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找到一条深色的围巾围起来，决定去找红。红会化妆，或许可以遮掉。

        她始终用右手稳着围巾不使它乱飞，向东边的上忍公寓快步走。

        幸运的是，红是在家的。

        红豆对她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待她关门之后，红豆取下了围巾微微低下头露出后颈给她看。

        “这个是……”红温柔的眼神里掠过一丝诧异，红豆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红豆闭了闭眼，把围巾叠成两层放在沙发上，然后她坐在了地毯上，对红露出求助的神情说道：“帮我遮掉吧……”

        “等我一下。”红暧昧的笑了笑，善解人意的什么也没问，站起来离开了一会儿。

        红豆百无聊赖的把玩围巾上碎流苏的时候，红已经来了。

        红豆怪怪的把头伸过去，也不知道红到底是怎么做的，只有凉凉的感觉，也许在涂什么，但是当红告诉她已经好了的时候，她再照照镜子，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正当红豆专心致志的看着镜子觉得一点破绽都没有的时候，红在一旁边收拾东西边告诫道：“不能碰水哦。”

        “嗯，知道了……它……多久会消掉？”红豆回答道。

        “问我吗……”红哑然失笑，似乎还有那么些害羞，接着道：“大概……三天吧。”

        红豆谢别红以后也没有重新戴回围巾，怕弄掉了遮盖红印的东西，冷风一个劲儿的从后脖颈灌进去。

        回家收拾行装，不打算带太多东西，只有一个背包。

        秋刀鱼正躺在它的窝里安心睡觉。的确，自从卡卡西将它送给自己，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它已经比以前大很多了。红豆反复抚摸秋刀鱼的头，对它低声说着话，尽管它并不能听懂。

        她在旁边的桌上撕下一张纸，坐在秋刀鱼旁边，听着它的鼾声在纸上写起字来。

        本来写的是“我会回来”，是，的确会回来的没错，可是想到未来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她便把那张纸揉起来扔掉，重新拿了一张，仅仅写了三个字“我走了”。

        这条围巾，也随手塞了进去。

        她在那天的午后，正大光明的，离开了木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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