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片薄荷
还是支线一：
十人围着圆桌，背窗而坐。
我拍拍身上的灰，在几人打量审视的目光中从地上站起来。
“……是这次拍卖的拍品吗？”
另一人摇摇头：“我不记得这次有女人。”
“不，还是有的。”
众人看向说话人。
那人话说出来有点底气不足，但好歹是一方暗黑势力的老大，清了清嗓子：“我记得，这次的拍品中有柯耳柯公主的全身木乃伊……”
其余九人沉默了，我旁边的枭沉默了，当事人我也沉默了。
枭说：“我将拍品带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她。”
“旅团的人？”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人发出威严的提问。
“不管是哪边的，”一个身材微胖的人端起面前名贵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拍拍手，“先解决掉才是最要紧的。”几名架着枪的人鱼贯而入，将我团团围住，枪口一致对准我。
上首的人不认同地皱了皱眉：“还没问出她的底细。”
“这还不简单，”微胖的男子说着，从一人手中接过一把枪，走到我面前，“我说你是不是在中心区混久了，连能让人说实话的东西都记不清是什么了，”他将冰冷的枪口抵在我额头中心的位置，声音如毒蛇般嘶哑，“直接或间接经过我的手的人命数不胜数——你知道你该说什么吧？”
我正要说话，下方探出一只手将枪管有力地握住。
“喂——”奇犽皱着眉嫌弃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乃伊，握住枪管站起到我面前，“一直没人注意到我，我也是很困扰的啊。”
大厅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原来对准我的枪口，纷纷改着朝向明显更具有威胁性的他。
“奇、奇犽？”我凌乱了，“你跟来干嘛？！”
你不该出现在这的啊！
他挑衅地侧头看我：“有什么地方，你可以去，但我不能？”
我在这等时刻居然脑子抽风地接了一句：“……女厕所？”
“……”
我好像看到在场所有人额角都抽搐了一下……微胖男子拔了好几次，手里的枪纹丝不动，他怒极扣下扳机：“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就在他扣下的前一秒，还微侧着头和我聊天的奇犽手腕微微一动，枪管即刻发生扭曲，子弹缺乏笔直的弹道，伴随着微胖男子的惨叫声，在枪膛中炸裂开来。
“确实，”奇犽说，松开手，任由枪械的碎渣散落在地，他的的声线比起以往的清脆，更加沉稳，“要论起夺走人的性命的熟练程度，我比你更有资格下地狱。”
听见枪声，又冲进来几十名持枪的黑衣人，与原来进来警戒的一起，将我与奇犽包围，大厅里拥挤了很多。
场面其实有点滑稽:几十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壮年男子，持着重装热武器，如临大敌地与中间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僵持。而被重点针对的少年，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方才还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慢慢拿出，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正在无人注意之时调整着身体的最佳性能。
缓慢而响亮的鼓掌声在这时突兀地响起，坐在上首的人低低地笑着，给微胖的男人使了个眼神，让他坐回到座位上，并示意先把枪放下：“两位特意来到这里，想必是知道我们身份，不知道找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有何贵干呢？”
奇犽低垂着双睫沉默着，与在场人一起等待我的回答，是我与十老头曾经有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终于有机会说出我的目的了：
“我是来保护你们的！”
“哈？？？”
奇犽一副“你脑子没问题吧？”的表情看着我，那十人惊愕过后也不由地纷纷发笑，好像我方才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姑娘，你说这话还真是……大言不惭呐。”上首左边往下数的第三人最先止住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动，腕表反射着窗外的月光，“你说你来保护我们……”说到这，他又忍不住笑了两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手下有不少人，就做过把你这样的少女，剪掉舌头——虽然通常来说，你们的声音很悦耳，但这种时候会变得异常吵闹——再剁去四肢，泡进刺鼻的福尔马林里，做你来我往的买卖这种事……”
“听起来你们平常的工作比我们家的还无聊嘛。”奇犽掏着耳朵，不耐烦地打断他。
那人的笑凝固在嘴角。
我补刀道：“你废话好多啊。”
他桌面也不敲了，真可怜，敲桌面应该是他素日里的爱好，其实继续敲也没有人会强制打断他的。
“我是来保护你们的，时间仅限于几个小时，”我冷静地说，因为出发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什么，“还有，奇犽，你走。”
“至少给一个理由吧，”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却也没有掩饰不满，小声道，“每次都是这样……”
“你们会后悔的，不按我说的做的话，”我看了眼挂在大厅墙中央的内唯一一面钟的时间，面容苦涩，又颇有些同情地说，“待会要来的人，你们是绝不想碰见的。”
可惜十老头都是在各自地盘蹦跶惯了的，叛逆期的奇犽就更别提了，在场所有人依然把我的话当放屁。
这时，一名黑衣人进来，附到为首的那名头领耳旁说了几句什么话，为首的听后皱眉，询问道：“全部被解决了？”
黑衣人谨慎地点点头，为首地沉吟了一会儿，说：“将所有的阴兽都派遣出去。”
“所有？”他左手边的，“之前派出去的那几个……”
“没了。”为首的说，话落，整个圆桌上气压低沉，
“枭，你也去。”
“是。”那名把我连拍品一起带来的男子再次铺开手里的布，将地上的东西收到包袱里，得令离开。
“幻影旅团，世界著名盗窃团伙，”我抬高声音，让在场人都能听清我话的内容，“通缉和危险等级为a级的罪犯组织……这些资料，我相信特意雇佣了人来歼灭他们的诸位了解的比我更清楚。”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一点……你的目的是什么？”
何止是多一点呐，我要是具体一点，连你们待会儿后脑勺插满钉子的死法都能具体描述出来，保证不是危言耸听,至于目的……
“我的目标和你们是一样的，即是说——我也要击杀幻影旅团团员。”
“所以你选择和他们联手？”奇犽说。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说，“你们几个人不能死——至少在特定时间点以前，在某个人死去之前，不能死。如果我们能达成一致，那很好。如果不能……我一向没有说服人的能力，只能以我自己的方式实现这一目标了……我今天就要带你们走，谁也别想拦我！”
这份头铁，显然让从腥风血雨里混过来的几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他们的目光再三落到我的身上，好像是在确定，刚刚疑似罗曼蒂克电影男主对女主讲的台词，确实是一个十几岁身材纤细的女孩，对黑。。道世界的权力巅峰说出来的。
“你的同伴好像不太赞同你的样子。”
“这本身就是我的个人行为，与他无关。”
奇犽没说话。即使我说了这么重的话他也没走，但他的一言不发好像比任何举动还要带给我警报。
“轰隆！”
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就像音乐剧前奏第一个铿锵的音符，原本重重把守的地下拍卖会肃穆的氛围被绷断，枪炮声撞击声嘶喊声此起彼伏，这座大楼也被波及，大厅里的桌椅剧烈晃动了几下。
我心中一惊——怎么会这么快！西索那二五仔就不能多撑一会儿吗？！明明平常骗人挺起劲的……现在时间线已经脱离原有的故事轨道，或是被加快，或是已经完全脱节……
“怎么回事！”几名首领不约而同地站起，一名手下流着汗，进来汇报说：“是、是色梅塔利大楼！有人朝拍卖会中心靠近，疯狂实施着暴力的破坏！损失……损失惨重！拍卖会要沦陷了！”
“时间不够了！”我比他们还要着急，密集的子弹声让我焦虑得要发狂，“你、你还有你，”我点了三个首领，“你们打车往城东方向，中间换乘一次，尽量走人多的地方。”
“还有你们三个，去往广场三百米处防空洞紧急避难处，多带俩保镖。”虽然可能没啥用……
我一个个吩咐完，他们还愣着没动，我火就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提着几人就往外走，路上保镖对我开枪，但开了念防的我视若无物，等我把第九个人塞进出租车，我赶回会议室楼上，对剩下的那个首领说：“你跟着我，如果有人攻击你，就躲到我身后。”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兜头就给了他一拳：“我是你爹！你知道时间多紧张吗你在这说垃圾话！”
“你预料会有人来杀他们？不……你很确定会有人来杀他们。”奇犽默默看着我动作，最后说。
“快走吧奇犽，”我从护卫那里扒了件防弹背心给剩下的那个死老头子套上，喘着粗气望向外面，“可能真的已经……没时间了……”
远处火光直冲云霄，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急促的警报声，硝烟弥漫。
赤色撕裂了夜空，透过玻璃窗，落到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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