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林阳枫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米花台新闻记者小泉一郎，现正在米花町莱茵街……别墅失火……现在废墟中发现三具遗体，经检验，是别墅主人渡边xx及其家人……”
电视机上放映着被烧成灰烬的别墅，记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屋子内。
夏石江和慢吞吞地拆下左肩包裹着的纱布，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只不过左手还是不太灵活。
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场面。
厨房灶台上的米粥咕噜咕噜地翻滚着，舀出一大勺，盛放在瓷白的碗里。
夏石江和被这热气熏得眯起了眼。
穿戴好警服，拿起晾凉的粥一饮而尽。准备出门了，休假了近一个星期，办公桌上的文件不知道积累了多少。
“伊达。”夏石江和面色和煦地打了个招呼，推开椅子坐了下去。
“夏石，你来看看这个案子。”伊达航从柜子里摸出了一打文档，推到夏石江和的眼下。
她在心底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没想到，她本来是个在警察侦探面前做局的人，现在变成了解局的人。
世事无常。
可是，灯下黑也不过如此。
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迄今为止，死者五人。
每个人的死状都无比凄惨。全身伤痕累累，遍布青紫，面容扭曲惊恐，可见死前遭受了极大的虐待。
是她这个自小浸淫在黑色中也要心生恐惧的手段。她善攻心，对酷刑敬而远之。
凶手下手的时间都选在深夜，犯下的案子都相隔多年。以至于到结案的时候，才真正把这几起案子并列为同一件。
第一次杀了三人，在三年前；第二次杀了一人，在两年前；最后一次，一人，在半年前。
一般来说，犯下连环杀人命案的凶手会一次比一次凶残，现场一次比一次干净，理性逐渐丧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作案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但这个案子完全不同。
死者被虐杀的程度越来越轻，人数越来越少。
极度冷静克制的犯人！
或者是另有隐情。
伊达航表情严肃地看着夏石江和，这位同期的能力一直以来被目暮警官所推崇，但他事实上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若非这一次夏石受伤，两人关系近了一些，他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夏石江和抬起头来，抿着嘴，问道：“伊达是有什么疑问吗？”
凶手在几个月前到搜查一课自首，言道他曾被校园霸凌足足长达六年，在今日功成名就之时咽不下这口气，想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本来已经结案了。
伊达航却觉得有点奇怪，想继续调查却无路可走。
十几年过去了，参与者已死，校园霸凌已无证可考，就连档案也在几年前被毁。
导致搜查毫无进展。
关于死者家人的证词，大多表示青年时代的死者确实有可能在学校里作出霸凌这样的行为而已。
倒是职场上风评都还不错。
每一位霸凌者的死亡都对应着欺凌开始的时间，以及曾经做过的事情。
“为什么他还要在杀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逃走？到一个月后才来自首。而且，你不觉得他的描述有些奇怪。”伊达航粗粗的眉毛拧了起来。
夏石江和敲了敲桌子：“供词和现场完全对得上。但凶手……”
沉默了几秒，又笃定地说道：“我想校园霸凌是起因不会错。”
伊达航惊讶地看着他。
“死者身上的痕迹说明了这一点，但如果这并不是复仇而是忏悔呢。”
“凶手对于校园霸凌的描述更像是站在霸凌者的角度上。”
伊达航猛地拍了下桌子，眼睛亮了亮。
夏石江和静静地注视着他。
十几年帝丹中学的档案早已被焚毁，死者的住处被翻遍了角角落落。
最后一个死者死者倒是在日记里留下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语。
“会是那件事吗？那个人？”
“难道是他？十几年过去了，会在今日复仇吗？”
“小泉……”
小泉度就是自首的凶手。
如今已然结案，开庭审理结束，小泉度被判死刑。十几年后的忏悔并没有任何用处，也不知道当年那位被霸凌者是否走出了那段心理阴影？
伊达航深深叹了口气。
他一时兴起才想让夏石看看这件案子，没想到夏石解决了他一直以来感到奇怪的缘由。
伊达航又提出了个问题，“会不会有……帮凶？”
“不会。”夏石江和摆了摆手，“我也只是作个假设而已。即使他也是霸凌者之一，但所有的证据都表示他是凶手。”
她没有说的是，小泉度的资料中写了一段三年前做的心理治疗。
他的心理咨询师表示，小泉度一开始是因为不停做噩梦来做的咨询，而其本质创伤正是那一段长达六年的校园霸凌。
很遗憾，即使咨询了半年，小泉度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善。这位咨询师就建议小泉度换个咨询师。
平林阳枫。
他在证词中这样写道：“这个来访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毕竟这是我少数无法解决的案例之一。他让我觉得无从下手。”
“没想到，他会以谋杀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
夏石江和眼底闪烁着暗光。这种手段，对她可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她第一眼就看到这段话就明白了，是同类人的气息。
她的推理能力可能不怎么样。但大部分的案件破解出来，基本都是她曾经用过的手段。
她从小学的就是，如何不露痕迹地杀人。
夏石江和面露惋惜，眼底却带着些兴奋。
新的目标——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儒雅随和的心理咨询师。
伊达航看着夏石江和摩挲着证词，笑了笑：“怪不得这位平林先生说他什么都做不了，可能就像夏石你说的，他不是被霸凌者，而是霸凌者吧。”
……
第一天到警局上班，一切平静。
直播间的bug越来越少了，曾经她能够从弹幕中一眼察觉到安室透的卧底身份，通过他的名字，顺藤摸瓜得到他的身份。
现在她基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满屏的星号。
夏石江和琢磨了一下，若是还有警校同期到黑色组织卧底的话，没有任何线索她也无从找起。
日后要是有什么状况，和伊达航、松田阵平还有萩原研二其中一人一起遇到的话，谈论起来太容易露馅了。
降谷零的事能够糊弄过去，多亏了系统bug。
看来，找卧底的速度要加快了。要是能借此机会运作一番，获取机密进入更高层。
否则，她加入对抗的红方队伍的日子遥遥无期。时间拖得越久，她在组织boss那里的价值会越来越低，甚至因此受到怀疑。
毕竟，她可是以这件任务在boss那要了极大一部分的权力。包括让琴酒协助她，可不单是琴酒一个人，包括他所能指挥的所有人。
琴酒可是一直对她虎视眈眈。
入夜，换了层身份。
清水久回到组织的安全屋，打开直播间。
“诸位，好久不见。”
【主播终于开播了！】
【主播前几天是不是和透子出任务了？】
【主播为什么要加入黑色组织？】
【主播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弹幕上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
可能是多日不见，加上夏石江和那边的直播，红黑对比之下，所产生的反应吧。
清水久勾起了嘴角，斜斜倚在沙发上。果然还是做回自己舒服，至少在本体的直播间不需要太多额外的掩饰。
只隔了一日，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不过特效药确实好，痕迹消得七七八八了。
夜晚的时间还长，她倒是不介意和弹幕互动一下。看看今晚会有什么出任务的代号成员。
这个位于荒野的安全屋是绝大数代号成员都知道的。毕竟在这处理些什么东西比较方便。
是基安蒂这个暴躁老姐呢？
还是阴险狡诈的波本？
亦或者是温和冷漠的苏格兰？
清水久有些期待。
至于琴酒和黑麦，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清水久懒懒地回道：“前两天确实是去出任务了，只不过出了点小小的岔子，这几天都在休息。”
【主播受伤啦？】
【什么岔子？】
【是和波本出去吗？】
“是和波本出去。”清水久不屑地笑了笑，“明明可以一击打中拦路的人，却优柔寡断，心软得只打了肩膀。”
“迟早有一天会死在那群公安手里。”
【】
【主播这么草菅人命的吗？】
【波本？透子有代号了？】
清水久见状笑容更深了。对于在直播间说公安卧底会死在公安手里这件事，她只想告诉他们，她什么都不知道。
“草菅人命？呵～”
清水久转了转手里的枪，猛地指向了直播间的镜头。“还真是天真。几个月前我就说过了，欢迎来到暗黑世界。”
“别傻傻地以为现实和电影一样，邪恶会被正义感化。”
【主播赛高！】
【真酒yyds】
【啊啊啊啊，我的心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是不是主播的枪打中了我的心脏。】
【看不下去了，退！退！退！退！退！】
【楼上不想看就走，何必在这找存在感。】
清水久看着直播间的人气升升降降，眸色深了深。
【主播什么时候加入黑色组织？为什么前两年一直在画画？】
“因为那段时间出国养伤了。”清水久啧了一声，“公安那群人设了个圈套，加上组织里一只小老鼠。害我不浅啊！”
清水久的语气愈发地怨恨。
“可别让我知道组织还有什么老鼠？否则我会让他们试试我的手段。”
语气一转。
“为什么加入黑色组织啊？没有为什么，在黑色中成长的人自然是黑色的。”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突然觉得主播也挺可怜的。】
【生于黑暗之中，未见过光明。】
清水久把玩着□□，“没什么好可怜的，我现在拥有的财富和权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到的。”
“至于光明，当然是黑暗更吸引人了。”
【对牛弹琴。退了退了。】
【在想主播什么时候会翻车。】
【推荐楼上去看“平静的米花町生活”，主播红得不能再红了。】
“还有另外的主播？”清水久灰色的眼眸染上疑惑。
“红方的？”
【别透露另一个主播的名字！】
清水久轻笑一声，“既然你们这么不想让我知道，那就守好你们的秘密。”
“让我来猜一猜？”
带着不怀好意地笑说道：“刚才你们问我是不是和波本去出了任务？”
“那肯定就是当天在沙滩上的人。”
清水久手指扣了扣桌面：“如果他在当时直播的话，你们肯定认得出来是我，就不会那么问？”
“也就是说，那个人看到了波本并且认识他。”
【不不不不，另一个主播只是和我们聊天的时候形容的。】
【主播nb】
【主播不要再推下去了。（狗头jpg）】
清水久勾了勾嘴角，还真是欲盖弥彰的。不过无所谓，这一切都是她所设计的戏码。
就在弹幕不安的时候，生怕下一秒白兰地就会说怀疑波本是卧底。毕竟白兰地可是有前科的人。
再搞下去，波本会翻车的。
“行啊。”
清水久“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这个话题。
“你们就好好祈祷着他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呵。我不会对我的敌人手下留情的。”
大部分弹幕都表示松了口气，互动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僵局。
慌乱而又匆忙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干果植物的香气带着火药味和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清水久满意地吹了声口哨，“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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