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虚惊
何一标正打算卖弄一下当领导的“嘴皮子”功夫，为中纪委的同志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经济发展。不料，却被强行打断。
“何一标同志，对不起！我们不是中央部委的工作检查组，也不是考察团。所以，不是来了解地方工作的。我们此行是因为孙沅真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前来找你了解核对一些事情。希望你本着对组织忠诚老实，对同志认真负责的态度，说明自己的问题，主动检举孙沅真的违纪违法事实。”也许是对何一标耍“派头”的做法有了不好的看法，中纪委带队的同志非常严厉认真地向他阐明了观点。
“哐当”何一标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了。他在心里骂道“你们早说嘛！害得老子紧张到现在。”
何一标感到很庆幸，中纪委扔出的“砖头”没有砸中自己，而是落在孙沅真部长头上。是孙部长头上的血，溅到了自己。
何一标想：这下简单了，只要想办法把溅到身上的血擦干净就没事了。
何一标与孙沅真本来交际也不深。孙沅真当年从国家机关下派到省委组织部任常务副部长，曾经有一次来市里调研，市委陆书记不在，委托他去接待。他当时表现得非常热烈，把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赋的孙部长忽悠进海海他们搞的“大观园文化会所”。在那里把酒言欢，论道“红楼”。
为了巴结孙部长打通升迁通道，何一标安排海海花了四百万，买下了一幅中国古画藏品，明朝著名画家唐伯虎作的《归隐山居图》，送给孙部长。
孙部长是懂画、爱画之人，喜欢的不得了，也就“笑纳”了。作为回报，何一标得到了“同级重用”，当上了副书记。后来，没多久孙沅真就提拔调任一个经济发达地区的副省长。从此，他们之间也就再无联系，更无瓜葛。
何一标认为，如果仅仅是送这幅画的事情是很容易说清楚的。因为，他在当年送孙部长画的时候就留了一手。
第一，画不是他送的，是企业行为，他只是个见证。第二，他又不懂画，不知道此画价值多少。第三，企业与孙部长部之间不存在利益交换，而是一种艺术交流。另外，企业送画给孙部长，也不是要行贿他，而是请他带回去慢慢鉴赏。也许是孙部长工作忙还没鉴赏完，才没有把画归还给企业。
凭这几条理由，何一标相信能过此关，同时还能帮孙沅真减少这条受贿罪责。
当然，何一标也清楚，关键还要看海海能不能扛得住，如何表现……
海海被关进询问室，搞不清是什么状况。既然中纪委的人要自己把交待内容写出来，那就写吧。想了一下，海海很快就在纸上把要交待的写下来了。然后，等待来人询问。
快到中午时分，询问室房门终于打开。先前带海海到市纪委的两位中年人走进来，其中一人问道：“牛总，想好了吗？都写下来了吧！”
“想好了，也写几些，不晓得对不对？”海海笑答。
两人看了下桌上海海写的内容，哭笑不得。接着问：“你是省人大代biao？”
“是的。”
“那你说说你的代表资格是如何取得的？”
“组织推荐，参加差额选举，选上的。”
“你与何市长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做企业的，与他没什么关系。”
“那你认识孙沅真吗？”
“哪个孙沅真？”海海确实一下想不起来。
“就是在你们省做过xxxx常务副部长，你还送过名画给他的孙副部长。”
海海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孙部长出事被查，搜出了那幅名画，才牵涉到自己头上。何一标给他的“锦囊妙计”，他铭记在心。
海海故意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孙部长啊！我认识，我认识。但不记得他的全名了。孙部长是个好人、能人。”
“喔，他好在哪里？能在什么地方？”
“他曾今来关心过我们企业发展。他能写会画，精通诗词歌赋，对小说《红楼梦》也很有研究。”
“他给予了你们什么？你们又送了些什么给他？”
海海清楚这才是今天询问重点，他不能对孙部长落井下石。海海挺认真地说：“孙部长给予我们企业精神上巨大鼓舞，他赠送我们墨宝，亲自写下：‘弘扬传统文化，担当社会责任’的字句来激励我们。还在我们企业文化建设上提了很多很好的建议。”
“你们回报他什么？他给你们题字是否收钱？”
“我们没给回报，也没给钱。”
“那唐伯虎的《归隐山居图》名画，你们也没送。”
“哦，那幅画呀！不是送的，我们也不懂画，连真伪都分不清楚，所以，请孙部长鉴定。但孙部长来企业调研时间紧，我们就请他拿回去慢慢鉴赏。鉴赏完后再归还我们。”
“那他归还了吗？”
“还没有。孙部长是大忙人，可能还没时间鉴赏。”
“那幅画，你们买成多少钱？”
“好像是二、三百万吧，具体数字记不清了。这个重要吗？”海海知道这个问题绕不开，也就直接回答。
“如果是你们送给他的就很重要，如果是拿给他鉴定就不重要。”
“肯定是请他帮忙鉴定、欣赏的。在场很多人都可作证。哦，对了，那天何市长也在场。”海海机智地将此事绕开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有当作众人面行贿的道理。
海海的回答与何一标的回答高度一致，中纪委的同志问不出其他方面的问题，也只好鸣金收兵。他们把海海写的内容收入卷宗，让他回去了。
海海早已破茧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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