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签约
高轶其跟er签约了，签了五年，一切顺利，设计图样被采纳，她击退了很多同期的试用者，但过关的不只她一个，正式上班第一天，她就感受到了周围带有攻击性的眼光。
而攻击性转为实质性酸意的，是一笔指名道姓的订单。
对方未透露过多信息，不知道难不难伺候，可是大家都是刚进来，人人平等，那比较突出的那个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更何况，所有入选款式中，高轶其的最符合高层的审美，还得到了重点表扬。
同行相轻，同行也互相排斥。
吃饭的时候高轶其就被孤立了，她一个人靠窗坐，不一会儿对面来了人，高轶其戳了戳芝士焗饭，“你来干嘛？”
“你们er对客户就这个态度？”
高轶其把勺子一转，明白了，“你闲得慌？商场里买不到你的尺寸？”
“想看看你技术怎么样。”
隐晦的话最容易散发出别的意思，但高轶其根据他那不怎么样的为人，猜测这句话也不是什么正经意思。
简单吃完，让他按照流程等着，他排场大得很，一会儿这个不满意，一会儿那个嫌弃了，最后整一溜人在一旁候着。经理亲自过来接待，因为人这次不是按圈里的头衔来的，而是作为上影的少东家。
挑刺儿来了。
mosun并没有正装部门分类严谨，所有量体的工作全丢给设计师，于是高轶其被王经理拉了过去。
王经理给两人做了番介绍，在助理带着裴复生去量体室的时候，他给高轶其科普了裴复生的背景，又嘱咐：“你别冷着脸，他脾气很差的，万一转手投诉我们服务态度不行，这不是平白毁了自己的口碑吗？”
高轶其说知道了。
“光知道可不行，给点笑脸，这帮有钱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服务态度，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多学学。”
“好的。”
回答完就走了进去，裴复生穿着er的量体服，助理全被他赶出去了，此时里面就他俩，高轶其仍然冷着脸，让裴复生抬起手臂，量尺围上他腰部的时候，他说：“你们经理没教你怎么伺候顾客？”
“缺你吃短你喝了？”
“态度不好。”
“那你投诉我吧。”
她把尺寸记下来，裴复生说量错了，知道他故意挑刺，没办法，花钱的是上帝，还是重新给他量了一遍。
他又不满意了：“我什么尺寸你还要量。”
“我让你花钱买气受了？”
量了三次，尺寸分毫不差，他再挑她也不理了，把款式给他看，他说都要，她说他神经病，他换回自己的衣服，“给你增加点业绩。”
她皮笑肉不笑：“谢谢。”
这个笑一直保持到他走，经理看了眼那笔订单，夸她厉害，而同批的入职人员心里则不是滋味儿。
同场竞技下，报团取暖显然好走得多，高轶其也没多在意其他人的排挤，挖空心思在第二轮设计上。
找灵感的时候不太甘心，想着想着还是把一些先进元素添加了进去，而另一名设计师则加了一些媚男的装饰，虽然穿着过程十分繁琐，还是赢得了高层们的一致好评。
在讲述设计理念的过程中，高轶其说产品还是应该以舒适为主，毕竟这是女性自己的身体，她们拥有一切解释权，没人愿意在生活节奏如此快的情况下，多花半个小时去赢得男性的好感。
她讲完，底下寂静无声，获得高票的那位设计师已经胜券在握。那一轮，高轶其垫底，一名高层解释了原因：“麻烦点有什么，你们女人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我们男人看的。”
结束后，那个设计师和她的新晋小姐妹一起去聚餐，没人叫高轶其，她也不想参加，她一肚子气，没处撒，给裴复生发了条短信：【狗男人。】
【？】
【别烦我。】
【？？】
没回，他打电话过来了，她把他骂了一通，挂，他直接杀到她面前：“吃枪药了？”
“你们这些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懂，我们女生化漂亮的妆，穿好看的衣服都是为了取悦自己，而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男人看。”
“我懂。”
“你不懂！”
“”几秒后，“被欺负了？”
高轶其坐在地毯上，看外面的霓虹灯，“你说我这条路走得对不对？”
“你觉得呢？”
“有时候觉得对，有时候觉得累。”
“男人跟女人的问题存在多少年了，你不能一口气把这场仗打完，吃东西了没有？”
“气饱了。”
“气饱了也不能撒我身上。”他把她拉起来，“你找我泻火可以，撒气不行。”
他带她去的地方很简单，一条小街，吃的面，隐私性不好，但两人都裹得严实，除了条儿看上去很好之外，没人看得清脸。
今晚豫京有些冷，高轶其加了些辣，吃得热乎乎的，但嘴唇还是被辣得通红。裴复生给她递了瓶牛奶，她喝，他看，那眼神看起来实在是藏了些脏东西。
她把瓶盖拧起来，抢先付了钱，“这顿饭纯属是商业往来，你别给我留话柄。”
“商业往来你用这饭来寒碜我？”
高轶其没理他，直接走。
那顿饭之后，裴复生又被冷了，不过他也没时间耗着她，他公司有个艺人惹事儿了，听说是喝醉之后睡了别人老婆，事后他想花钱解决，没想到那人老公发现了，把他扣在酒店，要么开的条件够丰厚，要么把事儿曝光。
现在上头对劣迹艺人打压得多厉害，稍不留神就容易被封杀，这人虽作风不太好，但能赚钱，对外的人设也挺吃香，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上影替他花的营销和新剧的铺垫全得打水漂。
戴已得知这事儿后，怪那人不长眼，“这不是仙人跳吗？”说完又问裴复生，“保不保？”
“对方开什么条件？”
“要一套房和一辆车，小区名字和车的品牌都选好了，不算贵，估计五百以内能解决。”
别说艺人了，裴复生自己都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事，只不过性质不同，有些姑娘挨他近点儿就故意拍照曝光，他名声没多好，一般选择冷处理，但心情好的话会花钱解决，随手一扔的都不只五百。这次这两人这么麻烦只为了房和车，要么是没见过世面，要么房车是刚需。
裴复生让戴已查一下那两人的来历，半小时后戴已把资料送过来了。
那两人是夫妻，五年前在老家结婚生子，后外出工作，现在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两人想把孩子带在身边，但在豫京买房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戴已问：“怎么处理？”
“告。”
“啊？”戴已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告？”
问完她回过味了。
这两口子要了九十平的房，还有一辆十万的车，要求不高，说明心不黑，也不是老手，这种情况下，曲解一点法律常识，把他们往“敲诈”的路上逼，再加上一点点“小手段”，对方经不住的。
果然，跟那两人耗了三个小时，他们不打自招，说钱不要了，别起诉他们，他们还有个孩子要养，不能影响孩子的前途。
后来他们灰溜溜地走了，但上影这边录了音，就说明他们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艺人被送到了裴复生面前，他局促着：“谢谢老板。”
“别谢我，谢你前段时间演的两部剧，要不是我砸了那么多钱，你被人扒光了扔街上都没人管。”
这人叫乐丁，两年前被裴复生花重金捧起来的，各大营销号都有他的身影，在粉丝眼里他就是清纯的小奶狗，他凭着这副稚气的长相，俘获了很多女粉。
他那两部剧上影已经谈妥了，都会上星，这时候爆出负面新闻，无疑是在裴复生的钱袋子上挖了个大洞。
裴复生花了一个小时处理后续事宜，然后开车回家，半路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他又调转了车头，去高轶其家里。
熟门熟路，但开门之后看见一双男士鞋。
里面有笑声，还传来一阵阵悠扬的音乐。
曾经，在大街小巷都放着他的歌的时候，他很介意高轶其手机里连一首都没有，让她听，她说不喜欢。
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她说喜欢什么样的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人陪她一起听。
现在这人就来了，两人甚至还根据每一首曲目交换了心得，以及歌手在创作时期的心里路程。
颇能谈得来。
把门关上，他不爽了。
这一不爽，又回过头去找她的麻烦。
高轶其正在家换胶片，接到经理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去加班。
“怎么了？”
“裴家少爷那些单子出了问题，说是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他说你给他量小了。”
挂电话，对身旁那人说了一下，匆忙赶过去。裴复生已经在等，满脸不耐烦，见她来，他开始赶人了。
那些人巴不得赶紧走，一分钟不到，里面就剩他们俩。
高轶其知道他在找茬，没先定尺，“我怎么不知道量得好好的，尺寸还能随时变。”
这语气，跟对家里那位可完全不一样。
他打量着她的嘴，抿着，同样不耐烦，在她要冒出恼人的话之前，他的目光在她唇边描绘着：“你这张嘴这么能说，是不知道。”
又补充：“也可以知道知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成年人都能听得出来，高轶其骂他两句，转身要走，他把她拉回来，身上的毛都炸了，“你跟我待一起就这么不耐烦？”
“你存心找我麻烦，谁会在十一点还把人叫出来的，况且我之前已经给你测好了，你就是挑刺儿！”
“你也知道十一点了，这么晚在家干点什么。”
“工作。”
刻意隐瞒让他的火又冒了不少，他的胳膊在她两侧内收，下巴搁在她头顶，音调低：“撒谎不眨眼了。”
高轶其推不开他，鼻尖全是他的味道，量体服也不好好穿，半敞着，身上有些轻微的印记，是她以前抓的，真想再来几道，又怕刺激到他，万一他在这里发情，她就没脸在这儿呆了。
“你哪里不满意，非要把我拽出来。”
他彻底冷了脸，跟她分开些距离，“看来你这份工作太闲了，还能在家会情人。”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再说了，你给我找的麻烦还少吗？”
他没回答，但满脸都是“还不够”的样子。
后期高轶其可算是体会到这个“还不够”里夹着多少报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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