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楚娉没绷住，一口饭喷了出来，噎得直要水。
段麒一看立刻去倒了杯水，又一边拍着楚娉的背帮她顺气，一边伺候她喝水。
刘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年头包/养个男大学生原来这么享受，怪不得各位富婆姐姐们都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出手了，就连她身边这位也不例外。
楚娉好容易顺过气来，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已经自问自答地在心中下了定义，她的脸因为刚才激烈的咳嗽有些泛红，当然，也可能因为听了刘涟的话恼羞成怒，总之，楚娉红着脸骂道：“死榴莲，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啊！他只是暂时住在我家，我们才刚认识没几天，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她好像甚至不愿意说出“包/养”这两个字，含糊了过去。
段麒被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楚娉这样大声说话，吃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拿着筷子的手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有些尴尬，也有些无措。
刘涟却完全没有要哄哄楚娉的自觉，她们俩实在太熟了，楚娉这种程度的生气在她这里就是家常便饭，再说了，段麒看不出来，她还看不出楚娉这根本不是真的生气吗？
于是，她不仅没有做做样子安抚楚娉，反而还火上浇油地说：“好好好，算了，反正这样的单身男青年，以你的家境，养一百个都绰绰有余。也就你，放着那么好的家庭条件不要，非要出来当什么早出晚归的宠物医生。”
楚娉声音更大了：“人都要有点追求的好不好，你懂不懂什么叫追求！”
“我不懂，毕竟我只是个热带水果。”刘涟“嘿嘿”一笑，楚娉吃了个哑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也闭了嘴。
段麒见状，向刘涟投去敬佩的目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楚娉治得这么服服帖帖的。
刘涟感受到段麒的目光，浑身一激灵，连忙说道：“楚娉，管好你男人，我卖艺不卖身的。”
楚娉和段麒异口同声：“滚！”
几人吃饭吃得吵吵闹闹，倒是给楚娉家里带来些久违的烟火气，在外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楚娉在刘涟面前，终于有了点二十多岁女孩子该有的人情味和活力，而不是白天那种冷冰冰的稳重，或者说是，死气沉沉。
段麒看着放肆笑闹的楚娉，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然而，一串手机铃声突兀地打断了几人的欢声，楚娉听到，立刻收了笑容，接起电话时，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自持：“喂您好。”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楚娉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了，不要担心，你现在的处理方式很正确，我马上去宠物医院，不要担心。”
“好，再见。”
“怎么了？”刘涟和段麒看着楚娉的脸色，等她挂了电话，马上异口同声地问。
楚娉甚至来不及吃完最后几口饭，拿起手机和包就走到玄关去穿鞋：“有个老客户的猫从楼上掉下去了，现在已经快到医院了，我得马上过去，抱歉榴莲，你好不容易来一次……”
“没事，不用在意我，你快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了。”刘涟迅速答道。
楚娉冲她感激地点点头，又对段麒说：“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先休息吧，不用等我。”
说着就开门离开了，段麒“等等”的第一个“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噎了回来。
关门声传来，刘涟刚放下筷子，却看到段麒也开始收拾东西，诧异地问道：“你干嘛去？”
“找她。”段麒回答得很简短，和刚才楚娉在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扬起了一个笑脸，指指餐桌上的碗筷，“这些就拜托了。”
说完，也关门走人了。
刘涟：“……”
狗情侣，你们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楚娉到医院的时候，宠物医院的门已经重新开开了，麦秋果家离得很近，比楚娉早到一会儿，正在安抚一名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楚医生你来了！”麦秋果背对着她，楚娉来的时候，反而是男人先发现了楚娉的到来。
楚娉打车来的，路上急出了一身汗，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匆匆应了一声：“嗯，先进诊室看看吧。”
男人提着猫包跟着楚娉进了诊室，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下班回家就感觉有点不对，我家有两只猫，一般回家他俩都会出来迎接我，结果今天少了一只，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刚才想逗大宝玩，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应该是从窗户上掉下去了。”
楚娉示意他把猫包放到桌子上，问道：“你们家住几楼？”
“五楼。”男人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下去的，我回家就已经是这样了，感觉他精神很不好，愣愣的。”
楚娉在桌子上垫了一层软毯，才小心地把大宝挪到桌面上，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右腹部：“感觉他这边好像肿了。”
楚娉还没说怎么了，男人已经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样，连忙问：“这是怎么了，没有大事吧？”
楚娉被他又尖又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答道：“有没有事情要一会儿做了检查才知道，他的呼吸是一直这种频率吗？”
楚娉注意到，大宝的呼吸频率很急促。
“没有，之前都很正常，是摔了以后才这么严重的。”男人连忙摆手答道。
“嗯。”楚娉说，“他这种呼吸频率的话，有可能是胸腔出问题，也有可能是内脏发生了损伤导致持续性的疼痛，所以他也会总这么喘。”
“嗯嗯！”男人一脸认真。
“那咱们就先拍个胸片，还要做b超，来判断他的内脏是否有损伤。”
“好！”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麦麦！”楚娉往门外叫了一声，麦秋果就进来，把大宝端走了，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在楚娉耳边悄悄说，“小男朋友来了。”
楚娉愣了一下，透过诊室的玻璃门看到了外面鬼鬼祟祟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打开电脑写起了病例。
男人看起来也不是第一次带宠物来看病了，对流程驾轻就熟：“我们家就在这附近，之前大宝二宝打疫苗还有绝育什么的都在这做的，楚医生看我不眼熟吗？”
“嗯？”楚娉很少见到这么不见外的“病人家属”，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每天接待的病例太多了，可能有点记不清了。”
“没关系没关系。”男人又摆摆手，“看来还是我长得不够帅，才没让楚医生记住，楚医生叫我小薛就行，我经常来，都是熟客了，不用这么生分。”
楚娉第一次见还有上赶着到医院当“熟客”的，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就坡下驴地回答：“好，小薛，大宝今天是怎么掉下楼的？”
“我前几天看他就经常在窗边上玩，没多想，也怪我，没想着给窗户安个防盗窗。”
“所以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对，估计是玩的时候没站稳。”小薛回答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娉，楚娉不习惯和人这样交流，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局促起来，避开了他的目光。
完善完病例，麦秋果还没回来，两人只能尬聊了几句，楚娉透过玻璃门看到，段麒的身影走来走去的，有时还忍不住往这边探头，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
“那个，楚医生。”健谈的小薛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他把右手放到了桌面上，楚娉注意到，那双手骨节修长，在男人的手里面算是非常漂亮的一双手了，而此刻上面却有两道醒目的抓痕。
“您能帮我看看我的手吗？带他来的时候大宝不让碰，把我手抓伤了。”小薛抬起头，楚娉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很清秀，此刻正眼含期望地看着她。
她想来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请求，犹豫了两秒，还是答应了：“好吧，但是我不是人医，只能简单帮你看看。”
楚娉拿起小薛放在桌面上的手，没注意到玻璃门上反射出的画面里，段麒已经走到了诊室门口，正往里面探头探脑。
“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样疼吗？”楚娉轻轻用棉签碰了一下鼓起的红痕。
“疼。”小薛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楚娉看着他，不小心想到了某个人，那个人也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使她知道他只是在撒娇，也总是会踩进他的陷阱。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吃软不吃硬真不争气，用棉签沾了点酒精，说：“我帮你消消毒吧，回去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或者简单地包扎一下也……”
“咳咳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便爆发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楚娉和小薛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小薛慌张间不小心碰洒了桌面上的酒精。
“抱歉抱歉！”小薛连忙扶起装着酒精的小瓶。
“没事。”楚娉回答后，怒视着站在门口的段麒，然而后者不仅不认错，竟然还理直气壮地回瞪着她。
这人什么毛病？
楚娉一句话还没问出来，段麒就先怒气冲冲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看病，你发什么疯？”
“看病需要摸手吗？”段麒的嘴角难得地向下弯去。
“你……看手上的伤需不需要摸手？”楚娉一时气急，连话都说不利索，“别在这给我添乱！”
段麒愣了一下，不仅没出去，反而还走了进来，坐在楚娉旁边的小凳子上：“我不走。”
说完，怒视着对面的小薛。
小薛一脸无措，楚楚可怜地把自己的手展示给段麒：“你是楚医生的男朋友吧，我真的是手被猫抓伤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段麒正准备反驳，却突然看到那一双比自己好看不知多少倍的手，活到现在竟然第一次开始自惭形秽起来，准备的那句话半道忘了词，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那也不行。”
就在这时，麦秋果抱着猫回来了，冲诊室里喊了一句：“楚医生，片子已经传过来了，你看……看……”
她看着诊室里“三分天下”的局面，没忍住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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