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高岭花
“走了，吃饭去。”周寻抬手敲了一下杜月凝低垂的脑袋。
他以为人还没睡醒，其实某姑娘实在害羞。
哪怕见过他跑完的样子好多次了，但还是会被他冒着热气血脉喷张的样子给招到。
杜月凝“奥”了一声，嘴角偷偷摸摸翘起来，摸着被他敲过的地方，跟在他身后调转方向去吃早饭。
两人来到一家路边的汤包店。
没多会儿，两人面前便摆了两份汤包，一份双杠汤，一份小馄饨和蛋饼。
杜月凝夹起一块蛋饼小口咬着，抬眸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还是那张十分招摇的美人脸。
明明只有一个来星期没见，她却觉得像是隔了二十一秋没见。
眉毛依旧那样又黑又浓，明明没有刻意修理，却丝毫不乱，还特别有形。
他垂眸吃着汤包，这会儿那浅浅的内双褶皱才能看见，睫毛浓密纤，眼尾挑起勾人心魂的漂亮。
这人吃起汤包一口一个，明明不是多斯文的吃相，却被他吃得那么优雅。
红唇挺鼻，真是好看得过分。
她这下有些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了。
周寻吃了三个汤包后，好笑得抬头看着傻傻望着他的人，刚刚他就察觉到某人过于炙热的目光，“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杜月凝有种被抓包的窘迫，脸颊又红起来，抿唇摇头，“我……就是在想你受伤了吗？”
担心他有没有受伤是真的，但更要紧的是她其实是想他了，但不好意思说。
周寻眉毛微微扬了下，红唇勾得非常矜持，“你不是看到了吗，好好的，没受伤。”
杜月凝仔仔细细又把人打量了一番，确实是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刚刚运动的时候也确实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任务周寻依旧有通讯管制，她现在多少也明白涉及到通讯管制的案件，基本都是大案要案特殊案件。
案件细节不适合深问，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分寸，低头认真吃起了早饭。
自从喜欢上周寻，杜月凝就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他出差这段时间更是每天都会看好几遍，想知道他的情况，又生怕看到他的消息，怕万一会发生在他身上。
原本看到周寻没事，杜月凝便放心了，直到两天后她看到了爆掉的新闻。
她呼吸突然窒掉，手指死死按紧鼠标。
军警联合行动？钴辐射？死伤惨重？
什么也顾不上了，她跟金莹莹说了一声，便抓起座位上的书包，打车到了北江分局。
见到了人，她好多想问的，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寻看着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的人，拉着她的胳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不适合在警局门口说话。
他手帐搭在她的肩膀上，把人往屋里推了下，“先进去，有什么话慢慢说。”
杜月凝站在屋子中央，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看到他关上门信步走来，她一直忍着的眼泪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两颊瞬间湿漉漉。
周寻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似乎是开始见不得这姑娘哭了，他抬手擦了下她脸颊上的泪水，“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杜月凝鼻尖透红，抽抽嗒嗒地看着他，声音虚弱微哑，“你……你骗我！”
周寻被她控诉地懵掉，骗她？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没事的。”
周寻哭笑不得，往后退了一步，让她看清楚，“我确实是没事。”
杜月凝抬手摸了下眼泪，“我都看到新闻了你还骗我！”
周寻失笑，“真没骗你，那只是个乌龙。”
“可是新闻上说你们好多人都受伤了，还说岛上的炸弹是钴辐射严重的炸弹！”
“你是没有受外伤啊！可是辐射的后遗症很严重啊！”
来的路上杜月凝看了好多辐射的后遗症，什么掉头发，浓重，出血……最后治得好也是后遗症严重，看到最后她觉得整个心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圈。
而且杜月凝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受伤的地方被衣服挡住了，所以她看不到，但其实他还是受伤了，毕竟新闻上的照片实在是太骇人！
周寻耐心解释，“是，一开始军方防化团确实是测出严重的辐射，但是拆弹之后发现是技术手段导致测量仪器出问题，没有钴辐射。”
杜月凝手指颤抖地缠上他的衣摆，紧张地拽了拽，“真……真的吗？”
“是真的，如果我骗你，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杜月凝吸了下鼻子，被惊恐占满的大脑终于活络了一下，理智慢慢回笼，看到新闻的时候她都被吓傻眼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满心都是周寻可能被严重辐射了，如果治不好怎么办，治好了要是有严重后遗症又怎么办……
她擦了下脸颊上的水渍，手指拽着他的衣服网上爬了下。
“我、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虽然确定了周寻没事，但是她心里还是好慌。
周寻叹了口气，手指握住她细弱的手腕，微一用力把人往怀里一拽，手掌在她瘦弱的肩背上揉了下。
“别担心，我没事。”
这不是杜月凝第一次抱他，却是第一次单单纯纯只是抱他。
没有站不稳，没有耍流氓，很单纯地想要拥抱。
手臂圈住周寻精瘦的腰肢，贪恋地又紧了几分，湿润的脸颊贴在柔软的布料上，鼻尖就是他身上安心好闻的味道，还有那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儿。
把人抱在怀里，她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好不容易压下的哭腔再度泛滥，鼻尖酸涩，脸颊不由自主地蹭了下。
“吓死我了……”
她声音微弱地控诉。
周寻手指拢住她的肩头，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又安慰似的细细地揉了下。
从警多年，每次出任务周寻都做好牺牲的准备，这次在海东岛，他第一次出现了害怕的情绪。
防化团检查完炸弹，向大家表明实情时，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周寻穿着防弹背心站在阴影与光亮交界处，脸上露出阴霾，他很清楚钴辐射的后果，哪怕此次任务成功，他们也很难离岛。
怕吗？
当然怕，谁不惧怕死亡。
从警多年，周寻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只不过比起死亡，他怕的是再也没机会见到杜月凝，也就是那一刻他才清楚有些东西变了，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行驶。
那时，他想不到，还会有机会，这么真实的看着她，甚至抱着她。
又抱着他哭了好一阵子，杜月凝的心情才彻底平复下来。
她鼻子眼睛通红，坐在沙发上，捧着温水小口喝着，这才觉得有些丢脸。
她小心翼翼拿眼神瞧他。
周寻觉得好笑，但还是处变不惊地倒完了水，这才抬眼看她，“想说什么？”
杜月凝咬咬嘴唇，鼻音依旧很浓，“其实……我没那么爱哭。”
周寻嘴角勾了下，明显不相信，他见过的就很多次，但他还语调轻夸地说：“嗯，确实不爱哭。”
“……”
杜月凝捧着水杯猛喝了一大口，企图用热气掩盖逐渐升温的脸颊。
虽然知道他是在打趣，但是她就是从这不正经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半毫的纵容。
她心脏像长了翅膀似的，扑腾乱飞。
“今天放假？”
“不是。”
“嗯？”
杜月凝有些不好意思，扑了几下睫毛，声音很小，“我临时翘班了……”
周寻嘴角笑意深了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奥？看来我面子挺大。”
她手指紧张地抓抓杯子，好半天没说话。
“送你回去？”他没再继续逗她，怕把人又惹哭了。
“不用，我请假了，不回去了。”
虽然知道周寻没事，但杜月凝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的，再说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很丑，才不要回去上班。
她舔舔唇，“你今天还加班吗？”
周寻扬眉，“怎么？”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她就想多跟他待一会儿，不然心里不踏实。
“好。”
杜月凝终于弯起嘴角，甜甜地笑了。
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她也知道自己不适合老在他办公室待着，很自觉地走了，两人约好下班在警局门口见。
杜月凝也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点了一杯冰美式。
醒醒神，顺便敷敷眼睛。
到了点，杜月凝来找他。
徐延跟在周寻后面出来，看到杜月凝早就等在门口，眼神瞬间八卦/暧/昧起来。
“哇！来找队长啊！”
杜月凝脸颊蹭的一红，有些害羞地别了下耳边的头发。
之前来哭的时候豪情壮志，现在面对着他的同事，她觉得好丢脸！
周寻瞥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人一女生，好好说话，别耍嘴炮。
警局基本都是男人，女警官少之又少，平时聊天也没什么顾及，好面子还爱打嘴炮，乱七八糟的浑话随口就说。
徐延收到警告，立马老实，“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队长杜小姐你们慢慢处哈！”
他赶紧溜之大吉。
他算是看出来了，队长这多千年高岭之花，要被人摘下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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