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发疯的母亲

孟昭昭埋在顾明政怀中，大口大口吮吸空气，剧烈抖动的身体似乎下一秒就要濒临崩溃。
  “怎么办……”
  “政哥哥……”
  “怎么办……”
  她不停重复这两句，现实给予她的冲击俨然超过了心理承受能力。
  她想大哭一场，可是极端情况下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哭。
  如果自己生活的世界类似构建的游戏，那么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真的是被系统派来完成任务的吗？
  疑团太多了，她对系统的了解又太少。
  人类对未知事物总是抱有奴隶的匍匐倾向，她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她罕有思考过系统为她指派的任务是否是强盗行为。
  现在来看，系统让她完成任务，和操控游戏角色的玩家有何不同？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也没用，她并不知道如何改变这种现象，对未来的迷茫才是她心底恐惧的根源。
  “不怕，不怕，有政哥哥在呐。”
  顾明政小心翼翼拍着她的肩，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安全感，孟昭昭一刻也不想离开。
  同时，她在想，既然她可能处于一个类似于游戏的被操控的世界，那么顾明政此前心口不一的行为，会不会是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奥秘，并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如果游戏中的男孩女孩是她和顾明政，那么说明……
  她在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后，他仍然义无反顾相信她。
  想到这里，孟昭昭胸腔涌现莫大的苦涩。
  “政哥哥……”
  她嗓音低低的，可怜又无助。
  顾明政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时间，心脏像被锥子戳了一个洞。
  “我在的。”他手紧了再紧，萦绕在四周的，是数不尽的缱绻。
  只需三个字，孟昭昭眼眶朦胧了一片。
  似为了缓解恐惧，为了确定身边人的存在，她的手主动攀上他的颈部，踮脚，吻了上去。
  顾明政没有料到她的这番动作，等他意识到需要回应的时候，孟昭昭已经放开他。
  他看见，她瞳仁挂着晶莹的泪珠。
  不明所以嘀咕：“政哥哥是傻瓜。”
  顾明政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嗯，政哥哥是傻瓜，所以昭昭不要哭了，好不好？”
  孟昭昭破涕而笑，“政哥哥，我们去看看妈妈吧。”
  “好。”
  “我说的是，你的妈妈。”
  顾明政浑身一僵。
  【我的妈妈……失忆后我了解过，母亲是个疯子  ，根本不认识我。】
  【宝宝为什么突然想回去看她？】
  闻声，孟昭昭手心一紧。
  是个疯子么……
  果然，和游戏里的剧情对上了。
  她猜测的没错。
  “宝宝，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孟昭昭眼眶还湿湿的，却是展颜一笑，“没有为什么啦，就是觉得应该回去看看。”
  起初，她一心只为完成恶毒女配任务，行动轨迹全部按照所谓的“小说剧情”，和被操控的游戏角色一样。
  现在，她觉得应该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被操控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纵然她看起来是渺小的，纵然她现在是迷茫的，但是……
  既然她能够觉醒，能够摆脱控制，那就说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这个世界属于谁，未来掌握在谁的手中，还不一定！
  顾明政不知道她的打算，闻言，有些犹豫。
  【如果母亲发疯，会不会伤到宝宝？】
  孟昭昭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在他眼中，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可是，再顽强的生命，如果没有自我灵魂，她宁愿不要。
  她拽着他衣袖晃了晃，撒娇道：“政哥哥，我就是想去看看嘛，你答应我好不好~”
  顾明政拿她没辙，只能答应。
  车子一路朝目的地开过去，全程，顾明政心声就没停下来过。
  【怎么办，根据这些日子我的判断，不仅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宝宝应该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她不知道我母亲是个疯子，要不要先告诉她？】
  【那我又该怎么解释？毕竟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孟昭昭静静听着他的纠结，显然，顾明政是聪明的。
  即使失去部分记忆，他也很快从各种迹象中抽丝剥茧洞悉真相。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想起来……
  车子到了一处郊外别墅，这里远离人烟，四周被围起来，像关押鸟儿的巨大笼子。
  孟昭昭下车看见这副景象，说不震惊是假的。
  纠结到现在，顾明政不得不解释。
  “宝宝，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母亲她……是个疯子。”
  孟昭昭没应声，小心迈开步子靠近，有人主动为她打开铁门。
  铁门上爬满了蔷薇花，藤蔓缠绕，花苞拼命往外伸展。
  缀满蔷薇的角落里，一位妇人背对着她，正在给花浇水。
  是顾明政的母亲！
  孟昭昭小心翼翼走过去，尽量不惊动她。

  只瞧着，女人手中拿着一个漂亮的小水壶，脸上挂着温婉的笑，虔诚地将水倾倒出来。
  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疯子。
  孟昭昭陷入沉思中，就在此时，地上的女人突然转头，直勾勾盯着她。
  只瞧着，她的眼神麻木没有光，像个被抽干的木偶。
  出乎意料，她盯了一会，竟然向孟昭昭伸出手。
  柔柔笑道，“你真漂亮。”
  吐字清晰，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孟昭昭也笑着回她，“谢谢。”
  顾明政始终不放心，即使这是他的母亲，可在他的记忆中，对她的印象和感情都太浅了。
  他更担心孟昭昭的安全。
  “昭昭。”
  他上前拉过她，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女人的目光不由得从孟昭昭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她有些泛灰的眸子似乎陷入沉寂，一动不动望着他的方向。
  突然！
  “啪——”地一声，她一把砸了小水壶。
  狰狞着咆哮：“你为什么离开我？”
  她朝顾明政冲过去，像饿虎扑食般残忍。
  顾明政本能反应将孟昭昭拉到身后，女人扑过来一瞬，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声声泣血，如同午夜嘶吼哭泣的乌鸦。
  “政哥哥……”孟昭昭望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印满了担忧。
  顾明政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慰，“没事，不疼的，我之前来过一次，她应该把我认成父亲了。”
  女人死死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哭着质问，“你说啊，你为什么离开我？”
  她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孟昭昭望着她，总感觉画面有些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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