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表面上是闲庭信步，还好奇的四下打量，而事实上，【苏格兰】背后的冷汗已经几乎是浸透了贴身的衣物，只庆幸着自己穿了不显色又不吸水的外罩衫。
现在的【苏格兰】和伏特加一起被拦在了那个所谓的药品储存处的房间外。
原本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但是人在不安的时候，总是想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
看了眼旁边的禁烟标志，最后他只是烦躁的叼着没有点燃的烟，也只敢侧身用肩膀靠着墙壁，顶着监控随口向伏特加套着话，
“所以，伏特加你知道那个拿破仑是什么来头么？”【苏格兰】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不要和他离的太近就好。”伏特加沉默良久，只说了这么一句。
想着之前拿破仑那些出格的举动，【苏格兰】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又是试验人员又是情报组，他和琴酒的关系很好吧？”
伏特加忍了忍，最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他是单独行动的人员，据说是之前和大哥搭档了一段时间，那是个疯子…总之你想活的话就离他远点。”
“这不是我离不离远的问题吧，他很明显对我起了兴趣，所以不如说说理由？”【苏格兰】故作无奈。
虽然隔着墨镜，但是【苏格兰】莫名感觉伏特加像是同情一样的打量了他一下，“他喜欢收集好看的东西…”
“好看的东西…？”偏好？应该不是大众意义上的收集吧…
“人体的四肢，脑袋，脸皮，骨架，又比如你的眼睛。”
“什？！”
伏特加摁了摁他自己的帽子，低声，“他会把收集的东西泡在玻璃瓶里，然后镶在卧室的墙上，说是每天晚上看着睡觉才舒适…”
？
【苏格兰】有点懵，听过当摆件的，也听过地下室储存的。
以前跟他老铁口嗨的时候，虽然也说过什么“要把好看的眼睛镶到卧室的墙上”，但是真的镶墙上也是头一次见，想了想晚上关灯后还能看见人类的四肢。
【苏格兰】他一手接住自己没叼稳的烟，另一只手没忍住的捂住嘴干呕了一下。
—————
另一边的小巷中，却和这里的冰冷可怖大相径庭。
听到了冬野千晴的问题，三井谦信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侄女眼中的执着，又想起了与她又交情的那个警校生，哑着嗓子开了口。
“不是暴露…”
“那是什么？”
“……是直接卖了。”
撇开头不去看她睁大的眼睛，和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继续道，
“作为…交易的商品和备用的卧底，被当作弃子，直接卖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冬野千晴准确的说出了她本不该知道的信息。
“是代号为酒的组织的卧底？是为了那个组织的什么药？是诸伏景光么…”
三井谦信骤然抬头，“你是怎么知…”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冬野千晴直接打断了自家姨父的反问，“姨父，姨父…你告诉我，他们出卖的那个人…是诸伏景光么？”
三井谦信夹着香烟的指节弯曲了一下，然后又似颓丧的松懈下来。
看着侄女眼中像是破碎的亮光，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三井谦信，只能难堪的吞咽了一下唾液，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如果他不是从公安厅，而是从警视厅出去的卧底的话。”
说完这句话，他不免有些埋怨起了那个诸伏景光，卧底的事情怎么能说出去呢！签了保密协议还这样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他没说！”冬野千晴的声音失去了起伏。
“什么？”突然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三井谦信愣住了。
“我是说他没跟我说去卧底的事情。”
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就解释清楚吧，而且诸伏景光确实没跟她讲过酒厂，跟她科普酒厂的是上杉燿。
“但是一个从小就想当警察，名字里都带着hero(hiro)的人无缘无故的失联了，这很难猜么？”
她后退一步，直接把欲开口的姨父堵了回去，违反保密协议这个锅是不能接的，
“至于那个组织，因为不管是山口组还是泥参会，这些老牌的□□应该是有人去了，也不至于联系不到。然后很巧合的，我在去给自家福利院做营养师咨询的时候，在他们的院长办公室看到了。”
抬头直视着长辈，“那次匿名举报人体实验的人是我。”
以上，冬野千晴说的全部都是实话。看着她执拗的神色，三井谦信感觉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今晚不说清楚的话，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毕竟自家孩子那个眼神，看着像要把什么生撕了一样。
于是他把手中已经揉的皱巴巴的香烟随手放进了口袋，无奈的开口，“那就来交换情报吧。”停顿了一下，“作为公安的协助人。”
“好！”
两人迈出小巷，向着冬野千晴的公寓走去。
悄悄的，系统上社会关系那一栏的协助人后面的问号消失了。
—————
直到坐到安全屋的沙发上，【苏格兰】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是全须全尾的从那个实验室里出来了。
等到放松下来，身体才开始一阵一阵的应激性战栗。
先是琴酒纵容的态度；
再借伏特加的状态让自己整个状态紧张起来；
然后是实验室走廊的下马威；
接着是关于那些所谓的卧室墙面装饰；
最后是……
—————
“哦呀，苏格兰是不舒服么？”
和琴酒一起从药品储存处出来的拿破仑，一下子就凑到了【苏格兰】的面前，把他惊的往后仰头，直接就离远了。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苏格兰】迅速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之前的失态已经很糟糕了，不能再出差错了。背后涔涔的冷汗这样提醒着他。
“这样啊…”
拿破仑又转过身，“gin，你这次的体检还没做吧。”
听到这话，琴酒也没反驳，只点了点头，于是拿破仑就扭头又去问了【苏格兰】，“苏格兰要一起来做个体检么？不会把你的数据泄露出去的哦～”
“不必了。”【苏格兰】拒绝的相当果断，“我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不舒服，等到有必要的时候…再来找你，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看着已经冷静并适应了的【苏格兰】，琴酒先一步发话了，“伏特加，下一个交易任务还有多久。”他当先一步往外走去。
“还有一小时。”伏特加紧随其后。
而拿破仑只是笑了一声，然后看向瞧着自己的【苏格兰】，挥了挥手，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
所以…他们这个态度是怀疑自己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过还好，如果是确认了的话自己应该是走不出那个实验室了。
【苏格兰】低下头，把脸埋在掌心，手肘支在膝盖上。
不可抑制的，他的思绪开始混乱，疯狂的想见见谁，诸伏高明、降谷零、萩原松田伊达…谁都好！
然而事实是，等他连夜坐上回去的飞机后，就已经冷静下来，反而不想联系熟悉的人了。
六月五日，当地时间晚上七点。
几乎是两手空空的站在机场大厅的时候，【苏格兰】有点茫然，然后马上就拿出手机给琴酒发了个消息。
被放了鸽子的琴酒直接就甩了个附近的交易任务给他，就再没了回音。
—————
等交易完之后已经九点多了，之前回去过安全屋一趟的【苏格兰】背着贝斯包，慢悠悠的再次往回走去，途中会路过一处中餐馆很多的路段。
夜色和雨云都暗沉沉的往地面压下来，让人有点喘不过气了，像是老鼠一样，流窜在小巷中。
巷子外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颇有一副张灯结彩的意味，不过大约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有一阵阵甜甜的糯米香气，在这片街区经久不散。
“诶！这位小哥！”
突然浑身紧绷，抬手抓住了从后方伸向自己肩膀的手，【苏格兰】转身后才意识到这大约是个普通人，才松开了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一时间还无法从冷漠的态度里出来。
“有事么？”
大约是【苏格兰】的态度看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于是那个人倒是更热情了，
“小哥不知道吗？今天是种花家的端午节啊！我们店里做活动，如果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的话，免费送个粽子哦！”
这位店家热情的让人根本来不及拒绝，拿着粽子走远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身后有人在说，“端午节快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苏格兰】突兀的有点想落泪。来到一处无人的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捧着温热的粽子良久才剥开了粽叶，
“希望是甜粽子…”
咬了一口，“唔…居然是五花肉的啊…也还挺好吃的。”
又咬了一口，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日期？事情？还是人？
指尖捻着缠粽子用的五彩丝线，喃喃自语，“绿杨带雨垂垂重…”
“五色新丝缠角粽！”安静的公园里，穿出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苏格兰】骤然回头，看着气喘吁吁两手拎满了东西的来人，渐渐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来人一步步的走近，放下了袋子，然后很是气愤抬手敲了【苏格兰】的脑袋一下。
“你走的太快了！！”
“…那我下次走慢点？”
“不然咧。”
【苏格兰】他慢慢的就笑了出来，然后来人也跟着一起笑了。
“好久不见了，阿燿。”
“好久不见了…小熊。”上杉燿这样说到，然后又玩笑着，“那我们还要对安全词嘛？”
“不用了，我又不是认不出你。”
“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你今晚有事情么？”在两个甜党一起分着解决完这个肉粽后，冬野千晴打算说一说事情。
“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怎么了？”上杉燿拔了根草，在编着什么，头也没抬的问道。
“那你跟我回家吧，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冬野千晴敲了两下椅子，“这件事。”
上杉燿动作一顿，然后快速的完成了手上的事情，然后站起了身，“那就走吧！”
他一手拎起了放在地上的袋子，一手把刚刚编的东西递给了冬野千晴，“刚刚才想起来，只能临时编了这个。”
是一只用草编的绿色蝴蝶，手艺只能说是一般般，勉强有个蝴蝶的形状。
“生日快乐，小熊。”
“咻砰——”
身后不远处街道办组织的临时烟花表演，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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