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你要是受不了，可以走，不要大早起在这里大喊大叫。”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柳言转过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陆言登，紧咬下唇，沉默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这是，我，我们的家，哥哥，你让我去哪儿。”

        “那是你的事，别忘我们的协议。”

        周柳言愣在原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陆言登，听着厨房里余小可忙碌的声音，泪水涌在眼底生生憋回去，只是颤抖的说了一声“好，我，先去上班了。”

        周柳言回到客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低着头冲出了客厅，跑进驾驶室，逃离那个房子，路过餐厅时的笑声犹如利剑穿心。

        周柳言忍着痛驱车离开，他拼命的调整情绪，劝自己忍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陆言登只是玩玩而已，只是在气头上。

        路上接到客户的电话，告诉周柳言上午会到公司签合同，周柳言拼命维持自己的语气，以最正常的状态耐心的回答了客户的每一个问题，挂了电话他告诫自己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他会回心转意，只要自己有能力站在他身边，就会有好的一天。

        可就在车辆拐弯后，看到堵的长龙一样的车队，周柳言再也控制不住，撕心裂肺痛感四面八方的涌进来，他无力的扶在方向盘上，任凭眼泪肆意，痛苦的哭喊释放。

        真的好痛啊！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信息，沉溺在痛苦的空气里，后面车辆催促的笛声四起，他听不到，直到交警用力的敲打他的窗户，周柳言才怔愣的抬起头打开窗户，交警的厉声询问把他扯回现实。

        “你干什么呢小伙子，赶紧走！”交警看着周柳言哭红的双眼，让他到前面路边停车，到了路边交警查看周柳言相关证件“遇到什么事了，状态不好就不要上路行驶，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不负责任的态度！”

        周柳言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去公司见客户，马上迟到了！”

        交警一番教育给了他证件，让他离开了。

        周柳言到了公司，即使一切如常的处理各种事务，吴鑫还是看出了他情绪状态不对，以及明显的一脸憔悴，周柳言从会议室见完客户回到办公室，又在继续查看下一季度计划报表，吴鑫端了杯咖啡递到周柳言面前，轻声的询问“周总，您没事吧，我看您神情太憔悴了。”

        周柳言没有抬头，不停的翻看计划圈出问题，回答道“我没事，通知所有人下午开会，下一季度计划这么差，是准备坐吃山空吗？”

        吴鑫怔愣片刻，木讷的点点头出去了，他跟着周柳言这几年，不管公司出多大的事他都对员工和颜悦色，尤其对他如同弟弟一般，自己买房子缺钱周柳言二话不说就给他补上，平常也是各种贴补他，像今天这么严肃确实很反常。

        下午开会，全公司的人都是笑着进去，哭丧着脸出来，开始窃窃私语，等周柳言关上办公室的门，外面的人一窝蜂涌到吴鑫那里七嘴八舌的打探消息

        “张秘书！周总什么情况啊？是不是失恋了？”

        “失恋？周总谈恋爱了啊，是不是上次来公司打周总父亲的那个人，那个人好帅的，跟周总跟般配啊！”

        “那个人啊，那个人我知道，就是顾江钢铁的小顾总，啧！真是英雄救美，可惜了。。。”

        吴鑫被嗡嗡的各种声音吵的皱起眉头“你们刚才是不是没长记性，刚被训完还胡来，不想撞枪口就赶紧去该干啥干啥！”

        一帮人什么也没有打听到，扫兴的散开了。

        周柳言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他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了解过东星的下一步是西北地区市场，他开始不停的打电话拉关系，看计划，看报价只要不停下来，干什么都可以。

        只要，或许帮陆言登拿到西北地区市场，他会回心转意，利用又如何，只要跟以前一样都无所谓。

        深夜的公司已经没有任何人，周柳言关了电脑，拖着疲累的身体站在窗前一根又一根的抽烟，看着外面对面耸起的高楼，当年刚搬到这个公司，对面还是一片空地，时移世异一切都在变化，只有自己兜兜转转一圈又成了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到了家门口黑漆漆的房子没有任何亮光，他在门口站立了很久，心情复杂看着黑夜里这个别墅的轮廓，曾经买下这个房子时候那种心情，充满对未来的向往。

        这会是他们和孩子的家，他会在厨房做饭，陆言登在书房工作，孩子在客厅玩耍，一家人可以坐在他挑选的大餐桌上团圆了过余生每一个节日，而不是在那张桌子上签下没有任何尊严的合同。

        周柳言打开门，空气里充满了“恶心”的味道，他把所有灯，窗户全部打开，试图驱散那些恶心的味道，可是还是不够，周柳言冲到厨房，把那些他们用过的餐具全部摔到地上，把卧室里整个床用尽力气拖到外面，所有东西统统塞进垃圾桶，他不想家里有余小可一丝一毫的痕迹，这是他的家，他和陆言登的家！

        现在的周柳言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没有任何表情，拿起清洁剂，抹布，一遍又一遍的跪在地上擦拭地板，每一块地板，每一条缝隙，柜子上的边角，餐桌椅子，浴室每一角落他都不放过，每一遍都用尽全力擦洗，直到自己彻底筋疲力尽。

        卧室的地板上，周柳言蜷缩在曾经陆言登睡觉的位置，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洒进来寒白的月光，心想情侣都会称赞对方是白月光，着白月光当真是美的，周柳言手伸进月光照耀的地方，闭上含泪的眼眸，轻轻的睡去。

        半年过去了陆言登没有回过回家，周柳言每天还会不厌其烦的给他发信息，只要他下班早在家都会准备陆言登的饭菜，他每个月最期盼的就回陆妈哪里，这样他还是陆言登的好“妻子”，可以找回以前的一丝他们之间联系。

        年底到了去看望陆母的日子，张康提前几天就给周柳言联系定好了具体时间，周柳言早早的在家门口等着陆言登，看到那辆熟悉的古思特，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忐忑，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陆言登，上车后，司机放下隔栅，整个车厢就只能听到两人都不平稳的呼吸声。

        静默良久周柳言还是开了口：“哥哥，你，好久没有回家了，回来住吧。”他看了一眼陆言登的神情，小声说道“我，我在不也不干涉你的事了，你，怎样都可以，回家吧。”

        陆言登斜过头看着有些唯唯诺诺的周柳言，冷笑一声：“周柳言，你怎么这么会装？这半年你跟踪我，到处打听我的消息，查探我行程，就像一个变态，现在还要在这里装可怜？”陆言登无奈的摇摇头“不要让我太恶心你！”

        周柳言双手用力的绞在一起，车内虽然有空气循环系统，但此刻他还是觉得上不来气，心脏憋的生疼，松开了紧咬的下唇，轻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想你，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哥哥。”

        陆言登不耐烦的说道“少他妈跟我道歉，你的道歉一文不值！”周柳言闻声闭上了嘴巴，没敢再说一句话，到了陆母哪里，周柳言和陆言登依旧扮演了和谐恩爱的夫妻，结束饭局，陆言登把他送回了家，临下车时，周柳言还是小声的问了一下陆言登“回家吗？过年，三十回家吗？”

        陆言登看这个紧缩在车门边的周柳言，似乎他又瘦了很多，去年买的白衬衫看来异常宽大不合身，陆言登心头异样，想说不回去，但从嘴里说出来却是不轻不重的一个“嗯”字，周柳言瞪圆了眼睛，如同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这个眼神很熟悉，陆言登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随即接了一句“再说！”

        周柳言怀着一份跟上车时不一样的额心情下车回了家。

        年关异常忙碌，周柳言的公司顺利的在最后关头拿下西北市场最后一块难啃的骨头，完成西北大区的超额的销售业绩，周柳言给每个员工都发了不菲的年终奖，放了假。

        回到家，周柳言贴好了对联，他还买了一个大大福字贴在门上，屋内各种装饰，整个房子在他的布置下充满家的味道，按照菜谱周柳言把一道道经过精细摆盘的的食物端到餐桌上，一遍遍调整位置，准备的过程中他不停的查看手机信息，现在是放假期间，有吴鑫顶着，没有人会给他打信息，他无时无刻都会听着那个熟悉的提示音响起，但是什么都没有。

        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周柳言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快十点了，在反复的拿起放下手机的过程中，还是决定给陆言登打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陆言登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周柳言按捺着情绪“哥哥，你回来了吗？”

        陆言登这才想起，自己是答应过周柳言今天回家，沉默了片刻，陆言登说道“嗯，在路上，一会到。”

        “好的，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周柳言挂完电话手都是颤抖，这是这长时间来第一次陆言登没有拒绝他。

        陆言登让司机掉了头，随即给余小可去了电话“我这里有事，今天不过去了，你自己在家好好过年，过完年带你去度假。”在余小可的一番撒娇下，陆言登确实动摇了一些，但是不知怎么，想起周柳言那双恳求的眼神，他的心里还是会隐隐难受，随即挂断了余小可的电话。

        一路上陆言登看到路边的烟花，他想起了今天是周柳言的生日，然而自己早就忘了，到了家门口他随便从后备箱拿了一个大牌的东西，这些都是余小可买的，陆言登都没有打开看，然后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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