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叛逃
【20xx年8月13日，咒术界诞生[特别特级]咒术师，身份不详。
20xx年8月20日，该咒术师——
叛逃。】
……
“……还真是创下了新纪录啊，莉莉丝。”白毛教师苦恼地撑住脑袋，“难道说是记起什么了吗？”
“我不是让你来感叹的！”他对面的夜蛾正道终于没忍住，也不管是什么，顺手抄了个就近的东西砸过去，“她是你一力推上去的——现在出了这种问题，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啊，虽然前面的事情是我做的，不过后面的事情……”五条悟看都没有看扔过来的事物，任由它在砸过来撞到无下限后掉在地上，“难道不应该问问是有谁做了什么吗？”
“……他们还有脸来追责啊。”
即便是低语，白发的青年也似乎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做了什么……有谁能控制她吗？
夜蛾正道的脑海中闪过黑发少女那张表情淡然的脸。他必须承认，即使他只和对方打过短暂的照面，对方却依旧给他留下了一个“正面”的形象。
当然，也可能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让他下意识地认为对方身上是存在什么事物，能够“保障”她不会成为他所见过的那一类人的。
但是那种保障很显然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就算他们现在拿着相应的资料去和异能者政府那边争执对方也只会淡淡地表示他们的档案上根本就不存在咒术界所说的“柒夜莉丝”这个人，更甚者夜蛾正道甚至怀疑就算把活着的对象摆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承认。
然而那个少女却能够凭借着她领取的那个任务轻而易举地撬动咒术界的大门，走进对她而言未知的领域。那些坐在位置上的高层不得不为她起身表示点什么，就算暗地里都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表面上也依旧要好声好气地给她安排一个明面上看得过去的去处。
以至于在获悉根本未曾谋面的少女得到推荐的时候，说不定在大手一挥给予通过的同时还稍微松了口气，好像因为这样对方就也隐隐站在了自己这边。
……这么看起来，咒术界的高层好像的确不比异能者政府那边拎得清多少啊。
夜蛾正道在一秒后将这些念头甩在了一旁。不论如何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
而异能者政府的手底下接受了超规格任务的少女，被“藏锋”的能力，这一刻才彻底地显露出来。
她是“军警”最锋利的刀刃，也是——
想到在对方最初的档案上作为花边一笔带过的文字，夜蛾正道脑海里的那根弦终于彻底绷紧了起来。
“月之诅咒”。
那是在进入咒术界之前柒夜莉丝就拥有的代称，但旁边同时还列出了她的直属上下级和同辈的代号，譬如什么“荆棘女王”、“无明之王”。虽然虽然不明其中的具体原委但想必也是有迹可循，只不过那就是人家私人内部事务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专门地去打探这一点，并且在看见本人之后很快地打消了本就不多的疑虑。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所以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好问题。”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问得我都好奇了。”
“你不知道！？”夜蛾正道终于没打算继续信下去了。如果说之前他对五条悟的说法保持半信半疑，那么他现在对于这个人没说真话这一点深信不疑，“你举荐的人，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他满脸写着“你再编”：“那你跟我说关于她你知道什么？”
“我吗？”五条悟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至少摆出的样子努力在体现这一点，不过没维持多久之后就撤掉了，似乎是觉得终于没什么意思了。
“大概只有你拿过来的资料吧。”
夜蛾正道骂骂咧咧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大概是担心有谁路过这里看见安安稳稳坐在里面的五条悟之后忍不住想要暴打他……哦，或者被他暴打。不管怎么样对现在的夜蛾正道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他还得先去应付一下现在的满城风雨。
以及就算现在跟五条悟在口头上没法掰扯清楚，夜蛾正道也相信对方是有分寸的。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
关上门后的办公室很安静，静得完全听不到外面的风雨。
静得好像连时光都能够凝驻。
白发的青年坐在里面，慢慢悠悠地吹了声口哨，声音很是圆润。只不过现在没人给他捧场，无论是吐槽还是捧哏。
他的确不了解对方。无论是“莉莉丝”还是“柒夜莉丝”，自始至终都虚幻得像是梦幻泡影。
那些发生过的、但现在看上去就像是凭空臆造出来的事物，除了他没人记得。
有些人本该记得，但是却统统遗忘了；他本不该记得，却偏偏伸手在那条缝隙被闭合之前掬下了一捧流沙。
他们都是违背神明意愿的人，却都未曾支付过无人知晓的高昂代价。
而现在——
“账单要生效了。”
白发的青年弹了弹手上的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惊人，却只是将它给付出来的人手中微不足道的一张。
分明他才是在过往的交易中手中拿着“被给付物”的一方，脸上却毫无轻松和喜悦可言。
“她来收回那些属于她的东西。”
仅此而已。
那些东西能让她变得“可接触”吗？
他不知道。
“在那些老家伙们彻底记起之前，把一切都闹得越大越好。”五条悟将支票揣在口袋里，“看好你哦，莉莉丝酱？”
虽然是很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拐到咒术师这边来，不过现在看上去好像完全行不通。
他就说嘛，如果是她的话。
怎么可能会有迷糊的时候。
--
黑发的少女坐在影院的一角，一只手抓了一把才出炉、还冒着甜蜜的香气的爆米花，另一只手旁摆着的可乐正渗着冷气。
这场电影不是包场，却胜似包场。黑漆漆的环境中只有她身后的投影仪在运转，一边散发着“嗡嗡”的低鸣声，像是多数老电影院没钱更换的设备一样。
为什么说不是包场，因为偌大的观影座上除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说“胜似包场”——
柒夜莉丝拿起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还不错。”
你当然不能指望这种老旧的电影院里会有什么与时俱进的新器材，像是座位上多出来专门用于放饮料的扶手什么的……座椅之间能够存在扶手隔开已经算难得了。
在她的面前，一团黑影正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它也不敢让自己的形状发生变化，更不敢将“发抖”具象为实态引起杯中饮料可能的泼洒。而放眼望去——
在能够看得见那些事物的人眼里，这座电影院可不是空空荡荡。
黑发的少女独自坐在影院居中的座位上，兀自欣赏着老旧的银幕。上面的画面并不算多流畅，甚至偶尔还会短暂地扭曲，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一级的诅咒匍匐在她的身旁，二级的诅咒瑟缩在一角，而银幕上的画面找不到的阴影里，更多显然不受待见的扭曲诅咒尽可能努力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害怕打扰着王座上看似完全放松的、慵懒的少女。
只有音响里电影的对话和音乐在流淌的区域，画面显得安静而诡异。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电影也终于要放到了尾声——
“啪”！
放映机毫无预兆地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一大片亮起的白炽灯。
“搞成这副鬼样子是在干什么，真是……”某只好不容易恢复了完全形态的咒灵骂骂咧咧地走进来。
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出现了意外状况”之后就把才长出身体的自己赶过来，这群家伙真的以为它为了达成统一的目标就不会发火了吗！？
尤其是赶到目的地之后发现还只是个破落的小电影院，一路弯弯绕绕地找正在开放的放映厅、除了电影院陈旧的建筑气息什么也没感觉到的漏瑚开始怀疑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回来的时候不要忘了顺路去超市里带一点菜回来煮火锅”……不，绝对是吧！
某只特级咒灵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怀着恍然大悟的心情“啪”的一声怒气冲冲地拍在了最后一间放映厅的控制开关上。
然后，它就在亮若白昼的灯光下，看见了无数双幽幽朝自己望过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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