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痕迹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比起那些现在看起来立场不明的咒灵，最先找上她的居然是术师吗？
对着扎堆的人群挑了挑眉，黑发少女的态度在这逢魔之时显得暧昧而晦涩：“是谁派你们来的？”
当然不可能有回应。那些人只不过是沉默地交换了眼神，神情肃穆地从或是外套或是行囊的地方掏出了专属于他们的武器——
“嘭！”
黑发的少女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子弹将按捺不住从她后方袭来的暗器准确地击开；也仅仅只是击开。
尽管枪声在无人言语的场合显得分外突兀，但柒夜莉丝毫不怀疑这片地区早已被彻底清场的事实。带着寒光的暗器“叮”一声掉在了地面上，清脆的声音传开，犹如某种不言而喻的开场——细细簌簌的涌动声朝她逼近。
被包围住的少女无所谓地抬头看了看天色，恐怕从数分钟前就停滞的流云早已预示着“帐”的施展。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人现在的举动，究竟是在对待“叛逃的咒术师”，还是……
对待“诅咒”？
带着几分玩味，柒夜莉丝扬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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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昏暗的光线内，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或许还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气急。
“是、是的……查不到那位的踪迹。”伏在下方的人冷汗直冒，“除此之外，我们派去的人和另外一方起了冲突。”
“是五条悟？”上首的人在话语脱口后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对……他不会做这种事。”
对方对于御三家的事务向来漠不关心，简直像恨不得干脆就当个彻彻底底的高专老师，更不用提调用家族的势力做这种事。
那么是异能者政府那边追加的干涉者？不，不对。他和那边的上级打过交道，对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擅自更改既定的规则，冷硬得比机器更像机器。
这一点从福地樱痴在对自己的部下进行说明的时候也有提及。无论再末路的情景，也要保证绝对守序。如果不是能切实地做到这一点，对方也不能获得如此多的民意支持。
坐在上首的人皱眉陷入沉思；而下方的人在咽了咽唾沫后，终于眼一闭心一横，将得到的全部信息脱口而出。
“……我认为，另外一方的人，更像是——”
“当啷”！
这是茶杯被撂下的声音。
“人都死了，剩下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咒术界的事……只能由咒术界内部解决。去，给我加派人手！”
老者的面色阴冷。
“……在事情传出去之前，所有的痕迹全都给我抹掉！”
如果把这种丑闻传出去，他们咒术界高层在日后和其他界的会面中都不可避免地要落入下风……原本还想要如何尽可能避免做得不好看，在对方和五条悟产生分歧后看看有没有拉拢的可能。但假使对方不走运地发现了这一点……
那他也只能连她一起抹掉了。反正军警的职责就是“以生命捍卫正义”不是吗？既然要趟这趟浑水，想必也该有这种意识了吧。
下属忙不迭地起身，涔涔的冷汗已然打湿了衣摆，倒退着出了房门。在纸扇门合上之前，他看见老者眯起了眼，老树枯皮般的皱纹扭曲着加深，似乎是平复下了些许般自言自语。
“别让我费太多心思。年轻人啊，一个两个的……”
剩下的声音随着门的合上被彻底隔绝。
作为对方长年来的下属，他当然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或者说那根横亘在所有咒术界高层心头的刺。这也是他在一发现另外的人马之后迅速前来上报的原因。
咒术界的特级似乎都命途多舛。或许这就是他们注定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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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显然的一点是，结果不会更改。
“你们术师真的都不锻炼身体欸。”柒夜莉丝轻巧地避开身后袭来的攻击，反手把人甩在了一旁的地上。
居然连老太太都有，她会不会被投诉不尊老？不过既然连“幼”都已经教训过了，好像也问题不大。毕竟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只是正当防卫。”
已经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术师听见简直想破口大骂：专门挑痛处猛击属于正当防卫吗！？
“因为你们的意图很明显啊？”明摆着就不是想好好交流的样子，有谁对她有这么深仇大恨吗？
而且还能召集到这么多的术师……真让人好奇啊。咒术界上层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想撕破脸吗？
还是说。
“是’那个人‘派你们来的吧。”
那个人，哪个人？
柒夜莉丝不知道这一点，但只要她对面的人知道就够了。
黑发的少女满意地捕捉到猛然看向她的数道目光中的惊疑。
很好，这不就——
锐利的破空声，攻击的到来比声音更快。
柒夜莉丝侧过头看了一眼，从肩头渗出的血迹很快地被深色的外套吸收得无影无踪，然而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却依旧挡不住地冒了出来。
暗处的人数似乎比她想得更多。更加不可推测，也更有耐心。
“还是吃了不熟悉的亏啊……”
本来以为用不着在这里就用异能的。毕竟对方尚且来路不明，贸然行动似乎还是有些不智。
但是刚刚那道攻击是朝着她的心脏去的。虽然依靠着被锤炼过的比意识更快的反应，但依旧没能完全避开——极其强劲的穿透力。
黑发的少女抬起头，定定地望向了攻击的来处。一击得手匿回暗处的术师藏在厚厚的墙壁后，却没来由地感到了心悸。
“那就，把你们全都解决，就好了吧。”
听不出情感的话语，更像是宣告。静静站在那里的少女黑色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分明依旧是那片场地，不知名的彻骨寒意以她为中心欲要蔓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又悚然的声音在前一刻响起，打破了场景内即将陷入的诡晦的寂静。
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特级诅咒踩在被他丢下的“尸体”上朝她微笑，银蓝色的发丝将对方衬得更像个无拘无束的少年。
扭曲的尸体的旁边散落着柒夜莉丝看不出为何的用具，但是毫无疑问的，这就是刚刚藏在暗处对她动手的那个人。
那么……
“莉莉丝遇到不长眼的家伙了吗？”对于黑发少女周身隐隐的冷肃，真人似乎毫无察觉，他兴致勃勃地凑过来，眼睛闪闪发亮。
“我来帮莉莉丝把他们都解决掉吧。”
没有回应。
或者说，默许。
真人脸上的笑容扩大——
夏油，你似乎很不幸地选到了错误的路径。真遗憾。
柒夜莉丝不认识这些人，他却在“偶然”中认出了几个见过的家伙。那是以“夏油杰”为首的术师异类，也是环绕在对方身边马首是瞻的人类。
果然，是人类就还是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莉莉丝是他也难得提起兴趣的同类，在弄清楚之前不能随便让出去呢。
当然，在他动手之前这些没用的废物也已经激起莉莉丝的不虞了，就算他不动手，这里也没人能活下去——这么想想，他似乎应该感谢对方替自己递了一个很好的梯子。
真人没什么诚意地在心底感谢了一句，旋即抬起眼，看向那些对突然出现的自己毫不掩饰地露出敌意的术师们。
真是一群看不清状况的家伙。
这些人的死亡，会给那个家伙一个教训吗？生气的夏油……也难得看见呢。不过做错了事情，付出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
“快一点，美美子！已经能看见’帐’了……”菜菜子一边赶路一边骂，“那个家伙，竟然敢擅作主张地做不在条约内的事情……可恶！”
她们是才知道“夏油杰”调派人手这回事的。比起接受命令的其他人，了解一切的这对姐妹认为这个任务背后显然不怀好意。
她们和其他人追随的是夏油杰，不是那个掌控了她们敬爱的人身体就意图为所欲为的家伙。从侧面来说，能够回应那些期待、值得他们为之牺牲的人，从来只有一个。
“特级诅咒”——除此之外其他什么资料也没有给出。即使是那些算得上有本事的术师，要对付起来也绝对不会轻松，更何况还是背着另外的特级咒灵的事情。这不是拿对夏油大人忠心耿耿的追随者的命当儿戏吗……不可原谅！
好在她们才获知到这一点后就立刻赶来了，所以一切应该也不算太迟。从“帐”在她们一路赶来的时候才堪堪完全落下来看，至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差。
十分钟而已……不至于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冲进“帐”内的两姐妹是这么想的。
却一眼看见了银蓝色头发的诅咒轻轻松松地扭曲了一个术师的生命，毫不在意地把他丢在一旁。
空旷的街道上，对方懒洋洋的身影显得如此突兀而鲜明。然而他在看见她们的时候居然还毫不在意地朝她们笑了笑，仿佛刚才做的一切不过是掐了一根路边的野草。
“你——”
姐妹俩从来只跟随着“夏油杰”的吩咐做事，对方自然不会将打交道的诅咒给她们介绍认识。不过真人对这对姐妹自然是认识的，毕竟“夏油杰”最常接触的就是她们。
不知道如果他杀死了这两个人……夏油会有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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