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万恶之源

不管孔时雨在想的东西有多复杂多离奇，都不妨碍柒夜莉丝在得知消息之后给有关联的对象抬手打了个电话。

        “……你有他的号码？”这回孔时雨的心情已经不能算是微妙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猜中了事实。但是他不是很敢当着对方的面开口，免得好不容易脱身的境况又把自己扯了进去。

        “做了笔交易。”柒夜莉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面不改色地又打了一次，“你那是什么表情？”

        “……”孔时雨：他总不能说是离谱的猜想得到印证之后的表情。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对方手里的手机似乎通了，他得以逃过一劫。

        “哟，真少见啊，你会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吹了个口哨，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带了点喑哑的低沉。

        “或许你该让周围的人教教你，一个男人的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

        夹杂着断续的语调故作暧昧，实际上伏黑甚尔只是头一偏，轻松避开了对面袭来的一条腿。

        说这话时他心下其实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只是因着当前境况的游刃有余，对于在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也偶然地生出几分难得一见的捉弄人的想法。

        不过很显然，电话另一头的人给出的回复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你在做任务？”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好极了，伏黑甚尔想，他就该知道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叹了口气，抬手制止了对面的女人跃跃欲试的动作，无趣地报出一串字符。

        “我现在的地址，过来吧。”

        --

        柒夜莉丝过去的时候，现场不止有伏黑甚尔一个人，他的旁边还站了个腰细腿长的金发女子，在看见柒夜莉丝的时候眼睛一亮。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其实可以说一声。”柒夜莉丝稍微停顿了半秒。

        她也不是对某些事一无所知的孩子，如果伏黑甚尔是在和异性约会，自己的打断似乎的确有几分不合时宜。

        “喔，我差点忘了，”伏黑甚尔意有所指地开口，“‘夜姬’。”

        这个时候反而“并非不懂”起来，还真让他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

        旁边的九十九由基听到这里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起来。她原本的目标是伏黑甚尔，但是在落入下风之后得知“莉莉丝”会过来也就没有离去。

        “你就是‘莉莉丝’？甚尔叫你‘夜姬’，之前禅院家的那件事情你也有参与吗？”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然又在后面追加了一句，“啊对了，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想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柒夜莉丝：？

        这都是什么问题。前面的问题不需要答案，后面的问题她还真从来没有听到过。

        伏黑甚尔：“你在说什么鬼话，最后一句话的名词反了吧。”

        “不能用性别来拘束人哦甚尔君，”九十九由基轻笑着扭过头去，“你怎么知道莉莉丝喜欢的不能是女性呢？

        啊啦，该不会因为被追求的次数多了，所以就自得了起来吧？男人的自以为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伏黑甚尔对她话语中显然存在的意有所指嗤之以鼻，“怎么，需要我复述一遍你在我面前说过的话吗？”

        九十九由基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大胆追求可是女性不可多得的美德。”

        她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柒夜莉丝身上，语气轻快地说道：“现在看起来我的字典里又多了一样追求呢？”

        “虽然有过想象，不过还真是完全出乎意料啊，”她抬手拨弄了一下肩头的金色长发，“你平时应该有戴伪装吧，是因为来见的对象所以才不遮掩的吗？不过遮不遮掩也没太大意义，毕竟很少有人能依靠那种苍白的描述来对号入座。

        ——不喜欢说话吗？难道是我吓到你了？”她抬手摸了摸身侧用来作为武器的咒灵，面上露出几分情真意切的苦恼表情起来，仿佛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伏黑甚尔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话语没有半点意外，九十九由基有够缠人这一点在他被找上之后就早见识过了。

        很少有女人能够让他烦到对于对方原本出色的外貌也毫无兴趣，当然他对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女人本来也没多大兴趣。九十九由基满脑子都是在他身上进行研究，虽然也没法在他不同意的时候真的做什么，但是一直缠着也很影响他正常生活。

        他答应了对方交手一次让她输了赶紧走，但是这个过程中正好柒夜莉丝打来了电话。

        伏黑甚尔原本不准备再给九十九由基停留的机会，但是忽然想到的一些事情还是让他报上了地址。

        “那家伙可不怕咒灵。”伏黑甚尔靠在旁边，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开口。

        何止是不怕，要说起来比起人类她反而和对方的关系更近一些吧。

        就这样居然还能和身为咒灵操使和六眼的咒术师玩得好好的，九十九由基的主意算是打错了。

        “和甚尔君一样吗？”九十九由基在听见伏黑甚尔的话后，兴致似乎更高了。

        虽然伏黑甚尔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罕见，但是“莉莉丝”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显然地超乎常人。她目前还没有从柒夜莉丝身上感受到咒力的波动，对方难道也是一个天与咒缚？

        “不是。”柒夜莉丝不是很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在听到她的猜想时否认了这一点。

        在兴头上被打断的九十九由基：“……欸？但是你的身上没有咒力。”

        但是柒夜莉丝并不准备向她解释这一点——准确地说，是她觉得很难解释清楚。

        “好吧好吧，”柒夜莉丝听见对方低声嘀咕“居然是和甚尔一样冷淡的类型，真是过分”抬起头时说的却是:“那你可以和我打一场吗？”

        她双手合十：“拜托啦，我很想印证关于咒术界和咒力的一些猜想。”

        “可以拒绝吗？”虽然说的是问句，但传达的意思很显然并不带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是在之前，柒夜莉丝对于这种请求倒是没什么想法。她现在拒绝，原因一是在于她看见九十九由基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身上同此世连接着的气运，二是在于她答应过夏油杰不会随便去动用因果律。

        柒夜莉丝没忘记自己是为什么顺着找过来的，所以对于九十九由基的请求，她并不认为有接受的必要。

        “欸、欸！？”显然没有想到会接连滑铁卢的九十九由基表情一僵，但是对着银发女子脸上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她下意识地直觉这比磨伏黑甚尔难多了。

        “怎么这样……”她也是听说过“莉莉丝”解决起目标来让人捉摸不透的作风的，输给伏黑甚尔之后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再有什么收获，但是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想和她打？”旁边的伏黑甚尔问这话的语气带了点好笑，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九十九由基表情沉痛：“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她的目光中透着深重的不舍和纠结。

        要不然直接动手……？但是……

        九十九由基看了看银发女子那双平静的金色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想就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名历经百战愈爬愈高的咒术师，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那就只能放弃了——在和人打交道上，放弃这个词，陌生到连九十九由基都不愿承认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这样，你付钱给我，我让她陪你打一场。”“都说了……什么？”

        “真的？！”她豁然看向靠在旁边的伏黑甚尔，双眼放光。

        “……”

        柒夜莉丝看了看伏黑甚尔，后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那只咒灵放了出来，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它光秃秃的脑袋。

        好吧，不用因果律也不干掉对方，其实也不是不能动手。

        她收回了目光，听他和九十九由基在旁边继续谈话。

        “当然了，怎么样？”

        伏黑甚尔看了柒夜莉丝一眼，明白没问题之后顺便从九十九由基那里再敲了一笔竹杠——他自诩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家伙。气度？那是什么，能拿来换成钱让他用吗？

        ……

        --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虽然答应了伏黑甚尔，但是在正式开始之前，柒夜莉丝想到了什么，朝正在准备的九十九由基开口。

        “当然，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似乎是还在开心目的的达成，九十九由基的语气格外活跃。

        柒夜莉丝：“你探寻这些，是为了做什么呢？”

        “莉莉丝想知道吗？”金发女子正在拉伸肩膀的手一顿，旋即没有多少负担地开了口，“现在的咒术界，咒术师一直都在清除咒灵——我觉得这样太慢了，也没有什么效率……”

        “……所以，我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

        九十九由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些其实是可行的——莉莉丝能一直听我说完没有打断，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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