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国木田，允悲

国木田独步看着方正的透明甜点盒发愣。费列罗散发出馥郁的甜蜜气息。

        对面，粉发少女拨弄下刘海，有些紧张地开口：“……国木田先生好像一直很不开心，所以……”

        “是这样啊，”金发青年回过神来，轻轻笑了，“多谢你的好意，玛修。”

        少女露在外面的紫眸不明显地亮了下，想起什么，又道：“太宰先生那会儿在旁边看着，也做了几个，不过他自己做的单独拿了出去，也不在我做的这一盒里……国木田先生，还请慢用。”

        国木田独步暗自松了口气，看着少女拿着另一盒费列罗，跑到江户川乱步那边去了。

        拆着外包装，国木田独步再度叹气。只关注乱步先生的玛修小姐都注意到了，看来他的状态……

        ——确实该调整一下了。他拣起一枚费列罗放进嘴里，而后，没忍住又拣了一个。

        威化饼的咸脆与巧克力的浓醇完美结合，中心的榛子增加了爽口之感，堪称完美的甜点。

        他拿起了第三个放进嘴里。他的表情僵住了。

        辛酸的冲味扶摇直上，瞬息之间，直直冲进天灵盖里。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呛口、嘶哑。眼前直冒金星，视觉里一片一片地泛花。腿脚软了，有些踉跄地扶住了办公桌。

        有人塞了个什么东西放进手里。他意识到那是自己的保温杯，急忙就想喝口水压下去。

        ——这是刚烧开的水。

        看着国木田独步再起不能，不远处的大办公桌上，悠然端坐的黑发侦探叹息一声。

        沙色风衣的鸢眸青年笑眯眯地抽回那只险些被打碎的保温杯，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回原位。他和名侦探大人对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溜出侦探社，跑到楼下看织田作之助赶稿了。

        背对着一切的玛修-基列莱特，注意到了乱步的神情变幻，有些紧张地问：“……不好吃吗？”

        “不，做的很好吃！”江户川乱步拣起第三个，认真地观赏一下形状完美的球体，丢进嘴里。

        咔嚓咔嚓。——唔，夹的是蓝莓果脯。腌制得相当地道，不愧是玛修～

        随意地想着，江户川乱步刚想伸出手拿第四个，就看到社长办公室的房门开了。眼光瞬间扫过乱步准备拿甜点——合上盖子的手，福泽谕吉面无表情地敲响了医务室的门：“晶子。”

        “怎么了，社长……国木田这是！”与谢野晶子打过招呼，眸光一瞬间闪亮起来，转头折回房里，取出自己的“治疗用具”，猛然冲了过去：“啊，我感受到了濒死的气息……”

        趁社长不注意，江户川乱步小小声问玛修：“……还有多的费列罗吗？这盒被看到了。”

        “……嗯，待会儿我悄悄放进抽屉里。”玛修小小声回复。

        国木田独步：谢邀，被太宰坑了吃芥末，之后又接受与谢野晶子“治疗”，我好的不得了了！

        ［系统：恭喜玩家达成特别支线成就[只有国木田独步受到伤害的世界]］［云昭：……］

        看着织田作之助成功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秒交稿，太宰治语气欢快地问着他：“织田作织田作，我们明天吃硬豆腐怎么样！叫上安吾一起！”——正好，把那个费列罗“特别款”送给他。

        “……可以啊，”织田作之助点头，思绪还在自己刚才完成的急就章上，“安吾……有时间吗？”

        太宰治笑容灿烂，语气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他必须有时间。”

        (“加班”中的坂口安吾：“阿嚏！”在旁边优雅地准备晚茶的食蜂操祈：“欸安吾君感冒了吗？”)

        翌日，坂口安吾卡着点抵达了太宰的某一处安全屋里。

        太宰治一脸兴奋地招呼着：“安吾你来了！”从冰箱里端出一盘雪白雪白的冰冻豆腐。

        “这……真的能吃？”坂口安吾顺手拿旁边的木筷敲了敲。筷子断了。“……这么硬，这怎么吃啊？”

        太宰治一脸得意地回答：“用特制的切割机切成薄片，放进里煮汤或者下寿喜锅都很好！”

        织田作之助呆毛一晃：“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交稿成功，他心情愉快。

        “切割机……”坂口安吾眼神死，“你的职业真的不是巫师吗太宰？还有织田作你倒是吐槽啊！”

        寿喜锅，这一富有日式特色的食物，本质上就是个火锅。

        三个人一起进了厨房。坂口安吾的目光落在一旁准备下锅的众多食材上，开始自觉处理鮟鱇。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地切着土豆和牛肉，仿佛真的要把它们做成咖喱似的。太宰治蹲在切割机旁边，看着机械“刺啦刺啦”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最后……

        “我是没想到你能做出正常食物，太宰。”坂口安吾试探性地从高汤里夹了块豆腐。依旧很硬。

        “……啊对，那个硬豆腐是要含着吃的哦安吾～千万不能嚼哦～”

        伴着牙齿不祥的晃动声，坂口安吾，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太宰治“事后诸葛亮”的补充言辞。

        “——你倒是早点儿说啊太宰！很开心是吗！”捂着腮帮子，眼镜青年炸毛怒怼。

        遵循着太宰治提醒的食用说明，织田作之助仔细品味了一会儿：“……我觉得挺好吃的。”

        “我就说嘛！”太宰治得意洋洋地晃椅子，手舞足蹈，“我的硬豆腐超好吃的！”

        坂口安吾冷漠扶眼镜：“没有我切的鮟鱇好吃。——起码它不需要特殊的食用说明！”

        “……那我该说什么？”织田作之助思思索索，“我放的土豆……富有咖喱气息？”

        三个人就这一问题开始了激烈的讨论，最后，织田作之助连夜写出了一篇美食评论，发给自家编辑，在文中指出土豆牛肉才是人间真谛。(国木田独步全文抄写后被太宰吐槽“可以剪报”)

        饭后。太宰治从橱子里掏出盒没开封的甜点，献宝似的：“这是从小玛修那里要来的！”

        织田作之助“啊”了一声：“……是昨天，玛修小姐给国木田先生做的费列罗？”

        “超好吃的！”太宰治笑眯眯点头，“这可是乱步先生和国木田君都认可的顶尖甜点哦！”

        三个人一人拿了一个。坂口安吾不很放心地用了[堕落论]，看到最外面的巧克力壳由一个粉发少女淋制冷冻，就放心了。

        他咬了一口。他眼镜掉了。他表情空白了。

        头顶的呆毛猛然一抖，织田作之助急忙离座：“安吾你——！”他看到了那剩下一半的费列罗。

        深绿色的大块芥末混合着纯黑的巧克力酱，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用着一种才想起来的口气，太宰治笑眯眯点头：“安吾真幸运呢，一下就吃到了芥末馅的了。”

        “……sh、ui……”这时，坂口安吾艰难开口，而织田作之助急忙递了杯冰水过去。

        坂口安吾：谢邀，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这就是太宰创造的[不完全杀人事件]吗？

        剩下的这大半盒费列罗，虽然太宰治赌咒发誓里面没有芥末馅的，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都敬谢不敏。——但织田作之助就着坂口安吾剩下没吃的地方尝了一口，觉得……“还好。”

        两个猫舌头战五渣：“……”——织田作，这就不合群了你。

        半个月后。织田作之助一边吃着老板做的激辣咖喱饭，一边阅读着与自己有合约的某半月刊。

        “织田作织田作！你已经在吃饭了吗？”太宰治蹦蹦跳跳地进门，看到了岩浆色的咖喱。

        欢快地在织田作之助旁边坐下，鸢眸青年鼓着脸颊高举右手：“老板，不太辣的一份，谢谢！”

        “在看什么呢？”太宰探头。“——这个新人写的短篇很好，社里希望我写个评论增长热度。”

        织田作之助哗啦翻到标题那页，给鸢眸绷带猫看：《心与坟墓》(上司几太)。

        “欸——这篇只是一般吧？完全比不上织田作你写的呀！”伸着懒腰，太宰治打了个哈欠。

        织田作之助摇头，神色认真地点评：“心理描写非常出色，有一种阴影下的希望……”

        “啊！”太宰治突然开口，“我的咖喱来了！”他欢快地在座位上跳腾着，尝了口，“……好辣！”

        “……每次都点这个，”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灌冰水，语气平淡，“明明吃不了辣。”

        等缓过来后，太宰治又问：“还有什么有趣的文章吗织田作！”

        “嗯，这篇《风博士》写的也很有趣，”织田作之助又往前翻了翻，“弥漫着戏谑色彩……”

        “作者是……炳五？”太宰用着疑惑的语气，“这人没姓啊？”

        “笔名而已，”织田作之助淡淡地，“我写作的时候，也只用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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