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注定悲剧
小管家从书房中出来，背后已经渗出一趟冷汗，几个管事婆子还想跟他打探王爷心情，也好警告手下干活的麻利点别给自己添麻烦，可一过来就见小管家那背上还未干的汗渍，心下立马一顿，彼此之间心中各有盘算，然后便是嘘寒问暖。
精明如小管家岂不知她们的心思？皇上身上还有三只虱子呢！这些下人身上能干净到哪去？虽然是伺候人的，可下人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性的弱点，就比如说跟催命符划等线的‘贪婪’二字……
想起王爷的话，小管家望向书房方向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浓郁的敬畏之色，跟王爷耍心眼这还得看王爷肯不肯给面子啊！就像他拍马屁，要不是王爷眼中还有他这个奴才，他有拍马屁的机会么？
心中敬畏交加，面上却不动分毫，小管家一转脸便看向自己手头下这几个婆子。
“管家有事尽管吩咐。”有个机灵的婆子忙道，其余的几个赶紧附和。
小管家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淡道：“咱在府上办事也有些年头了，王爷不会亏待咱们，你们都让手下的人罩子放亮点，不然被扫地出府变卖成贱民，落得个食不果腹人人可欺的地步也怪不得谁！”
一干婆子赶紧应是。
一微胖眼睛细小的婆子给她对面一个偏瘦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而这小动作无疑落在小管家眼中，小管家一偏头便对另一个婆子交代事，跟没看见一样。
接到提示的偏瘦婆子迟疑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家酒鬼老头欠下的那一屁股债，只得小声跟小管家询问王爷可看了那封信笺，她自不会直接问，只是委婉地问那信是谁家送的，下回可不可以收下？
倒是个不笨的，她这么一说也撇清了她的关系，还表明了忠心。
这世上的傻子一种是真傻，可有一种傻子是自作聪明的傻，比起前者，后者往往死的更快。
小管家心头冷笑，面上却气定神闲一如既往，听高瘦婆子这么一说，他便寻了个借口把其余五个婆子都辞下去，其余五个婆子眼神难掩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则是暗骂，谁不知道这言婆子有个远房侄女儿，她就打着把侄女儿嫁给小管家的主意了吧！
就留下这高瘦婆子，高瘦婆子原本还有些心虚紧张，可一想到刚刚细眼的胖婆子临走前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心头也定了不少。
虽然管家年轻，可府上没人敢不服他，高瘦婆子自然也不例外，整了整脸色，笑道：“管家，婆子我远房有个小侄女，今年十五了，正在托人给找个良人，管家要是有意，婆子可让她来给管家看看？”口吻相当熟络。
谁愿意给你家结上亲啊，给自己添晦气么！
小管家笑了笑，婉拒道：“才十五啊，要是大点还好说，可我比人家足足长了九岁，就不耽误人家啦，言婆婆心意我心领了。”
言婆子还想说，要是拉成这门亲事，对她来说简直是百利无一害！以后府上其余几个婆子谁敢不给她面子？最后见不成，只得问小管家留她所谓何事，经过刚刚拉皮条的插曲，她也没那么紧张了，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小管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个傻|逼一样。
小管家声音压了八度，低声道：“还能是啥事！”说着又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神秘。
言婆子被他这份紧张神秘给渲染到了，忙问：“啥事啊？”她可还有孙子要照顾呢！自然比别人胆小得多。
“信王爷看了。”小管家小心翼翼地说，装出一副不敢多言主子事务的嘴脸。
“那王爷……”言婆子一喜，事成了她可得到一大笔钱！然后就回神过来自己失态了，又整肃了脸，小声道：“那王爷怎么说？”
“没说什么啊！”小管家一翻白眼，而且说到这，小管家还摆出一脸‘你不把我当自己人看’的不乐意，说言婆子不厚道，信上什么内容也不跟他说，害得这送信的被王爷骂了几句，其实心里则暗暗吐槽，这种艳信也亏得那位自小在书香熏染下长大的白大小姐写得出来！什么花前月下瓜田李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也不想跟言婆子拉扯，便低声道：“王爷把信收到柜子里了，我也不知道写的啥，王爷骂了句就把我赶出来了。”然后小管家附耳到言婆子耳边，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惊悚的低语说：“我还看到王爷耳根子红了！”
这句话就跟听到蚂蚁强|奸了一只大象一样叫人惊悚与不可思议，可在天时地利与人和三者皆备的时候，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没人会不信！
小管家那难以置信的口吻传入言婆子耳中宛若天籁之音！她脸上的喜色都快掩不住了，二话不说就要去找细眼胖婆子说。
为增强效果，小管家还拉着她故意跟她打探那封信啥来历，竟然能叫王爷出现这种恐怖的表情。
言婆子就笑：“我也只是个传信的，哪知道信里写得啥啊？要知道，婆子我瞒着谁都不会瞒着管家啊，不然可对不住管家平日里的照顾。”客气完，然后一转身就迫不及待走了。
“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管家目色寒冽，看着她走路都快能飘了，讥笑了声，王爷难得有闲情逸致钓鱼儿玩，他自得准备好鱼饵！
就是不知道白大小姐这条鱼儿能不能抵御得住王爷丢出的诱饵了！
但不管如何，敢挖墙脚总归都是得准备好塌墙被砸！
小管家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命人干活去，心情好得不得了。
经过今天的事他要是再看不出来王爷对未来王妃的那心意，那他这些年来米饭就白吃了，夸王爷一百句还比不上夸王妃半句来得叫王爷心情好，以后除了对王爷忠心，还得对谁忠心还用得着说吗？而且也亏得王妃在，王爷这回回京的脾气可比近几年好多咯！以后好日子还会少吗？
但就是太宠王妃了点，王妃都把王爷脸色气青了，王爷还心心念着替她出气……
“各人有各命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还是那些戏子唱的对！
想到白大小姐的结局，小管家耸耸肩，一点没同情地继续哼他的黄梅戏小曲，一边使唤着几个男仆把前院几盆景栽调调位保持审美新鲜感。
……
另一边言婆子告别小管家后直接就回后院，后院细眼微胖的何婆子正在等她，一见到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便开始打探消息！
“你这人也真是，连我也不肯透个底，叫管家好生抱怨了我一通。”自觉把事办妥了的言婆子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一边嗔了她一眼。
“我不跟你说，难道你还能猜不到？”何婆子一看这模样，便眼睛一喜，拍拍她的手忙道：“快跟老姐姐说说，管家都跟你说了啥？”说着，从怀里舀出个沉甸甸荷包塞过去，看着相当有分量！
言婆子接过后暗自估量了一下，好家伙这必不少于三十两！能顶她半年月例！只给行了个方便就赚这么多，下回她还愿意干，再说她这做的又不是对王府有碍的事！
何婆子一听她说还有下回，哎哟，这不就意味着事妥善了吗！心下顿时大喜，忙道：“你就快说吧，莫不是想急死我？”
言婆子这才将小管家的一番话说了，何婆子眉头一蹙，有些不满的说：“王爷什么都没说？”
生怕她把银子拿回去，言婆子忙道：“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啊！”又道：“那封信是某官家小姐托你送进来的吧？”是问，但口吻却相当确定。
何婆子没得个准话，她有些不乐意。
“王爷不是把信笺收进柜子里了吗！”言婆子恨铁不成钢的说，怀里的银子叫她耐心十足。
何婆子深思了一会，拢眉道：“你想说王爷这是答应了？”
得了钱的言婆子脑袋十分灵活，骂了句方言就道：“往日看你机灵不已，今日怎这般想不明白！”
何婆子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她背后的压力太大，某位小姐要她给个准话，像王爷这般不明不暗的态度叫个什么事啊！
言婆子倒是非常乐意王爷这个态度，这就意味着她的银子会继续源源不断！在银子的推使下，她道：“你就这么跟那位小姐说准没错！让她再多努力努力，你相信我，那位小姐铁定得高兴！”又哼笑道：“你想想往日王爷收到那些小姐的书信，有哪个的信是被王爷留下的？也不知道写的什么，王爷看了还红了耳根子！”
何婆子点头。
言婆子再接再厉：“你也不想想王爷是什么人？莫不是那位小姐还敢肖想王爷看她一封信就把她娶进来，做梦呢！王爷能把信留下就是那位小姐烧高香了，你就放心去说吧！”最后加了一句，下次也不能少了这个数，然后放下茶盏，喜滋滋地走了。
何婆子盯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思索了一番，觉得她说得也不错，王爷是什么人物，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这些年来明里暗里递给王爷的书信数都数不过来，小姐的信能被王爷留下，这已经叫多少闺秀望尘莫及了？！
未得多时，小管家就端着一个汤盅过来书房，笑着说：“这是王妃交代厨房熬着给爷您熬炖的。”然后又将消息已经传出府事简略说了一通，这种事一般都是他跟暗卫们干的，不过这次不一样，自然得跟王爷交代一声。
正在批折子的男人眸色暗邃如午夜星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过小管家呈上的汤盅，见是清心降火的冬瓜炖汤，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还是一饮而尽，然后道：
“让幻影回来。”
小管家应是，出了书房后捂着嘴巴笑着走了，王爷这是要把那白大小姐往死里整啊！
幻影，怕是王妃都未必认得出他跟王爷区别在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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