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齐雨来不及多想，就冲出门向舞台的方向跑去。

        气喘吁吁地上了台，齐雨才发现，钟思思不但是最佳女配角候选人，居然还是颁奖典礼的开场主持人。

        按理说，凭她的咖位，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这么大的颁奖仪式主持人的位子，妥妥地是借了“陆停舟修罗场”的光。

        齐雨跑上舞台的时候，她刚刚走下来。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秒，钟思思提着礼服裙摆，瞥了齐雨一眼，目光中的含义甚不友好。

        齐雨也顾不得，赶紧跑到自己的站位上。他们今天的表演曲目有两首，一首是抒情民谣《你走那年》，另一首是唱跳的电子舞曲《太阳之子》

        都是他们在地下练习室里练过无数遍的，虽然大家许久未上舞台都有点紧张，但是成千上万次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动作和走位还是分毫不差。

        抒情歌走位简单，只彩排了一遍，但是唱跳的那首走位复杂，摄影师、导播都需要寻找最好的镜头效果，所以连续跳了好几遍。团员们像正式演出一样，丝毫不肯划水，每个动作都拳拳到肉。

        半个小时后，五个团员都大汗淋漓，撑着腿直喘气。负责彩排的导演连忙上来帮他们拍背、递水，感叹道：“走个位就行啦，彩排像你们这么卖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些天天都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的人，怎么能体会小糊咖们对舞台的渴望呢？即使只是彩排，双脚一站上舞台的地面，看到灯光、机位，他们就激动得浑身战栗，恨不得把胳膊腿都折断在舞台上。

        彩排结束，队长邹晨领着四个团员，走到台下，规规矩矩地给各个方向的工作人员鞠躬，整整齐齐地喊“谢谢老师！”

        工作人员们有点受宠若惊，连摄影师们都从机器后面探出头来回应，互相间免不了多夸他们几句。

        齐雨跟着大幅度鞠了十几个躬，头都快甩晕了，往后台走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站在侧台，条件反射地90度鞠躬，扯着嗓子喊：“谢谢老师！”

        抬起头来才看清，竟然是胖袁。

        胖袁赶快扶住他：“哎呦小雨，为何行如此大礼？”

        齐雨擦着汗，嘿嘿笑道：“高兴。”

        他看起来的确很高兴，浑身冒着少年的热气，妆都有点汗花了，脸蛋红扑扑的。

        “累坏了吧。”胖袁嘴角浮现出慈父的笑容，“过来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齐雨跟着神神秘秘的胖袁走到角落处，胖袁才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说：“小雨啊，你是不是喜欢fair啊？”

        齐雨愣了一下：“喜欢？”

        指的是哪种喜欢呢？作为偶像，当然是喜欢的，要是作为……那是不可能，他可不喜欢男的。

        胖袁误会了他的犹豫，安抚道：“没事没事，你想投fair就投，我们陆哥虽然带你上节目，也不是强迫你非要投他。不过你要是想投别人，你也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你看现在弄的，我们陆哥投了你，你投了别人，他好歹是个影帝，这么一来多尴尬是不是……”

        齐雨越听越糊涂：“陆老师投了我，我投了别人？”

        胖袁的小眼睛紧紧盯着齐雨，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像故意推脱，才说：“我们陆哥对你挺不错是吧？你没投他，他嘴上不说，心里火着呢，但你遇到麻烦他还是替你出头不是？我们陆哥性格虽然差了点，但确实没啥对不住你的，你可别……”

        他把“利用他”三个字咽了回去，毕竟这三个字在这个圈里，可实在太不好听了。

        齐雨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自己那票是陆停舟投的，而陆停舟以为自己没有投他。

        他第一反应是迷惑：fair为什么骗我？

        虽然面对两种不同的说法，但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就相信了陆停舟这方的说法。尽管无论怎么看，fair投他都比陆停舟投他合理多了。

        随即就是一阵担忧涌上来：陆老师误会我了，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呢。

        齐雨有点着急，刚从舞台下来的气还没喘匀，脑子里乱哄哄的，胖袁拍了拍他的肩膀，旁敲侧击，语气尽量委婉：“小雨啊，你还是新人，千万别学那些坏毛病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能上《crush》吗？那天晚上我们陆哥碰到你们几个在路边吃泡面，听见你们说上不了《crush》就要解散。他这人看起来是个不近人情的，其实心软着呢，就跟节目组说要带你一起上。虽然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考虑，但主要还是陆哥看你们可怜。咱就是说，也不求你报答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合作就直说，别背后插一刀就行了……”

        齐雨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不知道胖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休息室，整个人像掉了魂儿一样。

        一进化妆间，齐雨就被着急找他的团员们按在了椅子上补妆。

        补完妆，典礼已经快开始了。穿越人海买来的泡面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因为是直播，不能出一点差错，齐雨也来不及吃别的，跟着大家到侧台候场。

        团员们把手叠在一起，小声喊了一句：“solar，加油！”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亮亮的光。

        开场表演有三个，打头那个场面宏大的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一直有点迷迷瞪瞪的齐雨像突然惊醒一样，开始疯狂地找经纪人：“我手机呢？”

        这么大的活动，魏哥居然还是不来，只派了公司里一个还在试用期的执行经纪人跟着。那个经纪人刚毕业不久，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在吵吵嚷嚷的环境里有点慌神，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包，把他的手机递过来。

        团员们都急了：“还有几分钟就上场了，你看什么手机？”

        齐雨的手有点发凉，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匆匆打开微信，翻到和“陆停舟”的对话页面。两人的聊天记录里，只有加好友那天的一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齐雨来不及细想，飞快地输入一行字。刚刚点完发送，手机就被邹晨夺走，扔到了执行经纪怀里。齐雨整个人都被邹晨推着走，就听台上传来主持人钟思思的声音：“下面有请solar组合，为我们带来唱跳表演——《太阳之子》！”

        台下观众们礼貌性的掌声响起，灯光、舞美纷纷就位。齐雨调整好耳机，深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把陆停舟的事抛到脑后，攥了攥拳，和团员一起向台上跑去。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solar的表演，还是现场直播，网友们也是很有些期待的。

        舞台灯光全都暗下来，只有侧面几束蓝色的光打在站成一竖列的五个人身上。

        伴奏走了几个小节，声音突然停止，黑暗中，齐雨的高音骤然爆发，穿透耳膜——

        “太阳的光——燃烧的火——”

        清亮的声音刚落，“轰”的一声，强烈的伴奏鼓点响起，五个人像被按下开关，同时抬头，开始动作，跟着音乐的卡点跳起练习了千万次的舞蹈，动作大开大合，却又收放自如。

        现场的观众都有点被震住，弹幕上一片——“卧槽！我看到了什么？刀群舞！！”

        那已经不像是一个团，而像是一个人有五个分身。每一个步伐都精准卡点，每一个动作的角度都完美一致，每一次走位都如同行云流水。那不是拼凑出来的临时团几个月训练能达到的，是上千个日夜朝夕相处，一遍一遍磨出来的共同默契和身体记忆。

        就连monster等对家团的粉丝也不得不承认，这五个成员个个功底扎实，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其他团c位的标准。

        网友们更是有点怀疑人生——

        【这是什么宝藏团？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这气息也太稳了，怎么可能？？是不是假唱？？】

        【全员主唱吗？边唱边跳气都不带喘的，这不科学！！假唱！！】

        solar自己团体的粉丝很少，没有组织、不成气候，刚刚成立的小仓鼠后援团成了对抗质疑的主力——

        【假唱怎么啦，唱跳团体直播哪有全开麦的？单看舞蹈功底也碾压全内娱好不好？】

        【你行你上啊！说不定是半开麦呢？】

        网友不甘示弱——【下首歌是慢歌，你再给我“真唱”一个试试！】

        仓鼠粉——【某id为monster圈外女友的粉丝，你家上次慢歌不也是假唱吗？】

        弹幕上网友吵得不可开交，台下的明星、观众也在窃窃私语，只有坐在嘉宾席第一排的陆停舟，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

        唱跳团体的表演走位复杂，变换极快，而且动作、服装造型都一致，常常连粉丝都跟不上，代拍、站姐也会不一小心就“跟丢”自家哥哥。但是陆停舟却总是能准确地在五个少年中定位到齐雨。

        他唱完自己part后在偷偷喘息，他背对观众的时候偷偷擦了一把汗，他和队友错身走位的时候在下面偷偷击了个掌……

        他还以为，齐雨是个只会煎牛排的小屁孩，在节目里不争不抢，话也不多，从来不在任何地方主动出风头。没有想到，这个小孩在舞台上的时候，是那么的……

        光芒耀眼。

        陆停舟握紧了手里的手机，上面是两分钟前，齐雨发来的的微信——

        【陆老师，投票的时候我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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