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吻她时的顾虑
丁父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彭长宜,感觉这个年轻人身上隐隐透着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他的那些学生身上所没有的。沉稳、大气、笃定、老成,眉宇间还有一种收敛的自信和坚定。最主要的是此人个子高大,相貌中正英俊。尽管谈话间表现的温和谦逊,但是,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深邃的双目判断,此人必定有大的气量。
丁教授在以一种画家的职业的眼光,审视着彭长宜,而且毫不隐瞒自己的眼神。
彭长宜被丁父看的有些发毛,感觉自己此时就是老画家笔下的模特,脸上的每个表情,身上的每块肌肉、每块骨骼他都能看穿看透,他有些紧张的躲避着丁父的眼神,心想既然丁父亲亲自来叫自己,如果自己再推辞就显的有些不懂礼貌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谢谢您了。”
丁乃翔笑了,带头往出走,屋里的两个年轻人出来相送。
走出学校大门口,彭长宜看了看自己,觉得应该买点水果,这样空手去显然不礼貌。于是他就环顾四周,看见了许多水果店。就说道:“丁叔叔,您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等丁父说什么,就小跑着进了水果店。
一会功夫,彭长宜就拎着两袋水果走了出来,丁乃翔笑了一下,没有说一句客气话,好像彭长宜就该这样做似的。
来到大学家属楼,丁父没用钥匙开门,而是摁响了门铃。
很快,丁一便开开门,她看见了爸爸身后的彭长宜,叫了一声“科长。”就闪到一边,把他们让进屋,接过科长手里的水果袋,随后关上门。
“是小彭吧?”这时,一个留着短发显得很干练的中年妇女走出厨房,她热情的跟彭长宜打着招呼。
“阿姨好。”彭长宜说道,换上了丁一递过来的一双拖鞋。
丁父早就自顾自的进了屋里,脱下外套后,就笑容满面的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感到无论是丁父还是眼前的丁母,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他感到很不自在。
这时,小狗围上来,冲着彭长宜友好的摆着尾巴,并且围着他亲热的转着。这个细节被丁父看在了眼里,他笑着招呼彭长宜入座。
丁父显得很兴奋,彭长宜陪他喝了两小杯酒,他的脸就红了。他还要倒酒,丁一就拦住了,说道:“爸爸,您血压高,不能再喝了。”
丁父说道“你看小彭一点事都没有,我哪有不喝的道理?”
丁一咯咯的笑了。
父亲说道:“你笑什么?”
丁一说道:“爸爸,您可是不知道我们科长的量,他天天泡在酒桌上,一人喝这一瓶也没有问题,就您这酒量,是陪不了他滴。呵呵。”
彭长宜愠怒的看了丁一一眼,心想你怎么把我说成酒囊饭袋了。
丁父笑了,说道:“呵呵,好好好,能喝酒好办事,如今许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办成的。有人说酒量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不像我,不能喝酒也办不成什么大事。”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是做学问的,不用喝酒办事,凭的是真本事。我们在基层的,有的时候是躲不开酒场的。”
丁父感到彭长宜说得很实在,就倒满了杯,说道:“小彭,我不叫你科长了,小女在亢州还要拜托你多关照,我敬你。”说完,就喝干了。
彭长宜赶忙站起身端起这杯酒,说道:“您言重了,那是我应该做的。”说着,也喝干了。
丁一不再给他们倒酒了,她把瓶子收好,这时乔姨给彭长宜和丁父各自端来了一碗米饭。
就见丁父满脸通红,说道:“我的确喝多了,头有些晕。小彭,你多吃点。”说着,又跟丁一说道:“吃完后,你送小彭赶紧回去,他晚上还要看书,就骑我的车回去吧,这两天我没事。”说着起身向卧室走去,步子有些摇晃。
彭长宜赶紧站起,想去扶他。乔姨赶紧说道:“我来吧,你们吃。”
看着丁父和乔姨走进了卧室,彭长宜看了一眼丁一,发现她正在没心没肺的吃着。
吃完饭后,丁一就帮着乔姨收拾碗筷,乔姨说道:“小一,你不用管了,既然小彭还要看书,你就早点领她回去,你回来的时候也别太晚。”
丁一点点头,放下碗筷后,就转身从衣架上摘下彭长宜的外套,递给了他,然后摘下自己的风衣。
乔姨送他们走到了门口,说道:“你爸爸的车在地下室呢。”
“知道了,您回去吧。”
丁一说着就要关门,乔姨挡着门说道:“小彭,明天中午和晚上回来吃饭。”
彭长宜说道:“不了阿姨,太麻烦。我自己在外面随便对付点就行了。”
乔姨说道:“外面吃不舒服还贼贵。”
他们刚刚走出楼洞,就看见了乔姨科室的杜蕾,穿着漂漂亮亮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水果,老远就跟丁一打招呼。
丁一看见她后,笑着说道:“蕾蕾,你先进屋,我一会就回来。”
杜蕾盯着彭长宜说道:“一一,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噢,我的科长彭长宜。这是乔姨的小同事,杜蕾。”丁一给他们做着介绍。
杜蕾仍然笑盈盈的看着彭长宜,说道:“听乔姨说了你们要来。”
丁一凑到她的耳边说道:“陆原哥哥早晨走了,你昨晚干嘛去了?”
杜蕾捶了她一拳,说道:“赶紧走吧你,快去快回啊”说出这话后马上就改口纠正道:“你可以不快回。”然后狡黠的看着她笑了。
丁一估计杜蕾肯定是误会了彭长宜的身份,想向她解释,当着彭长宜的面又不便说,就冲她摆摆手,骑上车走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天边呈现出好看的红霞。
进了丁家小院,彭长宜有些吃惊,没想到在阆诸繁华的闹市,还有这么一处幽静所在。等他进了屋里,更加感觉这个老屋里的主人很有生活品味。
尽管屋内面积不大,但是布置的井井有条,而且很温馨,有一种久别的亲切感。从那家具和各种摆设中,都传递出着一种岁月的痕迹。就连暖水瓶都是竹编的外皮。
说实在的,每个跨进这小屋的人,都会感到一种宁静,一种踏实,一种轻松,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浮躁抛到屋外。
彭长宜四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谁在这里住?”
“我呗。”丁一甩着短发说道。随后脱下风衣,挂在一楼的衣架上,又替彭长宜把外套挂上。
“你?呵呵,给我的感觉应该是你的爷爷奶奶住的地方。”
“呵呵,我那些同学也这么说,妈妈是从事历史文化研究的,所以这些摆设陈旧了一些,但是我很喜欢。我给你介绍一下房间就走,不耽误你看书。”丁一急忙说着,好像是急于表达自己的某些目的,说出后就有些脸红。领着他上楼,小狗早就先她一步跑上了楼梯。
彭长宜跟在丁一的后面,他感到丁一今天穿的很漂亮,很有女性的韵味,这件连身短裙很和体,颜色高雅,把她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处。
上了楼才发现更是别有洞天。原木地板,有些地方已经褪去了颜色,但却一尘不染。楼上以书房为主,一面墙摆满了书柜,正中间是一个大案子,估计是用来写字绘画用的,因为上面铺着墨迹斑斑的白毡。
这个书房很大,是开放式的,这并不是有意为之,完全是将就房间不大的面积才这样布置的。再看卧室和书房之间只隔了一个雕花的大屏风,是半开放式的。
床上淡紫色的有着小碎花的床罩,给这个老房子平添了新鲜靓丽的色彩,无疑,这就是丁一的卧床。阳台上有一个躺椅和一个小茶几,还有一个小课桌,小课桌上也铺着白毡,估计是主人临时写字用的。
彭长宜发现,这个小课桌居然还有升降装置,就笑着说:“这个是不是你小时候用的。”
“是的,小时候就在这个桌上写作业,是爸爸特意找人定做的,自从升到这个高度后就再也没降过。”丁一比划着高度。
彭长宜笑了,觉得丁一的样子很天真。
“这里面是洗漱的地方,里面有新毛巾和牙刷,也可以洗澡,是太阳能的。”丁一指着一个封闭的小房间说道,然后又说:“这张床你放心使用,里外都是新换的床单和被罩。”
不知为什么,彭长宜站在楼上的房间里,有些别扭,他说道:“这是你的闺房,我一个大男人住这里不合适吧。”
丁一笑了,说道,原来楼下也有一张大床,是爸爸和乔姨住的,后来他们把床搬走了,那个房间就空着了,我也不经常在这里住,所以不能算闺房。”
彭长宜说:“乔姨不是你的……”
“她是陆原哥哥的妈妈,我继母。”丁一说道。
彭长宜想起刚才在丁一家里时丁一介绍那个女人时说得是“乔姨”
乔姨原来是丁一的继母,他刚才想到了这一点。
彭长宜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刚才在丁一家里,阿姨看自己的目光就有些异样。当然,肯定是会错了意的那种。他没想到丁一的亲生母亲居然不在了。于是小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你一人在这里住不胆小吗?”他换了话题。
“不会的,这里是我妈妈的房子,住在这里不会胆小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让我想起妈妈。住在这里,就会感觉像在妈妈怀里一样。尤其,尤其是在这里能够看到夕阳……”
丁一说着,转动了一下那张老式的藤编躺椅,站在阳台上,幽幽地说道:“科长,我妈妈就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走的,她说如果我想她了,就看看夕阳,她也会在红云之上想我的……”
彭长宜站在阳台上,他看着窗外,想到丁一在楼顶时的忧伤,肯定也是想到了妈妈。没想到这么个柔软的女孩,竟然过早的失去母爱,而且,还把对妈妈深沉的爱融进夕阳里。
此时,夕阳早已滑落下去了,暗红色的余晖点缀着西边的天空,一片无涯的美丽弥漫着整个西半天空。一团如山的红云,被遮掩在白杨树的后面,向着大地投射出最后一抹红光,然后才慢慢不舍的黯然下去。
彭长宜还从不曾这样留意过夕阳,从不知道夕阳,竟然如此寄托着一对母女的无限深情。
此时,屋里安静极了,阳台边上的丁一,鼻尖有些发红,眼睛有些湿润,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冲动的想把这个多情多义的女孩子拥在怀里,但是他没敢动,他总觉得有一个身影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无法说服自己,逾越过这个人影。
丁一抬起手,故意理着自己额前的刘海,顺便抹了一下眼角。她忽然扭过头,冲着彭长宜笑了一下,说道:“科长,让你见笑了,我走了,你看书吧……”说着,就过身来,迈动着脚步,向后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彭长宜发现丁一美丽的双目中,湿漉漉的,就连睫毛都挑动着泪珠。
许是这一刻,这个情深意重的女孩子打动了自己,她不但应该享有母爱,甚至应该享有一切的关爱。他冲动的伸出右臂,就把丁一揽了过来……
丁一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脚步一下就乱了,她向前踉跄了一下,彭长宜赶快抱紧了她,同时双臂一用力,丁一整个人就都在科长宽大的怀抱中了。
丁一没有反抗,甚至试图反抗都没有,她像一只小猫顺势就扎在了他的怀里。
小狗吐着小舌头,仰着脑袋看着他们。
彭长宜从来都没想到拥抱一个女子竟是如此的美妙,娇小的身子,软弱无骨,几乎软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涌起一股柔情,他用力抱紧了她……
丁一感到科长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宽厚,她甚至闻到了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她居然一时之间很迷恋这种气息,新奇、温和、亲切。
那个自己只能在日记本上记录的男人,此时正用力的抱着自己,她们正贴在了一起,她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头靠在他有力的胸膛上,是那么的新奇,又是那么的陌生。
她不敢抬头,不敢抬头看他,心腾腾的跳个不停,仿佛一张嘴,就能蹦出来似的。
她的顺从给了彭长宜勇气,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看着怀里的丁一,不由的慢慢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从科长急促的呼吸声中,丁一感到了他越来越近的气息,她不敢抬头,心剧烈的跳着,以至于不得不微微张开娇唇喘息着,呵出的丝丝兰气,就轻轻的拂上了彭长宜的脸,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就在彭长宜快要吻住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失望的注视着他们,他猛醒过来,他甩甩头,松开了丁一,自己重新站在阳台前,扶着栏杆,愧疚的低下了头……
丁一尴尬极了,脸羞的通红,半天才稳住了心神,看了彭长宜后背一眼,小声地说道:“科长,我走了——”说着,就转身下楼。
丁一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彭长宜说道“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丁一不解回头的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不敢看她,他怕自己在丁一清澈的目光下原形毕露。眼睛看着别处,很不自然地说道:“丁一,真的感谢你,我觉得我还是回旅店住吧。”说着就往下走。
丁一没有说话,而是注视着他往下了楼,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彭长宜走了几节楼梯,没有听到后面丁一下楼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丁一默默的注视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里,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个女孩子为他来上学跑前跑后的,还好心的把自己的房子给他住,就这样走了有些于心不忍。
他又走了回来,说着“走啊?”就很自然的向伸出手。
丁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彭长宜有些不知所措了,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生气了吗?这是你的闺房,我住在这里不合适。”
丁一使劲的眨着眼睛,说道:“科长,对不起,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让爸爸去找你,我只是觉得学校那边的旅店太贵了,家里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才让爸爸去叫你来家里住,用亢州的话说,我是不是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噢,天,本来是自己图谋不轨,她还过意不去了。
彭长宜把丁一拉进了自己怀里,心中涌起无限的怜爱,他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我住这里不方便,你还有左邻右舍的,看见你家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对你不好……”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傻丫头,我……”他想到了乔姨看自己时的目光,还想到了刚才脑海中的那双眼睛。
他想跟她开玩笑说:“我不是好人”,但是面对单纯无邪的丁一,他说不出这种话,又很想说:“可能有人比我更需要你,我不能玷污了你”,但终究他没说,有些心思说出来会伤了许多人,况且都是他的挚爱。
他亲昵的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说道:“你今天真美。”说着,就松开了丁一。
丁一有些失望,就像心被提起到巅峰,又被他轻轻的摁了下去,她似乎明白了科长的难处,就仰起头,看着他说:“科长,我,我……”她也“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望着她通红的脸,还有那似嗔似怨的目光,彭长宜的心动了,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但是他做不到,他有心理障碍。
可是接下来丁一一个动作却使彭长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他不顾一切的再次把她抱入怀中。
丁一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感到很羞愧,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只手抵在她和彭长宜中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转着彭长宜衣服上的一颗纽扣。他再也抵不住丁一的娇柔与美好,双手捧起她的脸,使劲闭上眼睛,头就低了下去……
第一个动作先盖住了她的眼睛,强迫她闭上眼睛,他不能让她看着自己,那样心里就会发虚,第二个动作就盖住了她微张的嘴,并吮住了她的唇……感觉她的两片小唇冰冰的,颤颤的,就像夏日里的冰激凌,冰的他狂躁的心舒服极了。
丁一呼吸有些急促,第一次被一个真正的男人这样吻着,浑身就有些战栗,如果不是彭长宜抱着,早就瘫软了下去……
彭长宜知道她紧张了,其实自己的心也在怦怦的跳着,但是,那冰润颤抖的唇,是那么多柔软,就像吸吮一颗冰凉的樱桃,他控制不住自己了,用舌敲开了她的双唇,才感到里面很温润,他几乎没有费力就找到了她的小舌,几乎没有费力就缠住了它,是那么柔软,那么的细滑,还有丝丝的甜润,立刻整个身心都舒畅的荡漾开来了。
就在他缠上她舌的那一刻,她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呻吟,身子微微颤动着,他知道她动情了,于是一阵激动,紧紧的把她贴向自己,开始深深的吸吮着她,两只大手在她的后背不住的摩挲着,他抬起头,眼睛望向了那张床。
也就在这时,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似乎又看到了那双眼睛,此时,正在失望而痛苦的看着他……
彭长宜义无反顾的推开了她,丁一毫无准备,几乎是跌倒,彭长宜伸出臂膀,赶紧扶住了她,沙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
丁一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楚楚的看着他,脸再次羞的通红。
彭长宜扶着她的双肩,等她站稳后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彭长宜闭了一下眼睛,仿佛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回去,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目光变得平静而温柔,说道:“我不该……可能,可能……”他实在说不出“可能有人比我更需要你”这句话。
丁一感到了他有心里障碍,但是是什么障碍她说不清,也许,不想跟未婚的她扯上什么关系吧,这本来就是事实,尽管是这样,丁一也有些黯然神伤,她低着头,整了整衣服,什么都没说,就下楼了,小狗颠儿颠儿的跟在她的身后。
彭长宜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听到了前后两声关门声,他才无力的坐在了床上,从心灵到**,仿佛经历了一场特殊的洗礼,疲惫极了。
他刚刚坐下,又突然从床上蹦起,那床干净清新的有着淡紫色碎花的被子,立刻,就被他坐出了褶皱,他弯下腰,轻轻的拂平了上面的褶皱。
被子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他把手轻轻的覆在被子上面,摸了摸,就赶紧收回手,又把自己的手印抚平。
望着这干净的有着和她一样清新的被子,还有一样的床单和枕头,他很想掀开看看里面,手停在半空没有落下,也许,这样雅致清爽干净的女孩子的床,他一个泥做的男人的确不忍心睡在这上面。
他很感激丁一能把自己的床让给他。
想到这里,彭长宜再次把床铺好,又用手极其细致的抚平褶皱,起身就下了楼。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把钥匙放在了楼下的茶几上,带上房门。推出丁一父亲的自行车,又把院门碰上了锁。
他骑车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旅店,存好自行车后,就走了进去。
丁一带着小狗走了出来,她没有骑上车,而是推着车慢慢的走着。她的心情很不平静,边走边回味着彭长宜拥抱她时的那两幕。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拒绝科长的拥抱,不但没有拒绝,反而还有些许的期待,她发现她很喜欢科长。
其实那些日记里没有什么,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自己的日志,完全都是流水账,记录着一天都干了什么。但是每天的日记几乎都是围绕着科长写的,科长出现在她每天的日志中。又一次自己从头到尾看了一下,感觉不像是她在记日志,而是科长在记,心里就有些好笑。
也可能他们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科长布置的吧,即便科长今天不在科室,她也会写上科长不在,似乎科长不在她就没什么可记的了。只有她自己清楚记这些流水账纯粹是一种记录,但是如果被外人特别是科长看到就不好了,有些事情是无法说清的。
丁一在上大一的时候,也有过一个男生拥抱过她,但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个男生是她高中时就对她很有好感的人,名叫贺鹏飞,他们同时考进京大,在一次送她回家的路上,那个男生壮着胆拥抱了丁一。
那是丁一第一次被异性拥抱,那个怀抱还没有足够的宽厚和强壮,双臂也有些单薄,抱的有些胆怯和青涩。
曾经一度丁一把这个拥抱当做自己的初恋,她没有体会到初恋的心动,也没有体会到拥抱的醉人,后来,那个男孩就不再追求她了,原因是他遭到了哥哥的威胁。
跟彭长宜比,那个男生太稚嫩太青涩了。彭长宜的拥抱,是一种成熟男人的拥抱,宽阔的胸膛,有力的臂弯,她有一种沉醉般的感觉,一种想依赖在那里的感觉。
彭长宜年轻稳重,待人和蔼亲切,这本身就对像丁一这样刚参加工作的女孩子有很大的杀伤力。
前两天和卢雯雯一起看书画展的时候,雯雯说他们的领导就很严厉,不是训这个就是训那个,因为筹备五四青年节活动的事,冲他们都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雯雯的领导叫方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雯雯说女人在女人手底下工作是很不得意的,因为女人最容易嫉妒的还是女人。
雯雯很羡慕丁一,说丁一有个好领导,遇到一个好领导是小伙计一生的福气。细细一想,科长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也很有前途的人。
雯雯就神秘的说,凡是和王部长关系近的人都很有前途。雯雯说她的领导就是因为和王部长关系不错才由一个机要员慢慢的当上了团委书记,据说这次有可能去某个乡镇担任实职。
雯雯可能是受叔叔的熏陶,机关里的事知道的很多。而丁一除去他们科室几个人外,几乎没有和什么人接近过。
她不知道科长走了还会来一个什么样的领导,所以自己一度很沮丧。才跟哥哥说科长在机关呆不长的话。
尽管眼下时令已经到了五一,但是北方的夜晚还是会有丝丝的凉意。丁一扣上了风衣的扣子,她想起科长说她今天很漂亮,不由的低头笑了一下,觉得脸上有些烫。
丁一回到家里,杜蕾仍然在她家。
她明白杜蕾的意思,表面是看乔姨,实则是在来看陆原哥哥的。她跟杜蕾很投缘,年轻漂亮不说,也很随和开朗,没有干部子女身上特有的那种优越感和骄傲感。
乔姨见丁一进了门就说:“小一,小蕾给你送礼物来了。”
丁一笑了,说道:“是给我的还是给陆原哥哥的?”
杜蕾脸红了,捶了一拳说道:“你这丫头,嘴这么厉害,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丁一说道。
杜蕾也不甘示弱,说道:“呵呵,真的?那么彭科长这头怎么交代?啊——”
丁一的脸突然红了,她尴尬地说道:“啊呀,不是的——”
乔姨说道:“呵呵,小一,是我跟小蕾说得。”
丁一看了乔姨一眼,跺着脚说道:“哎呀,弄错了。他是我们科长,人家的女儿都快上幼儿园了!”
杜蕾吃惊的张大的嘴,看看乔姨又看看丁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乔姨也看着丁一,机械的点着头,说道:“是你爸弄错了,我说这个彭科长怎么这么老成呢?原来……”
杜蕾赶紧走到丁一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正常,正常,被家人误会没关系的。”
丁一刚要说什么,就见爸爸出现在卧室的门口,拉着脸说道:“小一,进来。”
丁一冲她们吐了一下舌头,就走了进去。
原来爸爸已经醒了,他听到了她们在外面的对话。见丁一进来了,就让她坐下,看着丁一不说话。
丁一笑了,说道:“爸爸,怎么了?”
爸爸沉着脸说道:“他不是你对象?”
丁一笑了,说道:“我什么时候告诉您他是我对象了?人家孩子都三岁多了。”
“那你让他上咱家来干嘛?”爸爸很生气地说道。
丁一收住笑,也严肃地说道:“丁老师,丁教授,您这话有点不和逻辑,难道我叫人来家里就是我对象吗?我们科里还有50岁的人哪?那要是他来阆诸办事,我顺便叫他到家里坐坐,就是……”
“狡辩。那你干嘛开始不跟我说明白,还让我去学校接他,好像他不好意思见咱家人似的。”爸爸阴沉着脸说道。
“没错,头回来时我跟他说让他住咱家,他没同意,但是我想你们学校附近旅馆都贵的出奇,他又是我的领导,尽下地主之宜有什么不应该吗?丁老师——”
爸爸沮丧地说道:“唉,我今天可是丢人了,校办那两个小青年,还以为我是来接未来女婿的呢?而且人家彭科长买水果的时候我也没拦着,好像他就应该买似的,太拿自己不当外人呢。”
“呵呵。”丁一不由的笑出声,说道:“那是您自己的错,谁让自作多情了?”
“唉——”
丁一从爸爸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乔姨说道:“丁老师在做自我反省呢。蕾蕾,到我屋来。”说着,就和杜蕾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杜蕾坐在床上,从手里拿着的纸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给你的,不用谢。”说完,嘻嘻的看着她。
丁一接过来一看,是一个袖珍录放机,她高兴地说道:“小录音机!是给我的还是给哥哥的?”
杜蕾娇嗔地说道:“死丫头,当着你的面拿出来就是给你的呀。”
“呵呵,让你破费了。”
“也不是,是爸爸给我的,我前几天新买了一个,就送你了。”杜蕾说道。
丁一鼓捣着小录音机说道:“谢谢了,正好我那个该淘汰了。”说着,把录音机放在床头柜上,跟杜蕾说:“你没和哥哥约好吗?他一大早就回部队了。”
杜蕾脸有些红,她说道:“我们没有联系,我今天是过来看乔姨,另外觉得你可能也回来。”
“呵呵,恐怕我的吸引力不大吧?”丁一调皮地说道。
杜蕾捶了她一下。
丁一一本正经地说道:“部队不比咱们地方,你以后要勤给哥哥打电话。”
“行了,官好你自己的事吧,领回一个人居然还是人家的丈夫?”
丁一听了,脸立刻红了,狠狠瞪了杜蕾一眼,说道:“小心将来我当个恶小姑。”
杜蕾笑了,说道:“呵呵,指不定将来你给谁当呢?”
丁一说道:“就给你当,不给别人当。”
“呵呵,你说了不算!”杜蕾点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说了是不算,但是我可以强烈呼吁你们。”丁一歪着脑袋看着她。
“唉,看缘分吧。”杜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丁一感到她的情绪不高,就说道:“哥哥昨晚没和你联系吗?。”
杜蕾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回来。”
“哥哥没打算回来,他只是担心我弄着小狗上不了公交车,是特地请假送我们的,一大早就走了,所以他没和你联系。”丁一说道。
杜蕾说道:“丁一,你别说了。对了,你和你们科长真的没关系?”
“怎么可能会和我有关系呢——”她后面的语调明显的弱了下来。
“你们科长人很英俊,看着也忠厚,应该是很有根的那种男人,你可别误入歧途啊?”杜蕾说道。
“怎么会呢?这话不许跟哥哥说,再说了我只是尽尽地主之谊,你们干嘛那么敏感啊?”说这话时,丁一有些心虚。
“呵呵,大家是担心你,你想你凭空领回一个大男人,家里人不多想才怪呢?”
丁一想了想,点点头。
送走杜蕾,丁一躺在床上睡不着,还在想科长两次抱住她时的情形,不由的心就跳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不行,她必须要纯洁自己的思想,不能胡思乱想,她蒙上被子,强迫自己进入梦乡,可还是睡不着。她不知道此时科长是在看书还是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丁一带着小狗又来到了城西的老房子,她原本想今天下午回亢州,但是想到科长在她家,她就决定明天早起做早班车回去也来得及。科长还有一天的课,他会在明天晚上回去。
等丁一用另一套钥匙打开院门和房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她给科长留下的那两把钥匙。
她拿起这两把钥匙,跑到了楼上,果然,楼上的床纹丝不乱,而且没有人睡过的任何痕迹。她明白了,肯定是昨晚她走后,科长随后也走了。她坐在床上,忽然感到很委屈,也很羞愧,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
等丁一从老房子回到爸爸家的时候,爸爸见她不高兴,就说道:“小一,怎么了?”
丁一说道:“没什么?”
丁一回到自己屋里,换上了家居服。爸爸说道:“你们那个科长来家里吃饭吗?”
“不知道。”她想了想说道:“爸爸,您去学校找他的时候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怎么了?”
“他昨晚没有住在咱家。”
“走了?”
“去哪儿住了?”
“学校附近的旅馆吧。”
爸爸点了点头,说道:“倒是领导,比你考虑的周全。”
“我怎么了?”丁一不解地说道。
“你没怎么,你只想着自己尽地主之宜了,没考虑他的感受。”
“爸爸,您仔细说说。”丁一搂着爸爸的胳膊,让爸爸坐在沙发上,讨好似的冲着爸爸嬉笑。
“别向我谄笑,这会不叫丁老师了?”爸爸语气和蔼地说道,完全不像昨晚那样。
“嘿嘿。”丁一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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