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狙击杰米

大营里的战火如火如荼，战事难解难分的时候，杰米头领不紧不慢地领着士兵们在战场外围闲逛。
  杰米头领是如此精明狡诈的人物，和他一起的莫丽普部族大多是巫医，姆斯塔手下更是废柴居多。若是贸然参战，最终损失的恐怕都是杰米自己的实力。
  若不是担心战后伊萨姆盟主的责难，杰米头领甚至连这趟“闲逛”都懒得操办。
  他漫不经心地吩咐手下们擂动战鼓，吹响号角，整个军队喊杀声连成一片却连刀剑都不曾出鞘。整个军队仿佛是餐盘边上装饰的几滴巧克力酱，只是为整个场面增色而已。
  姆斯塔长老见杰米头领只是喊声助威，却不上阵战斗，心里有些不安，颤声着问：“杰米头领，我们这样空有声势，恐怕难以向伊萨姆盟主交代。”
  杰米看着姆斯塔这老家伙就心烦，一脸嫌弃地别过脸去，“姆斯塔长老不懂，又不是只有上阵杀敌才叫战斗。我们这样壮大声势，就能提高前线的士气，这是战争中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狡辩狗听了都摇头。
  姆斯塔长老无奈退下。正在这时，突然有斥候前来报告：“前面出现了小股敌军逃兵，大概二十几人，正在往外围逃窜。”
  杰米头领眼前一亮，仿佛是捡了钱一样如沐春风，“说战斗，战斗这不就送上门了吗？”随即命令一旁的副将牵来羊驼，带了五百来人亲自出马要去追杀他们。
  鼓声咚咚，羊驼踢踏，杰米刚带着两名副将冲到半路，侧翼突然杀出一路骑兵来。
  骑兵攻势凶猛，如惊雷暴雨突如其来，领军正是芬克斯。她骑着羊驼右手高举利剑，声势凌厉地喊道：“杰米你这肮脏的老鼠，我忍你很久了！”说话间，芬克斯和士兵们像猎豹一样扑进了杰米的军阵。
  杰米大惊失色，连忙勒住羊驼，高声呼喊手下救援。身旁两个副将连忙转头冲向芬克斯，准备迎战。
  芬克斯跟着尼克训练许久，如今的剑法凶猛无比，不到五个回合，她手起剑落，就刺死了那两个副将。这一下红馆士兵气势更加高昂，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芬克斯倾斜。
  “宰了那个尖下巴的小胡子！”芬克斯利剑远远地指向杰米，吓得杰米脸色发白，连忙伏在羊驼上掉头就跑。
  巫医莫丽普头领见状，连忙取出一袋粉末，往火把上用力一扔，瞬间炸开了一团呛人的迷雾。士兵们被这团毒雾逼退，无法上前，而杰米和莫丽普趁着这个机会，立刻扬鞭疾驰，逃离现场。
  芬克斯骑着羊驼绕开了烟雾，远远地就看见杰米猥琐的身影趴在羊驼上，已经跑出了老远。
  “可恶的老鼠，跑得真快！”芬克斯咒骂道，但心中的积怨令她不愿就此善罢甘休。盛怒之下，她几乎瘫痪的大脑突然运作了起来，竟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道具。
  不笑给她的狙击镜。
  她已经无数次趁着黑夜，跑到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练习狙击远距离的东西。无论是天上的飞鸟还是地上的野兽，她现在已经能熟练地计算出提前量来。
  弩弓在手，弓弦已经上满，芬克斯把杰米放在瞄准镜里，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嗖。
  弩箭闪电般发出，就像闪电一样划破了黑夜中的迷雾。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箭矢的呼啸声破空而过。
  杰米头领一声惨叫，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后背。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失去了平衡，从羊驼背上摔了下来，重重地倒在地上。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击声，便再也没有动静。
  随着杰米的阵亡，部族的武士们在绝望中放下了武器，这一仗下来，杰米部族的士兵死伤大半，只有莫丽普头领带着少数人趁着迷雾逃走了。
  芬克斯有些不悦：“这阴森的老太婆，还是狡猾得像个兔子。”
  不过她转头看了眼杰米头领的尸体，脸上赫然浮现出“大仇得报”的表情来。她连踢了那尸体三四脚，又用力踩着杰米头领的脸，气冲冲地骂道：“你这小胡子竟敢看不起我，还侮辱老板娘。看我踩烂你的鼻子！”
  虽然是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但芬克斯还是余怒未消，又拿了根棍子对着杰米头领的尸体一顿猛揍，这才觉得消了点气。
  她抛下木棍，命人把这具尸体绑上羊驼，这时候一旁的士兵来报告：“前面发现一个老人被遗弃在战场上。看他的装束，似乎也是个头领。”
  芬克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连忙把那根棍子又捡了回来，“走，带我去看看，又是哪个欠揍的家伙？”
  被遗弃的老人，自然就是长老姆斯塔。因为年老体弱，那些着急夺权的部下们早已看他不顺眼，这回趁着战乱把他往战场上一丢，这把老骨头肯定命不久矣。
  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姆斯塔长老是老板娘的师傅，芬克斯恰巧认得这个老家伙。看到姆斯塔被摔得鼻青脸肿，连忙喊来医务兵给他治疗。又找了头脾气温顺的羊驼，给他骑上。

  .
  这边的战事刚刚结束，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车从皇冠要塞驶出。
  车厢在沙漠中颠簸前行，老板娘和丹尼斯坐在车里。虽然带着面具，但还是能感受到老板娘的心情早已不像过去几年那样焦虑。甚至还有心情和丹尼斯在沙盘上玩一种部族里的棋类游戏。
  棋子移动之间，老板娘的目光深邃，透露出岁月的积淀和经历的坚定。数步间，几枚红色的棋子已经把丹尼斯的黑子逼到了绝路。
  “你厉害，我输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丹尼斯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狂放不羁。
  老板娘淡然地开口，“棋子游戏而已，输赢都是正常的。”
  丹尼斯不驯地勾着下巴，“这也是那个人教你的？”
  老板娘把棋子捡起来收到一边，“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游戏上花什么功夫，对他而言，这样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他的棋盘而已。”
  丹尼斯嗤笑一声：“你恐怕太过相信那个人的能力。你应该知道十八部族猛士如云，就连狂沙大帝的几次围剿，都惨败而归。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击败十八部族的同盟？”
  老板娘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是照你这么说来，那我这次恐怕是给他举办葬礼去的？”
  丹尼斯皱皱眉，看老板娘这么自信的模样，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丝的犹豫。
  老板娘从容地又摆开了棋面，“当年马丁前辈把他介绍给我的时候，我就看出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智慧。我虽然不懂他的布局，却知道十八部族早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丹尼斯不服气地挑眉，“你说的他好像一个先知一样。”
  老板娘笑出声来，“他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他只是用了一些你们想不到的办法，最后让你们无意中落入了他的圈套，成为他掌中的玩物。”
  丹尼斯哼了声，眉宇中满是不屑。
  老板娘忽然随口说道，“你们这次扎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个绿洲的位置如此得天独厚，好像是专门为了你们本次进攻而存在的？”
  丹尼斯一怔，“什么意思？”
  老板娘道：“早在五年前，不笑就预测了红馆的城市可能遭受哪些方面的攻击，其中也包括了来自十八部族的进攻。”
  这种话听起来太过于玄幻，丹尼斯自然是不信的。他的嘴角扬起了嘲弄的笑意，只是他的笑意很快就停住了。
  老板娘说：“那个绿洲，是不笑派人修建的。”
  “什么？”丹尼斯的眼睛差点掉下来。
  老板娘继续解释：“在沙漠中行军也好、打仗也好，最怕缺少水源。所以不笑在五年前，就在沙漠中打深井取水，并修建了几座绿洲。和平的时候，它们可以供流民歇脚；一旦发生战争，它们就会成为敌人的营寨。”
  这一刻，丹尼斯的背后忽然感到阴风吹过，“所以说，我们在哪里驻扎……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老板娘青灰色的面具上仿佛也露出了笑容，“你们大营的位置，可能的进军路线、补给路线、撤退路线，甚至周围有可以设计哪些埋伏点，他都已经清楚。”
  冥冥中，丹尼斯仿佛站在一只无边的大手中央，看着五指慢慢合拢，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所以你也相信，他能很快击溃部族的同盟军，在乱军中把姆斯塔长老带出来？”
  老板娘的眼神更加坚定：“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去思考，只需要相信他就可以。”
  车停了。
  车夫喊道：“营地到了，两位请下车吧。”
  丹尼斯跳下了车厢，环顾四周，满是焚毁的营房，死去的部族战士。几面象征着十八部族的旗帜，被随意地丢弃在垃圾堆里，烫了几个大洞。
  不远处，缴获的武器和盔甲堆成了好几座小山，红馆士兵正押送着一群群卸下武装的战俘，前往临时安排的关押营帐。
  莉迪亚和几个红馆的将官们在坍塌的大营旁边找了几根木头、箱子围坐在一起，用木棍在沙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似乎是在总结刚才的战斗经过。
  看到此情此景，即使不需要任何的说明，丹尼斯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十八部族，已经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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