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五年的等候

方痕试图越过龙锦天来到老师面前，却被龙锦天用极快的反应挡住身侧的去路。
“赶紧滚蛋，不要自讨苦吃。”龙锦天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方痕。
五年前，他就是这样被方痕死死的压在下面。
虽然方痕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取得的成就对任何人有过骄纵的狂行，但龙锦天却看不得自己被一个比自己更加年轻的师弟后来居上，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荣誉全部遮蔽。
“老师！”方痕大声恳求。
红木榻上，干瘦老人终于睁开双眼。
“你走吧。”
方痕的老师用沙哑且虚弱的声音说道。
方痕愣了愣，心中满是对老师的愧疚。
“哈哈哈哈。”龙锦天仰头大笑，看着面前被老师亲自下了逐客令的方痕，内心无比的畅快。
方痕不再说话。
尽管他十分想再恳求自己的老师给自己一次机会，但他心里清楚，老师一旦下定心意，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谢谢老师。”方痕瞥了一眼龙锦天，隔着面前这个碍事的拦路虎，向着红木榻上已经年过九十的高龄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呵。”龙锦天不屑的冷笑一声，还没等方痕起身，就一把按在方痕的肩上，搡着方痕一路推到阁楼门外。
“以后别让老子在这座山上看见你，要不然，下一次迎接你的就是老子的拳头。”龙锦天瞪着方痕，如果不是碍于格斗家之间的规矩，他恨不得就地将方痕打死。
方痕默不作声，用阴沉的眼神剐着龙锦天的脸庞。
“滚！”龙锦天怒道。
方痕不语，又看了一眼坐在远处正对着自己的老师，转身踏上高耸陡峭的青石台阶。
龙锦天用满意的目光看着方痕逐渐远去的背影。
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拒绝方痕的请求，这些年，老师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个远在千里之外杳无音讯的学生。
这个不精通如何使用电子设备的耄耋老人多次提笔写信，询问方痕的生活情况，并且将自己每个月大部分的退休金裹在信封当中，希望能够给迫不得已做上门女婿的方痕提供一点帮助。
龙锦天的心里燃烧着熊熊妒火。
如果不是自己把这些年老师写给方痕的信截在手里，方痕恐怕早就不远万里再次回到师门当中。
那自己又怎么可能仗着老师的身份地位在格斗者联盟取得如此光辉的成就？
方痕身上的荣誉实在太大，如果他一直出现在老师面前，那自己就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日子。
方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清晨浅淡的薄雾里。
龙锦天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常年坐在榻上守着阁楼门的老师。
“老师，那个废物走了。”龙锦天冲着干瘦老人微微鞠了一躬，用余光扫了一眼放在老师面前的餐盘，里面的食物连一粒米都没有缺少。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闭着双眼。
“那个窝囊废已经走了。”龙锦天弓着腰，偶尔抬头观察老人的神情与动作。
“走吧。”老人微微张嘴。
龙锦天眼珠微转，心里生出无穷的狠意。
“以后只要那个窝囊废再敢靠近山门，我就亲自动手把他打下山去，不过是一个为了钱撇弃了武者尊严的败类，根本不配称为您的徒弟。”
龙锦天用狠厉的语气道。
下一次见到方痕，他一定会对他痛下死手！好发泄前些年挤压在心中的那股怨气。
干瘦老人没有说话，撑着拐杖的两个手掌不断发力。
龙锦天微微一愣，看着老师吃力地用拐杖撑起身体，一步上前搀住了老人的手臂。
“您要上哪儿去？”龙锦天一脸关切的问道。心里以为老师像往常一样要去山路散步。
“住闷了，不想在这个地方坐下去了，收拾东西，今晚我搬回东屋去住。”
干瘦老人拄着拐举步艰难地向阁楼后院走去。
从他这连走路都十分吃力的模样，很难想象到这位老人是当年打遍了世界顶尖高手的最强格斗家。
“搬回东屋？”
龙锦天心中震惊。
东屋是方痕老师原本所住的房间。
自从方痕走后，老师在这阁楼的大堂里坐了整整五年，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连睡觉都是拄着拐杖盘坐而睡。
自己和其他的几个师弟师妹求了许久都没能把老师劝回房间，他们还以为老师是因为在心境上有了新的顿悟，所以想在阁楼昼夜闭关。
然而，直到今天见了方痕，他竟然破天荒主动提出离开大堂。
难道......
难道老师在阁楼大门前坐了这五年是为了等方痕重回师门？
龙锦天的瞳孔微微收缩。
如果真是这样，那方痕在老师心里的地位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龙锦天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自己当牛做马在老师的面前伺候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离开师门五年都杳无音讯的逆子？
龙锦天搀着干瘦老人的手微微握紧，或许是因为觉得疼痛，老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枯瘦的手臂上被捏出了五道狰狞的淤青。
“方痕，你凭什么......”龙锦天咬牙切齿，一双发青的眼睛看着前面的道路，仿佛看见了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至深仇人。
......
山间，方痕坐在跑车冰冷的驾驶位上，安静的凝视着面前长着几撮浅绿色杂草的青石峭壁。
手机屏幕闪烁，千里之外的办公室里方烟不断拨打着方痕的电话，却始终没有与之接通。
方痕缓缓地叹了口气。
五年，他同样也给老师寄出了无数信件，整日期盼着能够收到千里之外的老师的回音。
而这些信也都不出意外的被掌控着方痕老师一切生活的龙锦天全部拦下。
方痕缓缓闭上双眼。
将脑海中的思绪整理成书本，一页页的翻阅在眼前的一片漆黑当中。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或许老师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这个令人揪心的徒弟。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该怎么偿这些年对老师的这份亏欠？
方痕抬头，拿起一旁不断振动的手机，接通了方烟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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