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黄昏

大明宫。
  临近李世民寝殿的一个偏殿。
  在叹了一口气后，武翊也是十分地直接。
  随后便开口对李治露出七分的温柔，又带着三分的挑逗，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治想来，也从未想过，武翊会如此直接。
  不过……
  听她的语气，似乎也并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
  可这也让他有点不是很能拿捏得准，此时此刻，武翊对他的想法。
  连忙狡辩道：“武婕妤人长得漂亮，又聪明，稚奴又怎样不喜欢武婕妤呢？”
  武翊便又道：“我的意思是说，那种喜欢！唔，男女之间的那种。”
  这就让李治很是尴尬了。
  毕竟……
  自己的小心思让别人给看穿的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这个问题，李治无法回答。
  只好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那就是‘是’了！
  武翊便道：“那我知道，该怎样给你挑选太子妃了。”
  如此过了一会。
  武翊也逐渐地变得慵懒了下来。
  可她越是如此，便越是能散发出别的女人无法散发出来的魅力。
  尤其是她现如今越来越成熟了。
  只能说看上去好不诱人。
  李治看了看……
  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回话，似乎也不太好。
  更何况，接下来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
  也是忽然变得有些口吃似的问道：“武婕妤有人选？”
  每一字说出来的时候，都仿佛有千斤重。
  武翊也是嗯了一声，然后道：“有了。”
  李治便道：“是哪家的？”
  武翊便道：“你回去等消息吧。”
  最后这句，倒是有点严肃。
  一时间，也是让李治有点摸不着头脑。
  心想……她该不会是讨厌自己了吧？
  ……
  贞观二十二年。
  王玄策自天竺归，带回天竺方士那逻迩娑婆寐回到长安，其人自言寿二百岁，有长生术。
  然后李世民就整个人一振。
  倒不是说他相信这些东西，而是，这都死到临头了，就权当一试了。
  至于你说武翊要不要阻止……
  武翊只能说，没必要。
  可能你看史书的时候，都会觉得，古人怎么这么傻，炼丹长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信？
  就算是个上了六年义务教育的小学生，都不至于相信炼丹能长生这样的事。
  然而事实上……
  历史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貌似却没有人阻止，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古人不懂化学，不懂科学道理吗？或者说他们迷信吗？
  很有可能不是的。
  只是……
  除此以外，貌似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武翊当然不希望李世民服食丹药，她知道，那丹药根本没用，但她也清楚地知道，那服食的不仅仅是丹药，而是一种希望，一种对病愈的美好的愿景。
  药成，也服了。
  果然一点用没有。
  甚至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副作用。
  只能是把那自称二百岁的，给放回去。
  倒是白费了那些珍贵的炼丹材料。
  单手撑着，武翊侧躺在李世民的身侧，一只手在做着别的动作，在玩着别的东西，李世民明白，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竟会相信长生不老这种事，但武翊可不愚蠢，因此也是问武翊道：“你为何不阻止朕服食丹药？”
  武翊便道：“因为我聪明！”
  李世民听后，也是哈哈地笑了笑。
  笑得都差点咳嗽了。
  然后武翊便道：“可这一次就算了，要是万一陛下您真的突然驾崩了，那接下来大唐该怎么办？陛下你有考虑过？”
  这个……
  李世民确实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已经病得没有空去考虑这个了。
  便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武翊便道：“我哪知道。”
  李世民：“你不是很聪明？”
  武翊便道：“妾是很聪明，但要让朝堂上的臣子都听下一任陛下这种事，不是靠聪明，就能解决的。不过……我倒是知道，谁掌握了全国的兵马，谁就是下一任的陛下。”
  这句话，让李世民也深以为然。
  毕竟不掌握兵权，那就是案板上的肉。
  为此……
  李世民甚至都有想过，要不要把李襄平、苏定方，都给从辽东调回来。
  李绩虽说信得过，但到底不是李家人。
  然而……
  这又会不会造成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武翊会不会跟李襄平一起夺取皇位？
  有时候……
  你不得不去这样想。
  见李世民什么话都不说，武翊也是道：“陛下是不是担心妾会跟妾的儿子一起谋权篡位？”
  李世民看了武翊一眼。
  武翊便道：“若要说人数最多，那肯定不是李襄平，但若要说战斗力强不强，那李襄平还是可以占得一席之地。若是把李襄平的火枪队调到宫里进行守卫，保不齐，李襄平就会谋权篡位。而妾，必然支持自己的儿子。”

  “因为从利益的角度去做，稚奴他当上陛下，我只能当个过气的后宫妃嫔，而如果李襄平能当上陛下，那我绝对是妥妥的皇太后。”
  李世民便也认真了起来，说道：“你真有谋反之心？”
  武翊便回道：“所以，为了将来稚奴能够顺利继位，第一，请求陛下不要让李襄平带人回来，只需让他在外牵制朝中的臣子，第二，妾不是一个能受苦的人，必须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安置好我。”
  李世民便道：“那你想如何安置你？”
  武翊想了想，然后道：“这皇宫，已经不能住了，而且身为先帝的后宫嫔妃，住着也没什么意思，希望陛下能让我搬出去住。我觉得，稚奴原来的晋王府就不错，以后就改成我的府邸。又或者说……要不我们葬一块。你死了，我也死了。就是不知道观音婢姐姐会不会生气。”
  说完，武翊还特意饶有兴致地向李世民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李世民便道：“光明正大地生气，肯定不会，但估计暗地里，生气肯定还是会有一点点。朕突然想皇后了。”
  武翊便道：“那就去看看。”
  第二天。
  说去看，就去看。
  过了至少快有十年了吧，这陵墓还没有彻底堵死，因为十年前，两人就已经是打算一起合葬。所以，这陵墓要等到他也死了以后，一起葬进去了，才会彻底地把墓道口给堵死。
  而来了这里一趟后，李世民的病情，也就更加不容乐观了。
  因为悲伤，只会更加加重他的病情。
  不过武翊倒是觉得，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冬日。
  李世民站立在昭陵前，已是满脸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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