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师

原来，上午吴府丞亲信忘了将地契交给张剑，拿着合约和银票便走了。他走到半路才想起地契的事，于是连忙又赶了回去。等他回去，发现张剑已经离开。他只好将地契交给张梦瑶，又多嘴问了句：“张公子去哪了。”

        张梦瑶告诉他张剑是去找范缸儿了。吴府丞亲信知道范缸儿是九条巷的人，想到吴府丞正在谋划逮捕九条巷的贼匪，便对张梦瑶说道：“范缸儿平日里住在九条巷，只是最近最好别去那里寻他。”

        张梦瑶听出吴府丞亲信话里有话，连忙追问说：“为何，可否详细告知于我？”

        吴府丞亲信不便多言，只是说：“请恕在下不便多言，姑娘若是知道张公子去了九条巷，切莫声张，请立即来衙门找吴府丞便是。”

        张梦瑶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她心下着急，便叫王贵陪着一起去寻张剑。她料想张剑应该会先去城南，到了城南寻人便问，正好撞见了刚刚返回的卖拨浪鼓的小贩。卖拨浪鼓的小贩心想怎么今天竟撞上这种好事，于是将张剑去九条巷的事情添油加醋，只为能在张梦瑶面前多讨些银子。

        张梦瑶听完后大惊失色，连忙去了衙门找吴府丞。吴府丞心里也十分着急。张剑一身富贵公子哥的打扮，若是被林三看见了，那就真的如同肥羊进了虎口。吴府丞立即召集人马赶往九条巷，生怕去晚了连张剑的尸体都寻不到。皇上昨天才暗示要抓九条巷的贼匪，若是今天就发生命案，吴大人的官帽就真的戴到头了。

        张剑抹了抹脑门的汗珠，知道幸亏瑶瑶惦记，不然今天真的要死在九条巷了。以后可不能那么冲动了！

        吴府丞说，范缸儿一个贱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为何要去救他？

        张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步，推说是觉得范缸儿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自己不忍心云云。吴府丞又问张剑，有没有做官的想法。

        张剑说，我对科举一窍不通，实在是有心无力。

        吴府丞笑了：“你不知道可以捐官吗？”张剑摇摇头，自己确实不知道这回事。

        吴府丞解释说：“我是举人出身，后来候补了一个县令的官职，从此踏入仕途。捐官的话，只要有钱加上有官员推举便可做官。不过一律都只能捐个九品官职。即便这样，也还是有大把人趋之若鹜。如果你想捐官，我倒是可以做你的举荐人。”

        张剑刚要回答，忽然张梦瑶走了过来。“郎君和吴大人已经在这里谈了半个多时辰了，不如回去再谈吧。”

        吴府丞被人打扰。也不好再谈。“也好，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来日再聚。”

        张剑回到家中，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又急着出门去了。张梦瑶知道他是想去灵珠商铺，因此未做阻拦。他在离灵珠商铺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就下了车，对老牛说：“我不想被别人看见，就在这下车吧。你先自己回去，到时候我自己回来便是。”

        此时正是下午最炎热的时候，街上也没几个行人。灵珠商铺还和往日一样，一个客人也没有。张剑不解，这灵珠商铺看上去也没啥生意，是如何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生存的。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走进了店铺。李剑星看到张剑进来，似乎有一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张剑说：“我随便试了试，就把灵璧打破了。”接着，张剑便将昨晚之事细细道出。

        李剑星两眼又是一眯，说道：“你老实说，之前有没有修炼过功法？”

        张剑老实回答：“真的没有。晚辈对前辈不敢有丝毫隐瞒。”

        李剑星点点头，神情若有所思。他说：“你可知若是你再晚来几天，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丢掉性命？”

        张剑被李剑星一吓，也不知是真是假，连忙恳求道：“请前辈赐教！”

        李剑星说，灵气若没有专门的运功法门修炼，并不会化为体内的真气。过不了多久，张剑的经脉终将会因为承载不住灵气而损伤自己。”

        张剑恍然大悟，连忙恳求他相助。李剑星却脸露难色，说自己也不懂，不过这修炼法门并不稀缺，张剑去找一本练就行了。张剑自然是不信的。你一眼就看出我根骨不错，一把脉就知道我曾经受伤，怎么可能会不懂。于是他只有跪下恳求，说自己初到西京，人生地不熟，还请前辈传功，自己一定铭记在心，日后有机会报答您老人家。

        李剑星还是不肯，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赖在地上不起来了，颇有死缠烂打之势。他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只得无奈说：“你先起来吧。”

        张剑大喜过望，连忙站了起来。李剑星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愚笨的人。”

        张剑连忙说：“晚辈亦然。”

        李剑星说：“但我也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张剑答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莫被聪明误一生。”

        李剑星听完又沉默了。过了很久，李剑星似乎下定决心，对张剑说，我问你，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该当如何？张剑知道李剑星是在做最后的考量，心想着该怎么回答才好。这最后的答案至关重要，要是答得不好，恐怕自己就没有机会了。哎，只能请北宋大家张载出山了。他将早已滚瓜烂熟的话一字一句背了出来：“大丈夫立于世，就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剑星整个人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果然，李剑星似乎是被张剑说动了，忽然开口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张剑大喜，便对着李剑星拜了一拜：“师傅在上，徒儿有礼了。”

        李剑星却说：“别急着拜我，我先立几个规矩。第一，不准叫我师傅，你现在还不够资格。第二，我让你学什么你就学什么。我没同意学的一律不准学，也不准问为什么。第三，不准向任何人说起我，也不准把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会亲手了结你。第四，如果日后我觉得你资质不够，会立即废了你的修为。你答不答应？”

        好家伙，这四条脱口便出，难道李剑星收徒都是按这个要求吗？张剑有些为难了。前三条还好说，只是这第四条有些过分了。资质这东西本来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一句我资质不够，就废了我的修为，我找谁说理去。李剑星看到张剑犹豫，脸上开始露出不悦之色。张剑心里一紧，罢了！机会只有一次，先一只脚踏进门再说。他当机立断，说道：“徒儿谨遵教诲。”

        李剑星眉头一紧。我刚给你立了规矩，不准叫我师父，你怎么就给忘了？

        张剑辩解说，您老人家刚才只说不让我喊您师父，可没说不准我自称徒儿。

        李剑星被张剑说的哑口无言，可是话已出口不好再改，他只得没好气道：“你倒是能言善辩。不过你记住了，男人靠的可不是脸上这张嘴。”说罢，李剑星转身进了里屋。过了片刻，里屋传来李剑星的声音：“你进来。”

        张剑进了里屋，发现里屋其实就是一个仓库。屋内墙边都放着柜子，柜子上全是一个个木盒，柜子下有很多箱子，箱子也都没有上锁。昏暗的光线让张剑看不清李剑星此时脸上的神情。他只能看清李剑星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本册子。

        难道这本册子是一本秘籍？张剑心里顿时有些激动，自己真的可以修仙了吗？想到这，张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叫出声来。这感觉就好像一个考了几年的公务员的人正站在面试考场内。坐在椅子上的李剑星就是考官，而他手里的册子就是面试成绩通知单。考官告诉他，你面试分数出来了，是第一名。有了这个面试成绩通知单，就等于一只脚就踏进了体制内。啊！张剑内心狂叫。我考上公务员了！

        等会，好像走错片场了！张剑终于压住内心的波澜，问：“这些箱子都是用来装灵珠的？”他没有问册子的事，而是先转移话题问起了灵珠。毕竟，不管哪个考生知道自己是第一名后，都不会傻的去问考官，这通知单上的钢印是不是真的？

        李剑星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张剑有些奇怪：“这些灵珠不是很值钱吗，为何就这样随意放在仓库里。”

        李剑星反问：“不放仓库放哪里？”

        李剑星没明白张剑的意思，他只好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您就这样随便摆放，不怕有人偷吗？”

        李剑星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张剑：“就在屋里学，学会了才准走。”

        张剑又想要问，看到李剑星瞪着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接过册子翻开看了看，里面有很多文字和图画。张剑进来前，曾偷偷瞄了一眼李剑星写字的纸，虽然纸张被李剑星盖住了，但张剑还是看到了一两个字。这册子上的字体苍劲有力，和那纸上的字一模一样，看来这册子是李剑星写的。

        册子第一页抬头写着两个大字：总纲。接着下面是两行小字：以身为宙，炁若星河，星随咒转，炁孕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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