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跟“野人”做朋友
第二节课课间，王宏晟突然走到时薇的旁边，递给她一封信放在书桌上。
时薇暗自吓一跳。
这个动作她太清楚意味着什么了。
时薇故作老练地问：“哪位的？”
王宏晟却头一扭，一句话没说地转身走开了。
王宏晟
待他走远，时薇有些紧张地打开信。信的一开头便是：我想和你做朋友……及看署名，是王宏晟，她有点哭笑不得。
回到宿舍，孟也晴又追问时薇有关王宏晟的事。
“你很讨厌他吗？”孟也晴疑惑地问。
“是的！倒没有到讨厌的地步，只是时薇排斥这种暧昧不清的状态，也不想因此跟孟也晴之间产生误会，她索性直言不讳地给出她认为的孟也晴想要的回答。
孟也晴便不再说话，笑了笑，端起盆里的衣物去了洗手间。
晚自习上，第一节晚自习还看见孟也晴坐在教室，到二节课的时候突然不见了，更奇怪的是王宏晟也不见了。全班就他们俩的座位空着。
这个发现不免坐实了时薇之前心里的猜想：该不会他们俩真在早恋吧？
这么一思量不免对孟也晴生出一些不悦来。初中喜欢过她的万秋里后来没毕业就像徐昊一样辍学了。现在又来个不务正业的王宏晟，这样的早恋能有什么结果？时薇看透了，可是奈何孟也晴没有。
第三节自习课上，王宏晟回来了，呼喊时薇，时薇抬头向他在的四组看过去，这是王宏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交流。
“把孟也晴的物理资料给我一下。”王宏晟说。
孟也晴的资料借给时薇，还没来得及还。课间孟也晴还没回到教室，问了她周围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孟也晴哪去了？”时薇递过去，顺口问了一句。
王宏晟显然没料到时薇会问他话，呆了一下即笑起来，像是要掩盖什么一样故意没有讲话，拿过书就坐下了。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看见孟也晴，时薇快步上前追问孟也晴去了哪里。
“这是个秘密，以后我再告诉你。”孟也晴神神秘秘地说。
“成天神叨叨的！”
“哎呀，现在不好跟你讲，但是我以后会跟你说的。”
时薇对着乔希说：“估计跟王宏晟有关。你看他们上自习的时候同时不在。”
乔希现在的同桌是班上的尖子生，时薇有时候抬头看向她，每一次都安静地乖乖听着讲做着笔记。可孟也晴可乖多了。
“别管了，她爱说就说，不说拉倒。今天晚自习上的物理卷子你做完了吗？”乔希转移话题。
“还想跟你说呢，现在发现高中的课程跟初中的根本就不搭边一样，捡起来好困难啊，每一天都是新内容，我周围全是男生，成天吵吵闹闹的烦死了，我连个问题的人都没有。杨天就开学那几天像个班长的样儿，现在上课还总在睡觉，还让我放哨，气死我了！羡慕你有个三好学生做同桌。”想到这些，时薇可太郁闷了。
“那你哪里不会，我明天把笔记借你看，还不明白的话你就过来问我同桌，他为人还可以啊！”乔希建议。
“好。”
大家回到宿舍抓紧20分钟的洗漱时间，随着熄灯警报铃声的提醒，大家的动作明显都加快了，以争取在熄灯前能跳进被窝。第三次熄灯铃的到来，宿舍楼都陷入到黑暗中，突然陷进黑暗中的大家都尖叫着，然后你撞到我，我踢倒东西的笑着钻进了被窝。
然而熄灯后并不会马上入睡，每一晚都会有卧谈会。
听着她们三三两两地说话，时薇卷曲在被窝里将今晚的卧谈会主题暂定为：谁是班花。
“我们班男生在讨论我们班的班花是谁。男生们都觉得罗晶最漂亮，像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林芙恩说着。
时薇在黑暗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里又升起一阵失落感。或许是因为这是读书十年来第一次班花头衔被易主有些意外吧。
也好，班花易主了，说明伴着她从小到大的关于外貌的评论会少一些了。在这样的学校，漂亮女生甚至会成为男生间争相追逐的对象，多少是真心的呢？猎奇的，打赌的，试一试的可能都会有吧？真心的喜欢一个人而去认真追求的能有多少？
第二天，时薇借来了乔希的笔记本，乔希记录得很清楚，有些地方还特意用红笔圈出重点，出处，比老师的板书还来得直接。因此沉下心来，一个晚自习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抄录、研究。
“杨天，你坐直！”一组靠走廊边的方元对着杨天喊着。
杨天侧头看他一眼，两人对视间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过了会儿，杨天拿胳膊碰碰时薇，“方元好色，让我坐直，怪我挡着他看你了。”
“看我干什么！”时薇低着头刷着题，懒得跟杨天瞎白话。
杨天看时薇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讨了个没趣，没再说话了。
几天后，身处高一（1）班、曾经初中班上的英语课代表、同桌李伟暗恋的姑娘陈润雨“碰”到时薇，告诉她，“吴扬打来电话了，他想你去接个电话。”
时薇想到学校那个老师的家属开在院墙里的电话亭——
墙上打开一个一米见方的窗口，在里面放了一张桌子，电话机只有一部，每每来电话老板就跟对方约好什么时候再打过来，然后她就快步按照电话里的人的口头指引，到某某班或者某某宿舍去通知。每次路过，电话亭边上都围着一圈人等着接打电话。
没想到从那个小小的窗户口里要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来自吴扬的。
过往的一幕幕又重新浮上心头……
算了，绝交了，一切就结束了。你可以有说结束的权利，我也有说不再开始的权利。
“我就不去接了，你方便的话下次告诉他一声吧。”时薇说着。
“他在一中过得不好，没什么朋友，当初玩得好的都在三中和四中，在一中的老同学又不在一个班……”陈润雨说着。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时薇在心里叹着。
虽然主动回避着，可十月底的一天，吴扬突然出现在了四中校园里——
时薇和乔希两人从宿舍往教室走着，看到校门附近雕塑旁有很多熟悉的身影围住一个人，一袭白色运动衣衬得人格外的扎眼。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吴扬。
时薇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是他，他来干什么？
很多老同学都簇拥着他，都是久别的朋友，再见面似乎都格外亲热，她甚至有些想过去听听他们都聊了些什么，但也只是想想，时薇不再想让自己搅合进吴扬的生活，也不想吴扬再次擅闯进自己的生活。
课间，时薇透过窗户看到吴扬走出学校，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教学楼方向，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时薇仍然条件反射地背过身去贴靠在墙体上。
想必他是一中提前放了月假，他来找大家见见面叙叙旧而已，上次叫去接他的电话没去接，好在现在走了，不然偶然撞见多尴尬。时薇这样想着。
结果第二天课间操后，时薇又看到了吴扬，不巧的是，这一次，吴扬也看到了时薇。
做完课间操的人群朝着一个方向向教学楼涌动着，只有他逆向站在一楼走廊的一处，所以从一堆后脑勺里发现他并不难。可时薇没料到的是，在她看到他的一刻，他也同时在人群里发现了她。
时薇看着这位曾说“非她不娶”的人，心里一时觉得有些可笑的悲凉。
相对而行中，时薇的眼神很快调整方向，直视前方，越靠近他相反内心越是平静，淡然又冷漠地从吴扬身边走过，没有任何言语。
吴扬转过身，看向时薇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瘦了些也长高了些，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冷得像块冰。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致的。他曾经怀疑顾凡和时薇走到一起，结果昨天通过同学的话中得知两人直到现在即便都在一个学校也还是各是各。他想重新找回时薇，可是时薇的冷直接浇灭了他的希望。也许在她的心里，现在的他哪怕是站在她的面前，也不如随便一个故交能带给她一丝异动。
时薇走到了楼梯口，她想回头看看，又劝自己说：看了又怎样，你如果回头看到的是他望着你的脸，你该怎么办？如果没有那张脸，你又会作何感想？
怀揣着这种自说自话，在人潮的裹挟中，时薇有些五味杂陈地上楼了。
晚自习下了后，昏黄的教学楼下，时薇又遇到陈润雨。
“给你一封信。”
两人一起走向宿舍。
“谁的？”时薇问。心里猜测是吴扬写给她，让陈润雨转交的。
“我的。”
时薇有些不明白，也没再多问。
别的室友忙着洗漱时，时薇抢在熄灯前坐在上铺上打开了这封信。
信确实是陈润雨的，不过，是顾凡写给陈润雨的。
时薇有些诧异，原来顾凡围绕着时薇跟她熟识的这么多人都保持着密切联系，可他唯独没有亲自找过自己，唯独没有再对自己建立起单独的联系。
陈润雨是同桌李伟暗恋的人，时薇跟陈润雨也脾性相投，以前经常在一起玩。陈润雨不仅性格开朗还成绩优异，不仅成绩优异，对早恋的事情也处理得游刃有余，不像时薇在这方面总是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
李伟早就知道顾凡喜欢时薇，他经常近水楼台地帮顾凡传话给时薇，偶尔也会把时薇的小动向传达给顾凡，当这样的中间人当得乐此不彼，又唯恐出了什么岔子让时薇在陈润雨面前参他一本，所以经常被时薇“威慑”。
顾凡后来对时薇的喜欢，历来就是这样：能有交集的，一半是来自他写给时薇的信件，一半是来自他人的转述。
这也让时薇在很多时候有种错觉，似乎世界上的人都知道顾凡喜欢时薇，可是唯独时薇只是听见有人告诉她，有个叫顾凡的人如何深刻地喜欢着她。
对于顾凡喜欢她这件事，她知道，因为她有他的信，有他的照片，有他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各种奇奇怪怪的“呵护”，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多顾凡给的直接感受来支撑她用同样的喜欢去回应。起初她一直在躲闪，后来她慢慢被顾凡的暖融化到她能感知到自己也开始有了顾凡对她的那种喜欢时，现实已经给出了二选一的题让她做出抉择。
是选顾凡，由着这段感情没有方向地肆意滋生？还是选择保全两个人的前途等待云开雾散？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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