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中书街(43)
戏说中书街(43)
四十三、王篆的用心
凡是高官,身边总会不乏有人投其所好、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为其效劳,比如那个小官邱岳,就想出了一个花样:做了两块金楹联送给了张居正。上联是: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下联是: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这副对联颇费了一番苦心:不仅对仗工整,还是合字联:“日”“月”合成“明”字,“丘”“山”合成“岳”字;而且又是嵌字联:里边嵌上了张居正的大号“太岳”。上联夸皇上,下联吹捧张居正,还指出张居正就跟一座大山似的那么伟大,那么得到天下苍生的颂扬。可谓拍马屁的高手。张居正当然也会投桃报李,马上就把邱岳提升了。
不过,张居正似乎更喜欢五城兵马司的堂官巡城御史王篆给他搜集的那些京城流传的顺口溜,还在廷议时说给明神宗听。一首说的是:“一部五尚书,三公六十余。侍郎都御史,多似景山猪。”另一首说的是:“漫道小民度命难,只怪当官都姓贪。而今君看长安道,不见青天只见官。”所以他在早朝的内阁会议上扬着那两张纸指出:“大凡国运盛衰,官场清浊,民心向背,都可以从老百姓口头相传之民谣中看出。也就是赏其歌而知其民,颂其谣而知其俗。”
万历皇帝也颇感兴趣:“先生说下去。”
他就继续说道:“周文王在世时,为了采集此类民谣,特置一采诗官,从中既可分析百姓所思所想,也可为其治国大政制订与推行提供依据!”
有阁老望着洋洋得意的王篆咕噜道:“王御史也是无处不去、无所不知,如此辛辣、如此直白之嘲讽的民谣居然也能弄到!”
“过奖过奖。”王篆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很自然地回答:“纯粹巧合,日前陪辅台去微服私访,进到一家茶馆喝茶,辅台大人亲耳听得清清楚楚,嘱下官记录下来。”
听说是张居正亲耳所听,自然无人再敢发出质问。
正如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一样,张居正在历史上既不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也不是一个绝对的坏人;他即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治老手,又是一个颇有见地的经济学者;即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首辅,又是一个矛盾重重的两面派;即是一个身上带着浓重文人气息、效忠大明王朝、效忠皇权的儒者,又是一个从草根一步步爬起来、内心有些膨胀、也有些变态的官吏。所以,张居正既可以为朝廷和百姓着想,却也对一些芝麻小事念念不忘。
比如,湖广巡按御史(相当于中纪委巡视组长)赵应元和荆州推官(分管当地司法)魏允贞在张居正回乡葬父的时候没有去参加葬礼,首辅大人当然会不高兴,找个机会对自己的心腹王篆说上几句,聪明过人的王篆就会心领神会。那位京都的巡城御史可不是那种只要主人指使、就扑上去乱叫乱咬的疯狗,而是很有思想、很有谋划的官僚。史书上这样记载:“首辅张居正归葬其亲,湖广诸司毕会。巡按御史赵应元独不往,居正嗛之。及应元事竣得代,即以病请。佥都御史王篆者,居正客也,素憾应元,且迎合居正意,属都御史陈炌劾应元规避,遂除名。”
赵应元被削官为民,只能说明张居正的嚣张跋扈和王篆报复手段之巧妙,百官自然无人敢言,不料却冒出来一个叫王用汲的户部员外郎(现今财务、民政部副司长级别)打抱不平,上疏弹劾陈炌,最有杀伤力的一段话是:“孟子曰:‘逢君之恶其罪大’,臣则谓逢相之恶其罪更大也。”也就是抨击张居正的威权比皇帝还大。自然引得张居正大怒,想把王用汲下狱廷杖。当时拟票的大学士张四维(公元1526-1585年)建议从轻发落,获得了皇帝的同意,因此,张居正迁怒于张四维。
张居正死后,许多史学家认为,继任内阁首辅的张四维积极参与报复张家,这一次严打与轻判之争也是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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